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雨辰来到了屋里,只看见一个消瘦得不像话的女人正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目光往前直视,瑟瑟发抖。
曹雨辰叫一声:“妈,你怎么了?”
那女人却一直盯着前方,恐惧地不停摇头:“不要过来,求你了,不要过来。”
曹雨辰的声音带着哭腔:“妈,是我啊,我是雨辰。”
可是那女人还是不停摇头:“别,不要,不要过来啊。”
看她吓成这个样子,我也感觉十分奇怪。
阴阳郎中有两项重要的传承,一项就是杨门补泻针法,一门就是鬼门十三针。
这鬼门十三针对于实证特别有效果,所谓实证,就是像眼前这种神智不清的人。
而一般来说神智不清分成很多种,而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却有着很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她的目光并不浑浊,而且看她的瞳孔,竟然有两个瞳影。
这就说明她应该不是真的神智不清,相反,有很大可能性是被什么附了身。
由于我只是从阴阳郎中的传承当中知道这些知识,但现在也没有医案,因此也只能说是纸上谈兵。
为了确定,我悄然打开了天目。
这天目一扫,顿时看到了她的身上,竟然真就附着一个东西。
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滚圆的刺球。
此时因为害怕,正紧紧缩成一团。
难道她是被一只刺猬给附了身?
我上前一步,对曹雨辰说道:“我是村里的医生,能不能让我替她搭一搭脉?”
曹雨辰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在犹豫,而这时候那个女人却已经主动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手搭在她的脉门上,寸关尺,三条脉一搭,只感觉她的脉也很奇怪,像上去像是洪脉又像是滑脉,而且在还有一道十分轻的脉息,这脉息轻轻颤动,速度非常之快。
一般人的脉搏就是人的心跳,而人的心跳再快,也不会超过200下,可是这脉息的颤动却快得数不过来,每分钟估计至少三百多下。
鬼脉?我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鬼脉,其实就是由于附身之物产生的脉息。
因为人的心跳跟动物的心跳不一致,许多动物的心跳速度会超过人的心跳很多。
比如很多小动物,它们的脉搏都会超过三百次每分钟,而像大象,长颈鹿这种的,心跳会慢过三十下以上。
当然,一般来说没有被大象或者长颈鹿附体的情况。
我初次搭出鬼脉,不敢确定,所以又搭了一次,确定这脉息的确存在,而且速度真的达到了三百多次每分钟。
中医诊病,需要望闻问切,现在这望也望了,切也切了,我还是不敢完全确定,于是问曹雨辰:“你妈妈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曹雨辰想了一想说道:“这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吧,到现在至少八年了,那时候我们家还没有开这汽配厂,就是在这江边住着。”
“我记得那时候我妈还没得病,每到发大水的时候,就带着我去江边捞大水柴。”
捞大水柴,是住在江边河边的人经常做的事情,发大水的时候,江上游的树木会被冲下来,沿岸的人们就把这些树木捞回家当柴火。
“我记得那一年我妈还给我捞回来一只小刺猬呢,我养了几天之后,那小刺猬就不见了,我还伤心地哭了好几天。”
刺猬?一听到曹雨辰说刺猬,我心中就更加确定了,看来这只刺猬就是当年捞大水柴的时候捞上来的那一只,只不过,为什么会附在曹雨辰母亲的身上呢?
“在小刺猬不见之后不久,我妈妈就出了事故,撞了车,当时因为我妈妈有保险,赔了很多钱。曹东于是就拿着这笔本来应该给我妈妈看病的钱,跟朋友合伙开了一个汽配厂,再后来,那个朋友出了事故,曹东就把厂子盘下来自己开。”
说到这里,曹雨辰咬牙切齿说道:“我妈病没好,就被接回家里,等能下床之后,神智就不清了。”
听到这里,我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难道说这车祸跟刺猬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刺猬报复呢?
说不定是当初曹雨辰的妈妈弄死了这只刺猬,刺猬为了报仇,就附身到曹雨辰妈妈的身上。
这倒也说得通。
不过就算是报仇,害她出了事故,神智不清,而且他们母子两个这么多年受的苦也应该足够了吧。
我问曹雨辰:“现在我可以试着给你妈妈治病看看,但是我不太把握,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让我一试。”
曹雨辰的眼睛一亮说道:“那当然最好了,只要你能给我妈治好病,我发誓,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虽然我现在手头也的确挺紧的,但是阴阳郎中最需要的就是行善。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积累我心中的正气,至于钱,无论病患给多给少,我们不能挑。
所以我摆了摆手说道:“先不说钱的事情,来,搭把手,扶你妈妈到床上躺着。”
曹雨辰急忙扶着他妈妈到床上去,连哄带骗地让她躺好了。
我从医药箱子里拿出了针包,缓缓打开。
从当中拿出来箭头针。
箭头针是用来放血的,也用来泄去身体之中积累的阴气。
我伸手在曹雨辰他妈的头顶心按了按,分开她头顶心的头发,拿箭头针斜斜地一扎。
顿时这头顶心的血就一下子涌上来。
血是红中带黑,这说明身体之中果然郁结着阴气。
被鬼魂附体的人,都会在身体之中郁结阴气,因为鬼魂需要的环境都是偏阴的。
然后我从针包里拿出一根鍉针,这鍉针是扎**道,往人的身体里补进阳气的。
阳气一盛,身体里的阴气就减少了,而这时候鬼魂在身体里就呆得不舒服了。
我伸手摩了摩她的头顶百会穴,正要往下扎针的时候。
突然就听到那女人开口说话了:“你们要想她死的话,就只管扎针。”
这女人的话一说完,身体一挺,顿时不再动弹了。
我不由一惊,伸手一探鼻息,却发现她的鼻息十分微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了。
曹雨辰一看这种情况,哭着叫道:“妈,妈,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我也是拿着针不知所措。
想不到我刚刚出山,第一次救人就出了岔子。
曹雨辰叫了一会还是没办法唤醒他妈,转过头来,怒目而视:“你这个杀人庸医,你还我妈妈的命来。”
这话我竟然无从反驳。
拿西医的话来说,这就是出了医疗事故了。
可是,我明明按照流程走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果呢?
我不服气,想再去搭她的脉,却被曹雨辰一把推开了:“滚,在我报警之前,赶紧给我滚。”
我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站在一边,却舍不得走。
曹雨辰又唤了他妈几声,见还是没有动静,便抓起桌子边的电话要打电话报警。
就在这个时候,听一个声音响起:“先不着急报警,我来替你妈看看病。”
这说话的声音我无比熟悉,我一回头,便看见一个敞着兽医白大褂,里面啥也没穿,身上肌肉一块块都要爆炸了的男人,竟然是我干爹。
他怎么过来了?
曹雨辰也是一愣:“你又是谁?”
干爹淡淡一笑,摸了摸胡子拉茬的下巴说道:“杨门雷火丰。”
曹雨辰一听雷火丰这三个字,顿时惊呼一声:“你就是神医雷火丰,我去请了你几十回,你都不来,这次为什么来?”
干爹一指我说道:“我来替我干儿子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