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撒谎？
我无从分辨，暂时也没空闲，只能对孙食古点点脑袋：“当然。每得到一具干尸，我都能赚到巨大的利益，只要脑瓜子正常的人，谁也不会错过。只是……”
我哭丧着脸，大吐苦水：“近期在上云市，所有人都对干尸们趋之若鹜啊！凡是出现一丁点干尸的线索，大大小小的势力都会立马蜂拥而至。我们诡事局，只是一个小势力，先前又搞到两具干尸，本来只是运气好罢了，但后来眼红的人就传谣，说我们是有特殊的渠道线索，导致很多人都盯着我们，想打劫甚至是杀人越货。”
“所以，我被逼无奈，只能暂时收手，不敢轻举妄动。”我叹了口气。
孙食古点点脑袋：“嗯，嫉妒是七原罪之一，人之常情嘛。这也是好事，一旦你获得干尸，就偷偷摸摸地将它贩售给我即可，我绝不对外声张。而且，我所开出的价格，绝对不会比于骏捷那个蠢货低！”
一提到于骏捷，他似乎就带有浓重的偏见和愤怒，这也是可以想象的，毕竟于骏捷是风风光光地直接天降上云市的，属于赶尸派的官方权威。
孙食古却只能背地里偷偷摸摸地捣鬼，那意味着他的地位肯定在于骏捷之下，或者说，赶尸派的高层更青睐于骏捷。
他俩一明一暗，身份差异很显著，孙食古又是心高气傲的性子，哪能不恼火？
“那太好了！”我一拍手，佯装很激动的样子，像小鸡啄米一样狂点脑袋，“我正愁没法参与到瓜分干尸的盛宴中来呢。毕竟我们诡事局太小，经不起风浪，倘若惹来一大群患了红眼病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覆灭，谢谢您提供的渠道。”
孙食古讥讽地一笑：“你的案子也忒小了，这种脾性，哪能做大事？”
我讪讪地摊手：“上云市的情况错综复杂，我就有点小聪明，能活着就算不错了，哪有胆子去图谋大事？”
“你的野心真的很小吗？”孙食古却并未轻易被我忽悠，反倒是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能放弃风水局中李天华的亲信，于骏捷的青睐，抛弃炙手可热的地位，跑出去艰辛创业，应该是胃口很大吧？风水局的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我霎时毛骨悚然，孙食古的话，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心怀叵测，而且他有80%都说对了。
但越是危机时刻，我越能沉住气，撇撇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逃出风水局时，我可从来没想这么多。就李天华那尿性，我呸！跟着他混，除了受委屈被猜忌，简直就没啥赚头。我辛辛苦苦地找回干尸，他却要嫉恨我，甚至企图抢夺于骏捷长老奖励我的灵鬼！您说说，他凭啥啊？”
“哦？还有这事儿。”孙食古点头赞同地道，“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天华那个废物把风水局的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你为他效力本就是虚耗人生，就该早早逃离才是。良禽择木而栖嘛，将来你愿意的话，大可以来为我做事。”
说着说着，他竟然开始招揽我了。
看来，孙食古在上云市也是孤立无援，得到的来自赶尸派的资源不太多，所以他才开始拉拢我这种小角色。
也幸亏我拥有着找回两具干尸的辉煌战绩，所以才能入他老人家法眼，没让他直接剁了。
“那是在下的无上荣幸！”我赶紧趁机在徐喵喵鄙夷的眼神中溜须拍马。
“为我做事，就能免你们一死，而且……这孩子我也可以让他继续活下去。”说罢，孙食古的魔影从孩子的肉身中飞出，凭空存在，而宋多多小朋友直接瘫在地上，尽管脸色煞白，但看得出来已恢复正常，只是依旧疲惫不堪，陷入昏迷中。
徐喵喵喟叹，冲宋恩努嘴：“去将他带回家，每日以薏米仁、尸米、生魂草、老鸭肉熬汤滋补，调理一周左右，就能恢复正常。幸亏孙食古长老的神魂分身没有在他身体中待太久，所以只是很虚弱，如果再耽搁一天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宋恩慌忙将儿子抱回来，满脸感激地对我们磕头致谢。
唯有亲身经历过，他才知道这趟究竟有多不容易，而且那俩高级僵尸的恐怖，他更是亲眼目睹。
“薏米仁和老鸭肉，去超市就能买到，但尸米和生魂草是……”宋恩心口大石坠地后，赶紧追问，请我和徐喵喵给他留个联系方式，免得将来治愈孩子时出岔子。
徐喵喵一撇红唇，懒得啰嗦，只是一指我的脑袋：“他的诡事局应该是24小时开门不打烊的吧？你直接登门去找就是了，多带些钱去，方便他敲你的竹杠。”
“一定！一定！”宋恩如蒙大赦，嘘了口气，诚恳地感谢，“金文先生这趟为我的儿子付出太多，我都瞧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会用心筹备一份厚礼的。就算您一直说免费，但任何有良心的人，在目睹所有后，又岂能真的心安理得地享受你们无私的帮助？你们诡事局新开张，想必没啥生意吧？我恰好朋友圈子很广泛，回去我就将亲身经历说给他们听，帮您义务推广！还有猫巢……唔，我会私人出资，将三鑫材料厂这块地皮买下来，赠给徐喵喵女士，您看可好？我也会为丁当小朋友建造一座祠堂，我和老婆会每天去点燃一炷香祭祀您的。”
说着，宋恩极其感激地冲丁当一鞠躬。
鬼孩子的眼球中虚无的惨白霎时退去，出现一双与正常人无异的眼睛，他的皮肤也从铁青色变成普通人的肉色。
“以后，我也欢迎您来找多多玩，我们全家都会盛情款待你的……当然，最好是以目前的模样。”宋恩含蓄地说。
“嗯？”
孙食古忽然冷冰冰地一哼。
我赶紧摆摆手，对宋恩道：“关于今夜发生的事情，你就甭对外提起了，就当是一场噩梦吧。孙食古先生愿意饶恕你儿子，已是万幸，你千万别瞎嚼舌根惹恼他老人家。”
“好好好。”宋恩耷拉下脑袋，满脸诚惶诚恐。
“很好，接下来倘若我听到半点有关我们赶尸派在凤凰城别苑周边搞事的风声，我都拿你们是问！”孙食古森然道，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我懂得迷魂之术，到时候只需将你们催眠，就能拷问出所有秘密。所以，你们只要胆敢泄密，我都会查得一清二楚。”
“是是是。”我也唯唯诺诺地点头，模仿以往李吉在李天华面前的样子，拍胸脯保证道，“关于对您与风水局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多嘴的。我的嘴有阀门，我的弟兄们也是。”
徐喵喵固然很傲娇，但在赶尸派的绝对碾压下，她也只能悻悻地同意：“我的猫巢一直都在此地，为了那些灵猫孩子们，我也不会多嘴的。何况，我们这些妖怪一直离群索居，呆在此处，消息闭塞，本就没啥与生人接触的机缘。”
“很好，保密是我的第一个条件，我对金文和徐喵喵你们俩尚有第二个条件。”孙食古淡淡地道，话语中带着我们无法拒绝的强势。
“请说。”我知道无法推辞，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15日内，你们每人须得助我一臂之力，找回起码一具干尸。”孙食古露出恼羞成怒的神情，“于骏捷已经对赶尸派高层上缴了七具干尸，都快达到总干尸数字的10%了，我竟然就连一具都没找到，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说着，魔影凭空挥出一记灰烬般的鞭硬。
那两头威猛雄壮的高级僵尸的肩膀咔嚓断裂，居然是硬生生地被卸掉了！
那一幕，令我毛骨悚然，妖猫小姐也是俏脸煞白。
仅仅是一个神魂分身，便有着如此可怖的力量，他的真身更是无法想象。也难怪孙食古对于骏捷那样不爽，很显然在绝对力量上前者对后者拥有着压倒性优势，但偏偏，在权力上逊色对方，做事又比对方差劲，以至于孙食古被于骏捷压了一头，以他的狂傲脾性哪能好受？
至于为何孙食古被于骏捷压制，明眼人也都瞧得出来：就凭孙食古这种嚣张桀骜的性子，肆意妄为滥杀无辜丝毫不顾及后果的做派，以及十分任性的风格，自然是很难招揽到为自己效力的人。
于骏捷虽说也有些病态，但他做事时却是很有计谋，又很慷慨，懂得千金买马骨，很有章法，又懂得进退和分寸，所以孙食古输得并不冤枉。
但没人会把这些显而易见的话说给孙食古听的，首先他刚愎自用，未必就听得进去，其次嘛，谁能保证孙食古在恼羞成怒之下，不会悍然动手，直接将说真话的人一巴掌拍死呢？他的实力太彪悍了，厉害到令人恐惧。
“很好，15日后，我在凤凰城别苑的03号别墅等你俩，欢迎光临。”魔影腾空而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头僵尸也是撞破南墙，冲了出去。
“他真走了？”许久，保安周航才小心翼翼地问，一屁股瘫在满是灰尘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