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感觉自己像是小媳妇，想抓住来的口罩女的袖子问问，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王维说过，慧青是要给我跟口罩女当伴娘的，所以慧青见了正主之后，愣住了。
头上被黑伞遮盖，出了一块小晴空，看见口罩女撑着黑伞在我旁边，眼神清冷，但又快喷出火来。
“你你你……”那明明是一具尸体的慧青，惊恐的说不出来话来。
“跪下！”口罩女如是说。
那刚才还想杀我，刚才还借助这坟地大势硬是耗费王维十年寿命的慧青，颤抖的如筛糠，两腿一曲，长跪在地上，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我激动得抓着口罩女的衣服：”你杀了他？“我不知道自己问的是小汪峰还是弥勒，无论哪个答案都是我害怕听到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或者说，奢望她给我否定的答复，无论是哪一个。
口罩女才把我救下，见我的眼神似乎是有丝丝温柔，听见这话，眼神冷了起来。
“傻逼。”她不着痕迹的把我手从袖子上甩开。
“弥勒没死，你知道的对吧，弥勒那天晚上追着你去了，你把他也杀了？”我冲她吼。
口罩女尸体被头发缝起来的时候，最后口罩女披着红盖头差点要杀了我，可是后来有个黑影救了我，后来插在桌子上的那剔骨刀就是弥勒的，可是他来的快，走的也快，我情愿相信过来的是弥勒本人。
“没人跟你说弥勒死了。”口罩女说。
我一愣。
她手在我身上摸了一会，掏出来一个东西，放在我眼前，说：“这是灵玉，它不碎，弥勒不会死。”
我都忘了这茬了，当初我跟她去弥勒家找地址的时候，她见到这块玉笑了下，原来她早就知道弥勒没死！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有点歇斯底里了，“你为什么跟弥勒打架，你今天怎么又没穿那红嫁衣？”
我说不清楚口罩女到底是什么眼神，失望还是心痛？
她没理我走到跪着的慧青面前，淡淡的说了句：“你该死，知道吗？”
慧青的尸体颤抖的不敢反抗。
口罩女用踩着跪着的慧青的肩膀，弯腰拉着慧青的头，作势就要把头给拽下来。
“不要！”我跟王维同时喊出来，那滚在泥浆里的小东西刷的一下飘过来，眼泪婆娑的抓着口罩女的手，哑巴样一个劲的摇头。
“你敢违背戈老太的意愿？”口罩女这话不是对我说的，王维听见如遭雷劈。
“骗子，她就是个大骗子，她是个骗子啊！她明知道这女的怀孕了，根本不是处女了，做不了伴娘，为什么还要让我杀了她，她是该死，可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无辜的啊！”苍老的王维很无助的说这话。
但对于我来说，这话却比天上惊雷更让我吃惊。
口罩女说的戈老太，王维现在说的是戈老太骗她，他之前自言自语的喊，说是我姥姥骗他，这戈老太……是我姥姥？
弥勒嘴里的那个比阎王还吓人的老太太？当初道周叔他们提起来都要尿裤子的魔性老太太，居然是我姥姥？那个瘪嘴最后瘫在床上不能动的老太太，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我迷糊了。
我身边的人一直都知道这件事，但鉴于对我姥姥的恐惧，没有一个人跟我说，像是王维以为知道点什么，他不说，其实他也不能确定，但现在看来，其实都是假的。
“她做事，不需要理由。”口罩女替我姥姥争辩了句，转头看我眼，说：“她确实不是处女，可有人是。”
砰的一声，伴随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叹息，跪在地上的慧青的头被拽了下来。
那小东西背对着她妈，还在一个劲晃着口罩女的胳膊，想让口罩女放过她妈，只不过她后面，那大肚子的孕妇早就身首异处，她的脑袋后面，是口罩女提着的慧青的脑袋。
哭着的粉嫩娃娃，躺在地上头被拽下提在人手的孕妇，白茫茫的天地密集大雨，还有那撑伞黑衣的杀手，画面隽永残酷，仿佛是一副天问图。
口罩女用沾满血的手摸了摸那小东西的脸，我心疼的喘不过气来，过去扯口罩女的手，我不知道这个心冷如铁的女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看见口罩女的手，小东西似乎是知道什么，呆呆的瞪着大眼睛，想要转头看。
别看！我喊了一句。
但口罩女的手一挥，将小东西一巴掌拍散，到了最后，小东西甚至都没有看见她的妈妈，或许，魂飞魄散也是最好的结局，起码不用在临死前这么痛苦，这是鬼没有眼泪，她会痛苦吗？
我呵呵一笑，看着冷血的口罩女。
突然对她的恨超过了我姥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如影随影。
我弯腰抱起那失血有点多脸色苍白的王维，现在的他，形容枯槁，甚至都没有力气来看周围的景象，两人雄赳赳的来，想不到这样的回。
“我让你走了吗？”口罩女清冷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求你也杀了我吧。”我苦笑一声。
“噗”我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怪声，回头刚好看见口罩女吐了一口血。
她手轻轻一抬，我听见坟地里咯咯吱吱，就跟老鼠钻洞一样，然后一具具尸体从坟地里爬出来。
“王思聪，你给我站住！”一向是冰山女王的口罩女，说了这么一句话，手捏的太紧，关节都变白。
大雨之中，横尸遍野的坟地里，这话温暖，要是她没杀那尸体，要是她放过那小东西，我都感觉自己会幸福，可如今，我冲她呵呵一笑，然后就走。
我不知道那坟地里面矗立的黑影有多伤心，沾满血的手举起来，似乎是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血，又被蜇住一样的放下，伞掉到地上，身子被浇湿却全然不知。
我抱着王维出来坟地后就迈进大日头下面，俩人被晃眼后感觉回神过来，我赶紧低头找手机打120，幸好手机还能用。
“这下完了，造大孽了。”王维喃喃的说。
我眼圈一红，除了那慧青跟小东西外，我们这次来杀尸带了四十多个人，跑了一些，但也在坟地里被活埋了十几二十个，这下可怎么跟村民交代？
“小伙砸，以后，千万不要做你姥姥那样的人。”王维说完这话，像是抽干了力气，我想问他我姥姥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一点法术之类的都不会的老太太，甚至晚年瘫痪在床的老太太，怎么就成了比阎王还吓人的存在？
只是王维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仍然乌云密布的祖坟，大白天的，那里鬼影幢幢，像是地狱一样。
在半路上遇见了过来拉人的救护车，我跟王维去了医院，在医院里想来想去，我直接打了110报警。
既然已经是罪人，在感情上我不能给村子人一个交代，那至少我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因为案情比较大，这次警察来的很速度，不到半小时就到医院来找我了解情况，那时候刚好王维被推到手术室里面，小辣椒知道事情发生后，托朋友过来罩看着王维，估计也给这些过来破案的警察打过招呼了，一群人没为难我。
在路上我跟他们说了我带村民去祖坟了，结果很多人被拖祖坟里面去了，估计要不是小辣椒交代，这些人当场就翻脸。
本来是想开车直接往坟地走的，但过村子时候，有个警察问我村子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那大街上为啥这么多人，我远远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的位置好像是在我家门口。
道周婶的事让我心有余悸，几人驱车过来时候，车都开不到里面去，那架势仿佛全村的人都出来了。
下车挤进去一看，有一堆人从山路上下来，估计得有四五十口子。
身边那警察问我啥情况，我摇头。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前面打头的是一牛一马，后面人数四十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