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跟皇后的计谋特别的简单,或许,根本就称不上是计谋,因为我们要做的其实只是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而已。
毕竟,事实本就是那样。
若是人证物证齐全,飞燕就逃不掉了。
许皇后的条件是我要作证,证明周满和曹华初之间没有关系,但是我的条件是,绝对不能伤害飞燕的性命。
我们之间的协议达成了,就等着合适的时间,一个刘骜在,但是王政君不在的时间,我们就要施行了。
只是才过了两日,大乱子就来了。
那一日我正愁着外面的天气热,心口闷得很,却见琼朱满头大汗晒得光亮光亮的从外面跑进来。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琼朱,我嗔道:“怎么这样的冒失,发生什么事情了!”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在…在…椒房殿…要杀皇后!”说完,琼朱都快要晕倒了。
我哗的站起身来就往外面去了,记得敏莲匆匆的跟出来,给我的头上举了一把遮阳伞。
外面的天热的让人喘不上气来,而我被这火辣的太阳一晒,更是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等坐在步辇上的时候,近乎奄奄一息,但是此刻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充斥在我的心中的是巨大的恐惧,在脑子中一遍一遍闪现的是飞燕昨日说的话:你做好选择…你做好选择…
其实,当时的时候,我就在想飞燕很有可能会有什么作为,只是没想到飞燕竟然动作来的这样快。
匆匆的赶过去的时候,王政君也已经在椒房殿了。
许皇后和许美人两人都跪在地上。
许皇后的脸色苍白,双眼空洞,一片的茫然,就连我的到来,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许美人则是平静的跪在那里,仿佛这一切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的影响。
飞燕站在刘骜的侧边,我分明的看得见,刘骜的身子都在发抖,若不是飞燕在他身侧扶着,他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了。
我轻轻地跪在地上,声音极轻极轻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太后娘娘。”
王政君看了我一眼,而后不屑的摆了摆手,刘骜则是淡漠的说了声:“起来吧。”
刘骜虽是不说话,但是眼睛却告诉了我祸事的来源。在一旁站的内侍的手中托着一个小巧的木盘,盘中并排放着三个布偶,布偶上竟然扎满了透着寒光的细细银针。
最分明的是……
我不禁走近,想要看个清楚。
三个布偶之中,其中的那一个布偶,身着朱红色的龙袍,显然就是刘骜!另外两个布偶,一个肥一个瘦,显然就是我和飞燕两个人了。
在来的路上,琼朱就已经大概的将事情讲了:
说今日早晨,皇上在殿中感到心口痛,恰好飞燕娘娘去探望皇上了,谁知竟然就在飞燕娘娘给皇上喂粥的时候,手中的碗竟然掉了下来,碗中的粥就洒在了龙榻上。
我很是疑惑,说刘骜的心口疼,不是前几日就说了吗,太医说只是平日里操劳了,适当的歇息就会调节过来,我当时还笑呢,刘骜怎么会积劳成疾呢,想是平日里和飞燕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飞燕给吹得耳边风太多,刘骜整日心绪难定,所以才会劳累。怎么今日突然地就严重了,还卧病在床了?
琼朱又说:皇上皱眉,正要责怪飞燕娘娘,却见飞燕娘娘手捧着心口,峨眉紧蹙,眼睛紧闭,竟是已经晕过去了。
皇上连忙让韩公公叫住刚刚请脉的御医,为飞燕娘娘又检查了一番,那老太医说道:“皇上,有句话不知道老奴当讲不当讲。“
皇上当时机怒了,说道:“人命关天的,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讲的!“
老御医缓缓地说道:“其实,经老臣这两日的观察,皇上的心痛本就不是因为身体本身所造成的,只是,这种话,老臣也不敢乱说。“
“那现在怎么又敢说了?“刘骜冷冷的问道。
老御医说道:“皇上,老臣也是刚刚为飞燕娘娘号脉之后,这才敢下了定论啊。皇上和娘娘这病像是莫名其妙的就来的,竟像是有人控制了皇上和娘娘的意念,在背后操纵似的…所以…”
刘骜大惑不解,怒道:“还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
老御医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皇上,您还是找天师来看一看吧。毕竟,这种事情…老臣实在不敢妄下结论啊!”
所谓的天师,不过就是在宫中察看天象,预知大汉祸福国运的,不过我一向是不屑于这些人,装神弄鬼的,骗人钱财。
不过刘骜不一样,刘骜一向都是惧怕一些虚无的东西,所以,天师在我朝的地位甚高。
天师来了之后,东看西看的查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跪下说道:“皇上,臣已经发现了,是有人在背后控制皇上和娘娘的意念,借此来伤害皇上和娘娘。“
刘骜听到这话,立刻甩开锦被,从榻上跌下来,冷冷的说道:“天师可查出来,是谁?”
天师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臣不敢说啊。”
“哦?是吗?”骜冷笑着说道:“难不成在这宫中,你最害怕的不应该是朕么?”
天师这才咬咬牙,说道:“在椒房殿的方向。”
刘骜不由自主的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椒房殿,不正是皇后住的地方吗?
难道一向贤良的皇后,竟然心怀这样恶毒的想法,想要诅咒朕和飞燕么?
这个答案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刘骜很容易就在椒房殿搜出了这些插满银针的木偶,在许皇后惊愕的眼神中,将这些东西带到她的面前。
刘骜冷冷的问道;“皇后,此刻……你还有话说么?”
许皇后虽然是一副气无力地样子,但是眼中依旧存在着期许说道:“若是臣妾说没有,皇上您会信么?“
刘骜冷冷的说道:“不信。”
许皇后笑的悲凉,说道:“那臣妾就无话可说了。”
许皇后大概是第一次这样的执拗,这样的驳斥刘骜的面子,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许皇后现在像是完全的漠然了,也不再对刘骜抱希望的希望一般。只是,她没有焦虑过的是,她越是这样,大概就死的更快。
其实,我倒是多虑了,像许皇后这样的家族,况且她的背后还有和王政君关系亲密的平恩侯,王政君就算是看在平恩侯许嘉的面子上,也定是要救下许皇后的。
只是许皇后却是这样的绝望,绝望的不给自己机会。或许是因为觉得刘骜是个凉薄之人吧,十年的宠爱,抵不过一句流言,这,就是男人。
刘骜冷冷的说了句:“即日起,废除皇后许氏之位,封椒房殿。”
王政君听了刘骜的话,急忙说道:“皇上,这件事情,还有蹊跷,需要查明了再下定论啊。”
刘骜冷冷的笑着说道:“母后,这些事情你不都看到了吗?难道母后是要想儿臣被诅咒致死,母后才愿意惩治凶手么?”
王政君低声说道:“皇上,皇后毕竟陪着皇上这么多年…又有哪个身为妻子的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死的…”
刘骜说道:“母后,儿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是今日这事情是发生在母后的身上,儿臣定不会有丝毫的迟疑,一定将凶手诛杀九族!”
王政君因为刘骜的沉默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刘骜说话什么时候说话竟是这样的犀利了。竟然让王政君也无可辩驳。
飞燕轻轻地说道:“皇上,臣妾也觉得这事情有蹊跷,臣妾感觉到心口痛,只是因为做了噩梦,臣妾觉得……”
飞燕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骜冷冷的说道:“你住口!”
说完又环视着众人,沉声说道:“想来你们也知道,自从我皇室多年以前的那场巫蛊之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自觉的垂下了头……
我看着众人的样子,再看看刘骜的决绝,更是觉得许皇后这次也许真的就是要在劫难逃了。
对于今日巫蛊娃娃的事情事情,别人不清楚,但是我确是明白的,除了飞燕,又还有谁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恍惚间,我忽然觉得飞燕那个时候说的也许真的是十分对的。
无论是我还是许皇后,都实在是过于注重感情了,而在这个不知埋葬了多少女人一生的永巷,感情本就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想来飞燕也正是明白了这点,所以,她才会觉得最后的“赢家”一定是自己吧。
可是即使飞燕真的能够打倒所有的人,也能够成为这后宫之中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就一定是真的赢家了吗?她就一定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