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不日,陆文霍与冬儿一同去往边境,代替雪狐镇守疆土。
雪狐得了陆泓琛的吩咐,开始搜捕异族余孽。
此番搜捕,为的不是将异族屠杀殆尽,而是揪出所有贼心不死,想要颠覆夜朝朝政者,至于无辜的平民百姓,皆未受牵连。
换做寻常人,将此事办妥至少也得花上个一年半载的功夫,交给雪狐则是不同,他能识穿人心,只需看上几眼便能分辨出哪些是寻常百姓,哪些是死有余辜的异族余孽。
此事进展十分顺利,很快,捷报就送到了京城。
与此同时,陆泓琛与秦雨缨正在醴城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醴城群山环绕,风景极好,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可惜时常有山贼出没,吓得百姓避之不及,除了偶有商队经过外,连猎户都不常在这里出没。
秦雨缨有陆泓琛这个贴身保镖,自是不惧那些小山贼。
更何况自打陆泓琛当上摄政王后,山贼就一日少过一日,而今几乎已在醴城销声匿迹。
二人整理了一番行装,打算去山间游玩一番,只带上了杜青一人。
几个下人原本打算跟去,被陆泓琛吩咐待在醴城兵营中,不得擅自外出。
玥儿和怀儿自然也在兵营,内有暗卫保护,外有数万将士把守,还有生死册幻化成的无名剑护佑,连妖魔都无从加害,寻常人更是休想靠近半分。
行走在山林间,看着四周青翠的苍天大树,秦雨缨深吸一口气,心绪顿时也宁静了不少。
一转眼冬去春来,她与陆泓琛相遇相识,已有整整两个年头,这两年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揭穿了那陆长鸣的阴谋诡计,除去了皇帝与皇后,取回了所有残魂,有了如今的局面……
按理说,她应当如释重负才是,可心中仍是不甚安稳。
原因无二,天君这个心腹大患还未解决,她午夜梦醒时,总有些如坐针毡之感。
上次陆泓琛与书灵去天门,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可他在睡梦中听到的那些怪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近在耳旁。
有时,秦雨缨甚至也能听见那些古怪的声响,有如万鬼同鸣,其声凄厉无比。
知觉告诉她,天门内应是出了什么变故。
可打不开那扇门,里头究竟是何模样,根本无从知晓。
陆泓琛一眼便看穿了秦雨缨的所思所想,停下脚步,解释道:“天门闭合意味着两界之间的联系彻底中断,如此,仙气便不会再源源不断汇入仙界,长此以往,天君的修为定会大不如前,所以总有一日,他的法力将无法再操纵天门。”
“天君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秦雨缨不觉狐疑。
陆泓琛颔首,有赞同之意:“除非他这么做,是另有所图。”
可他图的,究竟是什么?
连陆泓琛都无从知晓,秦雨缨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杜青远远跟在后头,不敢打搅王爷、王妃娘娘之间的对话,自然也就没听见这些在常人听来古怪无比的言语。
二人穿过山林,顺着溪流走了片刻,见鱼肥,便让杜青抓了几只鱼。
“听闻醴城军营的火头军厨艺不错,今夜有口福了。”陆泓琛眉宇间涌起笑意。
小郡主、小世子出生后,他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多,杜青看在眼里,不免暗暗感叹——王爷当爹之后,简直与先前判若两人……
回到军营,众人将那两只肥鱼一红烧一炖汤,美餐了一顿,秦雨缨吃得有些撑,在营中边散步边伸着懒腰,只觉岁月静好,这日子真是过得闲适极了。
走着走着,便听见两个丫鬟在身后小声闲聊。
“雨瑞姐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又在想那位严公子了?”月桐打趣。
“哪……哪有,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昨夜没睡好罢了。”雨瑞解释。
月桐将她羞赧的神色看在眼里,笑着戳穿:“方才不知是谁吃鱼吃得那般起劲,居然还说自己水土不服……”
雨瑞被她这么一说,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你这小丫头片子,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着,伸手朝月桐腰上掐去。
月桐措不及防,被掐中了腰间痒肉,当即咯吱笑出声来。
秦雨缨回过头,正看到两个丫鬟嬉笑打闹的一幕。
雨瑞率先缩回了手,月桐也紧接着缩回了手,吐了吐舌头道:“王妃娘娘,婢子不敢了……”
“这里又不是京城,何必在乎那么多繁文缛节。”秦雨缨淡笑。
说着,看向雨瑞道:“你何时才打算将那严公子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雨瑞心知秦雨缨定是听见了月桐方才的那番话,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雨瑞羞答答不敢说,月桐却是嘴快,一五一十说了起来:“回王妃娘娘的话,那严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听说家住醴水一带,是书香世家出身,可惜父母早逝,家里也没有别的亲戚,所以就千里迢迢去了京城,本想讨个营生,哪晓得被骗子骗光了钱财,沦落到去了面馆当小二……”
“如此说来,这人倒是个知书达理的?”秦雨缨问。
月桐看向雨瑞,扯了扯她的衣袖。
雨瑞羞赧地点头,开口答道:“是个知书达理的,文质彬彬,老实本分,心地极好……娘娘您见了他便知道了。”
“哦?”秦雨缨挑了挑眉,“我为何要见他?”
雨瑞一时结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自然是想让娘娘帮着挑夫婿了。”月桐立刻替她说道。
遇上这种事,她倒是极为机灵,与冬儿颇有几分相似。
说着,还不失时机地恭维了秦雨缨一句:“有些事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再说,什么样的人能逃过娘娘您的法眼?”
雨瑞急得直扯她的衣袖,月桐笑嘻嘻,盯着她羞红的脸颊。
“那好,回京城后,我便好好见一见这位严公子。”秦雨缨当即应下。
严子默如今过得这般落魄,她自然要帮上一帮,岂能让雨瑞与他一起过那苦巴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