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口罩女头也不回,冲着那瘸子六说。
瘸子六举着刀子,弓着腰说,放,放,放,你小可要小心你手里的东西,她要是出来,真的坏了,真坏了。
说完这话,瘸子六直接冲我头上一挥,我感觉头上一暗,灯笼灭了,我手上一松,脚下直接踩空,摔了下去。
尼玛!
我忍不住的骂了一声,可是这话刚出嘴,我就看见房梁上出现了一张脸,煞白,眼睛通红,冲我阴乎乎的笑着,几乎是在我摔下来的同时,他也扑了下来。
这张脸我见过啊,就是刚才跟我们带路的小孩!
就迟疑了那么一小会,那小孩的脸迅速放大,朝我贴来。
啊——
忍不住喊了起来,在掉下来的过程中,那小孩就给掉到了油锅里去了一样,身上一下变的血糊糊的,没皮了!那眼珠子跟血丝颤悠悠的跟鼻涕一样就滴了下来,我啊了一半,赶紧闭住了嘴。
我想就地一滚,可是腿上还有俩东西抱着,身子拧了一半,听见噗嗤的一声,就跟稀泥落地样,我时间踹了几下腿上的那死孩子,然后爬了起来。
跑啊!我冲着边上的口罩女就喊了一声。
可看见口罩女的时候,呆了下。
见过木乃伊吗?刚才那会的功夫,口罩女现在被包裹了一个严实,不过不是用白布。
是几张大字形的——人皮。
是刚才我们进院子时候以为夜晚晾晒的衣服。
我一看这个,立马慌神,没防备刚才的那个没皮小孩,腿上疼的受不了,再看他已经张开大嘴跟水蛭一样咬住我的腿了。
我感觉眼前一黑,身上周遭冷的受不了,就跟撸管撸多了一样,身子开始发虚了。
那瘸子六嘎嘎的笑了起来,骂了小崽子,今天不给你点了天灯熬了油,我就不是你六奶奶。
我本来以为这瘸子六是冲我来的,可是她骂完之后,拿着那个刀子就冲着口罩女去了,我喊了声,哎,干嘛呢,你爹我在这呢!
我弯腰掐着那个没皮的小孩就想拽下来,可这东西明显不是个小孩,我一碰他,这手就跟被火烧了一样。
瘸子六根本不理我,到口罩女跟前冲着她脖子肚子就扎了过去,我一看这样,猛的一下扑了上去,把瘸子六撞到一边。
瘸子六这时候看了我一眼,嘿的笑了声,说,哟,孙得龙的孙子也是个情种啊,来来来,不是想救人么,我让你救!
瘸子六猛的打了一个呼哨,我看见那房间角落里突然出现了四五个小孩,都背对着我蹲墙角里,瘸子六一挥手,这些小小东西只哇乱叫的爬了过来,给我手脚困住。
我听见背后叮铃的铁链子响,回头一看,发现两个挂猪肉的大钩子吊在了梁上,我们那杀猪的时候,都用这种钩子挂住猪。
瘸子六让刚才那个没皮的小孩把钩子放在我锁骨位置,那东西冰凉直接贴在我皮上,刚撞一下,我就感觉那尖已经扎我皮里去了。
然后我胳膊被一个细绳吊住,脚离着地面有十公分,但是那钩子已经扎我皮里去了,我现在一挣扎,手上的绳子系就会断了,我能踩到地面可是那俩钩子就会从我锁骨那进去,在肩胛骨那块透出来。
瘸子六干完这些后,给给的笑着,说,孙得龙孙得龙,当年你护着那小贱人,后来为她死,现在咱看看你外甥会不会跟你学?
瘸子六冲我露出一个阴森的笑,说,小伙,我喊三声,然后我就冲着那女的脖子扎上去,你要是想救她,你可以挣断绳子,不过你就会死,平常人锁住琵琶骨的,我还没有见过活着的,你可想好。
我头蒙蒙的,感觉那血一个劲的往上涌。
那钩子好凉,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的凉意。
1。瘸子六很高兴,我看出来了,她是发自肺腑的高兴。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慢慢被递近口罩女的尖刀,然后低头看看勾在自己胸口的那钩子,听见了瘸子六喊的2.
嘿……
我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脑子里又想起那天晚上弥勒拽开我爸自己跟着我姥去的豪气干云,还想到了坟头地里的那无头尸首孤苦伶仃的踽踽独行,怎么看都像是将军末路唱的一首大风起兮的挽歌。
来吧,弥勒,我去找你。
见到你让我叫你一声兄弟。
“口罩女,上次我砸开镜子,是你帮我挡在了前面,我是个男人,我不会让我身边的女人再次在我面前受伤。
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记着,活着!”
我不知道口罩女能不能听见我说的话,但我决定了,用死,来换她的一线生机。
3!
那瘸子六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话的,我眼睛一闭,双手使劲一瞪,啪的一声,绳子就断了,那钩子立马入肉,我疼的浑身冒汗,但仍然双手张开,冲这瘸子六就抱去。
啊————————————
一声尖锐的,宛若杜鹃啼血一样的尖叫从我身后传来出来,哐哐哐,窗户上玻璃直接炸碎,屋子里的那煤油灯跟纸灯笼扑的一下就被吹灭了,哗啦啦一声,我感觉肩膀上掉下来两个东西,砸的我生疼。
“赫赫……赫赫”我听见自己面前传来一声憋屈至极的叫声,似乎是什么喘不过气来。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我感觉到措手不及,屋子里很黑,除了我现在自己痛苦的喘息,就是面前那不知道是啥发来的赫赫声,这房间仿佛一下就成了坟墓,安静的让人心慌。
我身后一直发麻,虽然我看不见什么东西,可是感觉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让我不安,这种恐惧是来自灵魂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跪倒的那种恐惧,不安的能让人吓死。
我感觉身后那令人不安的东西走到了我身边,我面前那赫赫声音却越来越小。
发生了什么,我想尖叫,可是嗓子都不受控制,我哆嗦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猛的按开键盘,然后往前面照去。
我这一照,听见啊啊啊的接连几声惨叫,就跟什么动物被捏死了一样,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随后是窒息后带着怪异尖叫的喘息声。
微弱的光亮下,一只惨白的手,正慢慢的收回去,就是刚才,这手上掉下去一个人。
由于没有继续按键,手机上发出来的光亮很快就熄灭了,不过在熄灭之前,我看见那手的主人的脸,眸子黑黢黢的,脸白的几乎有点透明,只可惜没等我看完,这屋子就继续陷入黑暗之中。
是口罩女。
刚才差点掐死瘸子六的口罩女。
我咕噜一下咽了口吐沫,说实话,现在这状态下的口罩女让我害怕,我差点忘了她是那个那天晚上弥勒死了她都没事的女人,我也差点忘了她是凭一己之力,敢向毁我们村子的那力量作斗争的女的。
啪……
我感觉脸上一热,被扇了一巴掌。
会死的,你知道吗!
一声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只是不知道什么吹皱了这湖水般的死寂,让这语气多了丝丝波澜。
傻逼!
口罩女又是一声骂,只不过这次声音轻了很多。
突然亮起来的光亮让我忍不住的眯起眼睛,稍微适应之后,我发现屋子里就剩下了我跟口罩女,刚才差点死了的瘸子六不知道去哪了,连那个人皮蒙的车也不见了踪影。
惟独剩下的是在角落里瑟瑟发的那个带我们来的小孩。
人呢,我操,那人呢!
我很激动的骂了声,想挣扎着起来,可是一动,肩膀上的刺痛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低头一看,虽然那钩子后来断开了,可仍然有一直多深进入了肉里,而且这东西特别邪门,疼的让人心慌。
瘸子六不见了,我问旁边角落里的那个小孩,说,瘸子六呢,她去哪了,快告诉我!
刚才凶的还不可一世的那个小孩,现在几乎是被吓破了胆,瑟瑟发抖的,一个劲的摇头。
我骂了一声操,说这小鬼不知道。
口罩女哦了一声,然后抬手。
素手纤白,轻轻一抓。
吱的一声,那角落里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然后砰的一声,炸的那叫一个血肉模糊。
既然不知道,那就死了吧。
她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