兰芷堂。
正殿。一片狼藉,数十样童子玩物散落一地。地下的碎片已被沁芳收拾干净。
冷冉嫣脑海中又浮现出在第一次去顺明王城的日子,她的父亲是顺明王的大夫,那年,刚极笄她去顺明探望父亲。
碎雨初霁的清晨,她才下船舱,岸上湿滑,眼看便要滑下岸去。
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已的手臂,救了上来。
他一脸温煦笑意,“是冷大夫家的小姐吗?”
她有些羞了脸:“正是小女。”
“那请跟本王走。”
一听本王,他莫非是顺明王,心下十分忐忑,又不敢相问。
终于。出了码头,把他们送上了官轿,他便骑马离开。
后来,到了府中,父亲问她,见了王爷有没有失了礼数。
她才道,原来真的是顺明王阮凌。
父亲告诉她,顺明王性格豁朗,颇有些玩世不恭,可本心仁厚。体恤下情,顺明王城,百姓安居乐业,无不对他感恩戴德。
近几日,父亲生了重病。无法去渡头迎接,没想到顺明王得知,竟然替父亲将她们接回府。
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一股温馨缠锦,还有让她感到一阵心惊的占有欲。
“阮郎,我们恐怕以后不能再见面。”
阮凌惊诧,既然想到了什么,小心问道:
“刚才我见方绿漪,来过了,她有没有欺负你?”
阮凌扳过冷冉嫣的身子,冷冉嫣只是摇头,眼中已经是含泪:
“无妨。”
阮凌心中疼痛,帮冷冉嫣拭泪:
“不要怕,冉儿。我这次从顺明回来,就是想把你带走。”
冷冉嫣伸手捂住阮凌的薄唇,心中打鼓:
“不可能,阮郎,我已经是阮修孩子的母亲了,当年,我没有跟你走,如今更不能。”
阮凌握住冷冉嫣的手,痛苦地看着冷冉嫣:
“当年,你惧怕你违抗圣旨会连累冷氏一族,可如今,阮修对你好吗?”
“若不是我暗中护着,你的孩子能那么平安出生吗?”
“我皇兄,我最了解,他真心只钟爱柔妃,他只会宠爱长得和柔妃相似的人,冉嫣,你的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与柔妃相像,他是不会对你稍加留情的!”
冷冉嫣挣脱阮冷的怀抱:“所以你把陶紫怜引荐给太后,让阮修再多一个宠妃,并不是想帮我对抗方绿漪,还是想满足阮修的情欲,让阮修更忽视我,然后让我服下假死药,你再安排,好带我走是吗?”
“冉嫣!”阮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恨不能将冷冉嫣揉进怀里。
“不要再说了,从今日起,你不准再踏入兰芷堂一步!”冷嫣然语气如冰,不再看他一眼。
“王爷,请便!”
阮凌万般不舍,道:“好,冉嫣,我不会强迫你,不过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心转意。”
冷冉嫣望着阮凌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知我们都被方绿漪所设计了,本来我想利用陶紫怜斗倒方绿漪,但现在都不可能了,我只有臣服于她,才能够保护孩子,更保住你的性命。”
雪过天晴,冷风也变得柔和。陶紫怜自以为解去一件大麻烦。心情畅顺,见任何风景都别有一番风致。
静月轩里,陶紫怜将昨夜的紫竽丢去,扔进几个新鲜的。几盏茶时,满室竽香,陶紫怜将紫竽从炭火中夹出,递到流芳手中。
流芳怯怯地接到手上:“主子,主子何必把自己牵扯进去了,得不偿失。”
“只有我把自己牵扯进去了,姐姐才有可能相信昨天在后苑的人是我。更何况,因为我的关系她就不敢轻易动你,以免自乱阵脚,让我瞧出端倪来。”
“赶紧吃吧,吃完以后好好当差,不该去的地方,千万不要再去。不该讲的话,也千万不能讲。”
刘芳感恩戴德道:主子放心,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去给妍贵嫔送了梅花而已。”
往后的日子,过得行云流水,格外的顺畅。春日的气息也慢慢没过城墙。静月轩内,湖水冰渣缓缓流成一渠碧流,鲤鱼来往逡游。黑黝黝的枝桠,也一寸一寸地绿了。日光多眷顾,大地回暖,只待阳春三月,莺歌燕舞。
这些日子里,方冉嫣与陶紫怜正如陶紫怜所说的那样,不是方冉嫣去看静月轩看陶紫怜,就是陶紫怜去看兰芷堂看方冉嫣,太后一向疼爱方冉嫣,也就默许两人这样经常往来。
平日里,不是方冉嫣为大皇子阮嘉缝衣,陶紫怜在一旁指导。就是陶紫怜在调琴,方冉嫣教她准音,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