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瑾低下头,压下眼中的湿意,笑着说到:“嗯,你去吧,我在家等你。估计你还有事情嘱咐王伯他们,你去前厅吧,我给你收拾行装。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让章先生已经给你配制了药丸。你此去还带着章先生么?”
“嗯,他医术不错,做个军医正好。”
“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祁霄在小姑娘的额头吻了吻,这才愧疚地起身走了。
待祁霄走出了屋子,周梓瑾的泪水才簌簌地流了下来。片刻后,她擦掉了眼泪,走到了衣柜前,开始为祁霄打理行装。
知道他是去打仗,那些个华而不实的也没收拾,只拿了几套换洗的中衣外袍。又想起章信给配制了药丸,想着放到一起祁霄也不至于忘了地方。忙走出屋外,领着彩月便向前厅走了过去。
她的脑袋有些乱,所以,失了往日的冷静。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她亲自去做,恰是因为这一刻的慌乱,才听到了那番让她刻骨铭心的话。
到了前厅门前,祁霄压抑的声音传来:“我这一走,生死不定,要是……你就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夫人,然后……然后再把她送回周府,她还是清白的,让她……让她再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你和朱顺替我照顾她,她心善,会收留你们的。”
周梓瑾停在屋外,听闻此言,立即捂住了嘴,不觉潸然泪下。
屋内传来王伯的哽咽声:“公子……”
接着又是痛苦压抑的声音,“早知道战事这么快就打起来,我……我就在一旁看着她便好,也不至于让她背着一个再醮的名声,是我害了她。”
周梓瑾再也抑制不住,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屋内的祁霄厉声问道:“谁?”
周梓瑾给了身后的彩月一个眼神,彩月会意,红着眼眶说到:“是奴婢,夫人让奴婢来找章先生要他给配的药丸子。”
“你先去吧,等会我给夫人拿回去。”
“是,奴婢这就回去禀报夫人。”
周梓瑾流着泪,跑回了主屋,趴到被子上嘤嘤地哭泣不已。
既不能拦着,又舍不得,她心中惶恐不已,偏偏又让她听到了这番话,更添了伤感与不舍!
彩月见了,劝慰道:“小姐,你别哭了,如若大人见了,他就是上了战场,必定也不放心小姐的。”
周梓瑾听了这话,才坐了起来,擦掉眼泪,说道:“是我想差了。你说的对,我现在应该好好的。”
说完,走到桌旁,提笔写了几个字,然后给了彩月,说到:“你把这个给章先生看,他应该知道怎么办,你把药给我拿来。”
“药?”彩月咯噔一下,自家小姐是……
“去吧,我自有主张。”
彩月心中一叹,走了出去。
周梓瑾把祁霄的包裹都收拾好了,这才走到浴室开始洗漱,吩咐彩云把为了大婚当日准备好的玫瑰花露取了来。
玫瑰花露的香气,合着氤氲的水汽,不多时便弥漫了整间屋子。
温热的水浸润着皮肤,却平复不了她惶恐不安的心,那种失去前的煎熬,让她的身体即使没在热水里,仍觉得寒冷。
着了大红的中衣,周梓瑾这才走了出来。
彩月已经等在了外面,手中拿着一只药碗,周梓瑾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章信估计在这药里加了甘甜的药材,一点都不苦,她的心里却满是苦涩。
周梓瑾又从彩月的手中接过了一颗药丸,化在了桌上的酒壶里。这才对彩月彩云还有张婆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今夜不用你们值夜,把小白也带走。”
“是。”三人看了一眼周梓瑾,无奈又心疼地退出了屋子,拉走了一直不舍得走的小白。
祁霄足足在外面安排了一个时辰,才回到了屋子。
看到桌旁的红色身影,眼中滑过痛苦不舍,随即如常问道:“瑾儿怎么还不睡,都晚了,好好睡吧。”
见周梓瑾的头发还有些湿意,拿过木椸上的布巾,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挽起她的头发放到了布巾上,慢慢擦拭起来。
轻声嘱咐道:“以后要擦干了头发再睡觉,要不然会有头风的;还有,不许晚上看账本,伤眼睛;天冷了,就不要出去了,在屋里呆着;出去的时候记得多穿些;我不在在家,不要到危险的地方去,要是实在想去,让镖局的镖师保护你;晚上的时候让丫鬟们给你准备些热水在床头,还有,不许贪凉,夏天也不许,还有……”
周梓瑾听了祁霄的嘱咐,不觉又红了眼眶,犟嘴到:“不,我就要湿着头发睡觉,我就黑天看账本,我就要穿的少少的出去,我……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使劲地磨磋自己,我就让你心疼我,我……”
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祁霄见她的头发干了,这才放下手中的布巾,搂过闹脾气的小姑娘,宠溺说到:“那怎么可以,我可不要心疼死……”
周梓瑾一把捂住祁霄的嘴,嗔道:“说的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各路神仙没听见。”接着,又正色道,“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听到没?”
“好好,我不说,为夫口误,我错了。”祁霄温言哄到。
已过了二更天,周梓瑾知道他明日要早起,说到:“你去打仗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今日陪我喝一杯可好,就一杯便成。”
军令严禁饮酒,但见小姑娘如此的祈求,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轻笑道:“好,就陪瑾儿喝一杯。”
周梓瑾倒了一杯酒,递到了祁霄的嘴边,祁霄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末了,皱眉道:“这是何酒?怎么一股药味。瑾儿你……”
周梓瑾妩媚一笑,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接着,在祁霄疑惑的目光下,又倒了一杯,却没喝,含在了口中,接着便把自己送了上去。
她忘了,这个男人学过两个月的医药,这样,该不会拒绝了吧?
美人送上门,祁霄当然不会拒绝。
他的本意也就是给小姑娘一个临别的深吻,哪知,身体似乎是不受控制一般,体内的燥热不断地翻涌了上来,心灵和身体对她的渴望渐渐控制了他的神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姑娘刚才是做了什么!
在最后的清明沦陷之前,他努力把自己从混沌中拔出来,赤红着眼睛,沙哑着嗓音,压抑道:“瑾儿,不可,我……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