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相爷!”杨将军听到柳相要让他休沐,高兴的赶紧谢恩,他再镇守下去,只怕很快就要吃败仗了。
若他打了败仗,皇上定会大怒,到时还会升他为三品武将吗?
相爷此时让他休沐,真如及时雨一般,杨将军巴不得自己全身而退,这样也不会影响他的晋升品阶了。
“你们滴咕什么呢?快走啊。”轿子里的绿萱公主不耐烦道。
“是,公主!”柳相甩甩手,示意杨将军别说话了,赶紧赶路。
众山县城中,热闹褪去。
霄稷让人收敛了何旭的尸体送往他的家中,望着曾经的同窗就这样死于自己的欲望中,不禁感叹:“十年寒窗苦读,竟落得如此下场,脚踏实地不好吗?”
“多少寒门子弟中第之后,都会迷失方向,能坚守下来的廖廖无几,你别难过了,等你位列朝堂,这些事见怪不怪。”霄恒拍了拍霄稷的后背安慰道。
霄稷望着他的父亲,嘴角溢出淡淡的笑容,万幸,他的父亲沉浮官场,起起落落,未改初心。
“表舅。”何建安朝霄恒躬身行礼。
“你还有脸叫我父亲,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完,霄稷抡拳便打那人。
拳头刚要到何建安脸上,突然换成了他父亲,霄稷不得不收回力气,放下手怔怔的叫了句:“父亲。”
“别误会你表哥,是为父让他招供的。”霄恒解释道。
“这是为何?”霄稷不明白父亲的用意。
霄恒笑笑道:“这还不是你沉不住气跑去翰县后的后遗症,惊动了柳相,你以为柳相不会去查?柳相若要查,为父的那点小伎俩还能瞒的过他吗?且不说柳相查到为父当年让安儿放走连浩,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安儿,光是安儿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怕也要被柳相捏在手里,与其这样,为父还不如让安儿招认,也省得安儿受皮肉之苦,被人威胁。”
“可是表哥一旦招认,父亲岂不危险?私放逃兵,其罪同处。”霄稷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要不是中途出了个绿萱公主,柳相今日设下的这局,足够让父亲下马,甚至有性命之忧。
何建安笑道:“贤弟不必担忧,表舅早已安排妥当,若非如此,我就算赔上全家性命也决不会出卖表舅。”
霄稷怔怔的看着何建安,是啊,父亲与姨妈当年相依为命,父亲高中后,一直照顾着姨妈一家,这份情从未变过。
何建安当年参军,不让父亲安排,意气风发的想自己闯出一番事业,结果战场失了手臂,也是父亲偷偷请了名医才把他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何建安又怎么会出卖父亲呢。
“可是让表哥这样招认,风险实在太大了。”霄稷不知父亲哪来的自信,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能从柳相手里逃脱。
“风险是有,但为父不会去打一场毫无把握的仗,皇上那边为父自然也是招认了的,皇上审理此案,只会驳回安儿的供词,说安儿因嫉妒为父,心里不平而陷害为父也是有可能的,再加上安儿对证时含糊不清与为父发生些争执,这证词的可信度就更不高了,柳相也只能干着急,所以为父思虑过此事,哪怕柳相坚持认定安儿是为父指使的,为父也认,大不了皇上作个中间人,换个副职,再另谋划罢了。”霄恒无所谓道。
“跟柳相斗了七八年,何时停过,只要能保下连浩,一切都值得。”
连浩闻言,心里越发的惭愧,他不过一介草民,竟让霄大人如此费尽心思力保,这份情意,他定当涌泉相报。
“连浩拜谢何大哥相救之恩。”连浩感动不已,唯有叩谢此恩。
“起来!”何建安扶起连浩,左手拍在连浩肩上,“以后你我全力扶持我那个小表弟,就算报恩了。”
“大家相聊甚欢,不如一起到我府上小酌几杯叙叙情如何?我可是想月娘的厨艺想的甚紧啊。”霄恒发出邀请道。
冷阅没意见,就是做顿饭吗,应该的,可她高兴不起来,一想到那公主的话,冷阅就很担心。
她是公主,若她真跟她抢连浩,她抢的过吗?
霄恒走到冷阅身边,笑道:“怎么?担心连浩?”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值得公主也能看上他。”冷阅气道。
霄恒失笑,有心逗逗冷阅,“谁说连浩不好?若不是连浩生不逢时,被人陷害,以他的能力做上二品大将军那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又长的相貌堂堂,若穿上一身铠甲更是英武不凡,公主相中他又有何奇怪?”
“他……”冷阅看着走到前面与何建安霄稷说话的连浩,还别说,三人并排的背影就数连浩最是好看,脊背笔直伟岸,身形高大健硕,真是越看越喜欢。
冷阅想到床上连浩的温柔,不禁脸红了起来。
“他挺好的,好好珍惜。”霄恒不逗冷阅了,笑道:“你放心吧,公主是抢不走你相公的,连浩已婚,皇上怎么可能把公主许配给一个有妇之夫为妻,再说了,公主刚杀了一朝庭命官,回到宫里,皇上定会训斥她,只怕公主要被皇上禁足到出嫁才能出的来了。”
“真的?”冷阅闻言,惊喜的问道。
“嗯。”霄恒给了个冷阅很肯定的点头。
“不行,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给连浩生个猴子稳妥些。”冷阅不放心,决定用孩子绑稳她和连浩之间的感情,有了孩子,那公主就算打连浩的主意,她也得考虑考虑,后娘好不好做。
对!就这么决定。
“啊?”霄恒愣了,不解道:“生猴子?你和连浩生的不应该是孩子吗?”
人能生猴子吗?月娘说话怎么怪怪的?
“是啊,我要给连浩生一个跟猴子一样活波可爱的孩子。”冷阅眨眼笑道,一开心过头,她就嘣出现代的网络语了,看把霄大人吓的。
“哦,这样啊,那我提前恭喜你们。”霄恒看了看冷阅,有些尴尬,加快了脚步追上霄稷他们。
月娘性子爽朗,但让他跟月娘谈及男女之事,多少不合适。
冷阅心情好,在霄大人的府上一口气做了二十道拿手好菜,看的玲儿倾佩不已。
“月娘姐姐,你太厉害了,就连个简单的青菜你都能炒的如此好吃。”玲儿听到父亲要招待连浩他们,又听到是月娘亲自掌厨,便跑到厨房也想学学。
但看月娘拿锅勺行云流水的动作,玲儿自认这辈子也是学不会了,她还是吃吧。
“想学吗?我教你。”冷阅炒完菜又做起了甜品,连浩这次有惊无险,她得好好庆祝。
“不了,我看我是学不会的。”玲儿盯着冷阅手上一个个小面粉问道:“月娘姐姐,你这又在做什么?”
“南瓜饼。”这东西好做又好吃,反正也是现成的材料。
“我学这个吧。”玲儿对最后的这道甜品感兴趣。
“好啊,先揉面,再把南瓜打汁一起和进去……”冷阅耐心的教起玲儿。
俩人清脆的笑声从厨房阵阵传出,连浩见月娘忙了许久都没来吃饭,本想过来看看,听到笑声,都不忍心去打断她们。
今日的晚膳每个人都吃的赞不绝口,何建安直夸连浩好福气,连浩更是高兴,一杯接着一杯喝。
连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连老汉也因连浩平安度过此劫陪着多喝了几杯,他压抑的太久了,从今日开始,他连家就堂堂正正的做人,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
“爹,别喝了。”冷阅担心连老汉身体受不了,劝道。
“爹高兴。”连老汉端着杯子眼泪直掉。
冷阅也没说什么,眼眶也跟着红了,拿起酒杯,“我陪你。”
“一起吧。”霄恒站起,举杯敬大家。
吃饱喝足,霄恒本想留冷阅他们住在府上的,冷阅执意不肯,家里的事多,霄恒也不强留,只好让霄稷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去。
冷阅和邱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喝醉了的连浩和连老汉弄进了屋,好在锦儿绣儿芳儿没让她们操心,折腾了一天,孩子们也累了,各自回房睡了。
冷阅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睡着的连浩,喘着气抹了把汗自言自语道:“我要不是有点力气,还真奈何不了你这七尺多的男人,累死我了。”
连浩抿了抿嘴,想笑最后忍了下来,难得月娘照顾他,他可得好好享享福。
冷阅打来一盆温水,替连浩洗了脸,准备替他擦擦身子,这样人睡的也舒服些。
解开第二个扣子时,冷阅望着连浩的身子入迷了,小麦色的肤色,健硕的肌肉比健身出来的纹理还更结实好看。
这男人,脸长的好就算了,还要配上这副身材,是要迷死多少女人吗?
讨厌!冷阅妒忌的拿手捶了连浩一下。
连浩索性不装睡了,一个翻身把冷阅压到身下。
“你没醉?”
“当然。”
他怎么舍得醉。
“你骗我。”
冷阅拿湿毛巾打连浩,被连浩一把捉住,扔进了旁边的水盆,“我等着你帮我擦身呢,你拿指尖在我胸前划来划去是要做什么?”
连浩笑着,在冷阅的脸上轻轻的捏了下。
“我……”冷阅小脸绯红,却也强硬,“你管我,我爱干嘛干嘛,你是我相公,难道碰不得?”
“可以。”连浩俯下身擒住冷阅的柔软的唇瓣,柔声道:“月娘,给我生个孩子……”
霄府书房中,霄恒与霄稷父子俩坐在大师椅上品着上好的春茶。
“父亲,您说柳相的夫人也不承认月娘是她的女儿?”霄稷放下茶怀百思不解道。
十月怀胎,就算做父亲的狠心,做母亲的也不该如此狠心呀,更何况月娘还在柳如氏那里抚养了五年,骤然听到自己女儿还在世的消息,哪怕再不相信,也应该来见见才是,是与不是,母女相见,做母亲的哪怕再十多年未见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还是认得出的。
“为父也想不通为何。”霄恒沉思道。
柳如氏太镇定了,镇定的听到消息后,脸上竟一丝没有欣喜的变化,只说她的女儿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得病夭折了。
霄稷想了想,小心的问他父亲:“父亲,您有没有发现,柳相对绿萱公主的疼爱有些不合常理?”
“你也看出来了?”霄恒笑道。
“父亲可是知道些什么?”霄稷见父亲话中有话,很是好奇。
“其实父亲查过,当年柳相的夫人和已逝的皇后是同时在宫里产子的。”霄恒饮了一口茶道。
霄稷瞪大眼睛,问道:“父亲是怀疑当年皇后和柳相夫人同时生产,抱错了?”
“若真是抱错,柳相也不可能如此对月娘,为父怕就怕柳相把手伸进皇宫去了……”下面的话霄恒并未说出来,若柳相真的狼子野心,那他不是功高震主如此简单了,他是想觊觎皇位。
“父亲……”霄稷听出他父亲的弦外之音,惊恐道:“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皇上?”
“此事并无确凿的证据,就算说出来,皇上也不会相信,这些不过是为父的猜想,更可况绿萱公主若真是柳相的亲生女儿,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出来,皇上早已立皇后所生的长子为太子,国本稳固,此事事关重大,月娘的身份还得从长计议,上次已经打草惊蛇,害了沈家八口人命,这次为父只能更加小心暗中调查,否则下一个就是月娘有危险了。”
若月娘的身份真如他所想,是柳相换太子取代皇室的阴谋,那他更要小心的保护皇上遗落在民间的公主了,他决不允许柳相伤了月娘。
“父亲思虑的是,是孩儿未能沉住气。”霄稷自认自己没有父亲稳重,思虑不够周全,想到父亲连夜派人把月娘做的南瓜饼送入皇宫,便知父亲有了主意:“孩儿听说皇上最近味口不是很好,父亲是要把皇上引到这里来吗?”
“嗯。”霄恒在他儿子面前也无隐瞒,点头道:“这父女之情总归血浓于水,或者见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