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和尚灰色的僧袍被风轻轻吹起,倒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他脚下那双布鞋踩在被风吹下来的菊花瓣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只狐狸昨晚在医院里行凶害人性命,一个叫颜微霜的女施主已经活活吓疯了。”
看见他红鸢的脑袋又嗡嗡的作响,只想着昨晚自己疼的半死的情形,只恨得牙根痒痒。
她躲在席霈楷的身后不敢出来,生怕那和尚真的杀了自己。
席霈楷听到那和尚的话,转过身来看着他,深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责备,“红鸢,别怕,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她正想说谎话否认,可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所有的谎言都一下子堵在喉咙里,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红鸢的嘴巴半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动物。
此时那和尚慢慢的叹了口气,“畜生就是畜生,即便再活几千年,依旧是没有人性的,你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红鸢嘴听不得别人叫她畜生,一双绝美的眼睛渐渐的变成了青绿色,纤长的手指也紧紧的攥着,那杀意清楚的让近在咫尺的席霈楷感觉到了。
他伸出温暖的手,然后慢慢的将她的手指掰开,然后用手轻轻的拨了拨她有些凌乱的发,“别怕,我在这里呢,你是我的妻子,你便是犯了再大的错,我都为你承担。”
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化解了她心底所有的戾气。
席霈楷看着那和尚,眼中满是坚定,“只要你说停,便是你原谅红鸢的时候。”
就在红鸢还满头雾水的时候,他已经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军用小刀。
随即他卷好自己的衣袖,露出半截精壮的胳膊。锋利的刀刃划下去之后,开始是一道细线般的印记,然后鲜血如同断线了的珠子一样滑落。
那和尚紧闭着眼睛,似乎不愿意去看着血腥的一幕。
随即是第二刀,第三刀。近在咫尺的红鸢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以及充斥着鼻子的腥气。
她伸手想要去夺他手里的刀子,却被她一把闪过,“我以后再也不杀人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割了。”
红鸢几乎崩溃了,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是妖,再也不会像人一样宣泄这自己的感情。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好像是在切割一块动物身上的肉,全然不顾留下来的鲜血,将脚下的花瓣染透。
“你这傻子,回屋去吧,别看了。”他坚定的声音里含着痛苦的气息,可他看向她目光却那样的温柔,“以后我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记得今天的话。”
红鸢牙齿打颤,浑身发抖的一下子跪在了那和尚的面前,“我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你杀了我吧。”
那和尚叹了口气,说道:“住手吧,施主你一定要记着,玩火者,终将自焚。”
那和尚说完便迈着步子走了,直到消失在花丛的深处,不见了踪迹。
红鸢跑过来紧紧的攥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腕,哆嗦着说,“你怎么这么傻,我送你去医院。”
顾一结束完半天的工作,中午才来到公司里领这个月的薪水,等会计都算清楚了,已经下午两点了。
他肚子饿的咕噜噜的直叫,正想找个小便利店买个面包将就一下,一辆漆黑的车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随着车窗的打开,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从车上缓缓的下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还没有吃中午饭吧,我请你去吃火锅吧。”
顾一看着眼前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有些呛人。云叶刚刚做了整容手术,所以那张脸看起来很别扭。
“有什么事情吗?”顾一声音里带着生疏,“我下午还要去工作。”
只要他想起来昨晚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十分的别扭。这些年他经常在报纸或者八卦节目中听到她的风流韵事,可当他亲眼瞧见的时候,依旧十分震惊的。
她变了,变得很陌生。
“四年前离婚的时候你没有陪我吃完最后一顿火锅,今天你陪我去一次好不好。”她面带哀求的看着他,“还是以前那间饭馆。”
医院里,红鸢坐在急诊室外面椅子上,小脑袋紧紧的扎进双腿间。她身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就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她慢慢的抬起头,却看见满头大汗的阿恒站在他的面前。
“席少是怎么受伤的?”他的双目赤红,用手死死的拽住红鸢的胳膊,然后将她从长椅上拽了起来。
她脚一软,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都是你。”当医生告诉阿恒,席霈楷失血过多,险些丧命的时候,他就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对不起。”红鸢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收回来,却发现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别跟我道歉,我告诉你,席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要了你的命。”他的声音冰冷,让红鸢猛地一哆嗦。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霈楷醒了会不会放过你。”红鸢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再也忍不下去了。
“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当初我跟着席老先生的时候,什么事情没做过?”阿恒几乎要将她的胳膊掰断,“既然你死了,干嘛还回来,你就是个扫把星,每次遇见你席少都会受伤。”
似乎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蔓延上来,红鸢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好,我走。”
火锅店还是四年前的招牌,可是老板却换了人。原本四十多岁十分和气的那对夫妻走了,来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菜上的很快,可是味道切变了。
云叶从放在一旁的名牌包包里掏出跟烟,慢慢的点燃。
正在往锅里夹着毛肚的顾一手顿住了,许久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云叶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良久之后方是一阵苦笑,“原本我最厌恶别人抽烟的,可现在我发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