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瑾歪歪地靠在软枕上,闭着眼睛休息,听了朱顺的话,对一旁紧张兮兮瞅着自己的彩月道:“你去看看吧,朱顺找你定是有事。”
如今虽然是六月份了,天气也正好,但是周梓瑾自从怀孕后,便不耐冷热,在车内闷着,更添了几分燥意。虽说已经高价买了些冰放到了车厢的一角,她还是薄汗不断。
彩月听了周梓瑾的话,说到:“小姐不许把冰挪近了,大夫说了,孕妇切记过凉,等会儿我让彩月进来替你打扇。”
“知道了,管家婆!将来定给你找个嘴闷的相公留着你念叨。”周梓瑾知道她的紧张,闭着眼打趣她。
彩月听了,羞红着脸,咬唇恨恨地说道:“夫人也不用得意,看我见了大人非告你一状不可,奴婢们没法子您,总有有法子您的。”
这一路上也没个消遣,主仆几人就拿着斗嘴当乐子。周梓瑾听了这话,抚着圆滚滚的肚子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告吧,我现在有尚方宝剑,他也拿我没法子的。”
祁霄在车外听了这话,又气又乐。
彩月气鼓鼓地撩帘出了车厢,对上祁霄严肃阴沉的脸,愣了片刻竟乐了。说曹操曹操到,看自家小姐怎么收场。很有眼色地没吱声,悄悄地跳下车。
祁霄上了车之前给朱顺又失了一个眼色。朱顺一挥手,车队又走了起来。
她瘦了,脸色也不太好,肚子越发的圆滚了。祁霄看着依旧闭着眼的周梓瑾,心中酸涩不已,拿起一旁的团扇轻轻地扇了起来。
刚扇了两下,就听周梓瑾说到:“彩云,你说万一大人真要生气怎么办?他不会……那么小气吧!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说着又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突然间又惊喜地说道,“孩子又动了,真是个活泼的小家伙。”
祁霄的手一顿,眼见着周梓瑾的薄衫下似是有一条小鱼在游动一般,圆滚的肚皮上时高时低。他本来还郁着的怒气顿时消弭一空,激动地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抚在了游动的小鱼上。
周梓瑾一愣,睁开眼便看见祁霄一脸的神圣神情,惊喜地笑了笑,按着他的手贴紧了自己的肚子,轻轻说道:“你走后不久,他便动了,大概也是想你了。”
粗粝的手掌下,是一团圆润的柔滑。这团小鱼一般的柔滑也似乎是感知了祁霄的心意,久久地盘桓在他的掌心下没走开。
祁霄在这一刻,更真切地感知了属于自己的血脉延续,真正感觉出作为父亲的骄傲以及对新生命的期盼。
周梓瑾看着疲惫得眼睛发红的祁霄,轻轻地靠近了他,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忙么?”
说起此事,祁霄才端出一副怒气冲冲地架势,瞪了周梓瑾一眼,没说话。
周梓瑾知道他必是知道了自己动了胎气的事情,自知理亏的她往前又凑了凑,央到:“我这不是没事么,再说,你自己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不是。”
祁霄掉过了头,伸手把周梓瑾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伸手轻轻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气恨恨地说道:“看你还不听话,你难道要吓死我么?你和孩子要是出了事情,我可如何活?你这是要我的命不成?”
周梓瑾被这两巴掌拍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愣怔。这是什么意思?他打了我?!像老子教训孩子一般的打……屁股?
望着祁霄怒冲冲的脸反应了半晌,脑袋才转过来发生了什么。
当即,羞恼不已。这一路以来的委屈和艰辛,还有日夜不安的担惊受怕便一股脑地翻涌了上来。顷刻间,泪水便迷蒙了双眼,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一脸委屈地看着祁霄,偏偏咬着嘴唇不出声。
祁霄看着泪流不已的周梓瑾,又懊恼刚才自己的行为,也只端着阴沉的脸片刻,然后便放低了声音,柔声哄到:“别哭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再说,我派人送信到边州,回来却说你们这一行人都失踪了,我差点吓出三魂七魄来。”
伸手拂掉周梓瑾脸上的泪水,承认错误到:“我错了还不成?快别哭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周梓瑾听了这话,哭得更委屈了,当即指责道:“什么叫你错了还不成?明明就是你错了,我老远的来了,你不说欢喜,你还打我……呜呜,你竟然打我!你是不是不愿意我来?你是不是有了其他的女人,如今你生了官,送礼的定是不少的……”
“胡说!”祁霄听了这话,当真生出几分怒气来,她就这样看待自己?
周梓瑾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反而更委屈了,“你竟然骂我?还说你没变心,你……停车!停车!掉头,我要回去,呜呜,我要回去!”
外面的一干人听了车厢里的喊声面面相觑,心中又担忧不已,大人也真是的,夫人老远的来了,什么事情不好好说,都把人弄哭了,夫人是多么理智稳重的一个人,这可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如此的失态呀!
祁霄看着哭得悲不自已的周梓瑾,既心疼又无奈,从来不知自家的娇妻还有这一面,这不是撒泼么,自己也只是担心她,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扯到女人不女人的身上了?
轻声哄到:“为夫错了!快别哭了,为夫说错话了,瑾儿大人大量原谅个则!”
周梓瑾只瞥了她一眼,径自垂泪去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祁霄的意思,但是这些日子郁积的情绪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想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好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见小姑娘有止住的趋势,干脆拿出了杀手锏。
周梓瑾初始还要挣扎,祁霄哪里容得她躲掉,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吻掉她脸上的泪水,又一解相思后,才离开了她的唇。
看着小姑娘变得红润些的脸色,心痛地说道:“瑾儿勿要恼了,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万万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来,我的心如何你还不明白么?”
对于自己刚才的无理取闹,周梓瑾也颇觉得羞赧,嘴上却不饶人的犟道:“你现在说的好听,难道那些送上门的你也不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