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特意跑来坏我们好事的!”吴庸振振有词地冷哼。
“得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我们何苦在你们面前露脸呢?”李半仙反问,“既然已经知晓你们的行动,那就干脆通知南山敬老院便好。何苦自投罗网,来你们面前找死?吴庸先生,恕我直言,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尿屁吗?”
吴庸毕竟稚嫩,全靠李天华的信赖才能做他的大总管,道行太浅陋,被李半仙三言两语就挤兑得很难受。
李天华也被他的话给噎住,半晌才接着道:“虽说,你们的所作所为,的确像是在履行当初对我的诺言,可我始终觉得,你们的目的不够纯粹。何况,我让你们做的,是去窥视紫色魅惑KTV,而非来盯着南山敬老院。你们所做的,跟我所说的,未免太南辕北辙了点吧?”
我耸耸肩膀,一本正经地撒谎:“紫色魅惑KTV哪有那么容易潜入?我已经在想辙,但必须得找个契机才行,那毕竟是何天霸的老巢,哪是你动动嘴皮子,我就能搞定的?而南山敬老院,却是我们可以突破的地方,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我也不傻,当然得从简单的地方着手突破,一点点来才行。”
“话又说回来,你们好好想想就懂了,我跟你们虽然处的不太融洽,但彼此也没啥深仇大恨,何必破坏你们的计划呢?得不偿失。再说,我们在外人眼中仍然绑定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们该懂。”我叹息着摇摇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李天华脸色稍缓,略作犹豫后,也认同了我的话:“你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罢了,说说吧,你们在南山敬老院发现啥了?”
我知道,李天华生性多疑,想让他配合我的话,一是必须毫不吝啬地放血,给他些好处利诱,二是得说点实话,让他信赖我才行。
所以,我平静地告知他:“据我们所知,南山敬老院藏污纳垢,内部甚至跟人贩子集团有所勾搭,而且,跟一些道上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杂碎有联络。我们正准备利用此点,找人对付南山敬老院,趁着混乱,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发掘出来!”
“就凭你?”吴庸登时嗤笑,不屑地咧嘴,“你有多少实力?我们能不清楚?无非就是那一批风水先生勉强听你指挥而已,呵呵,你的那点小九九,天哥也清楚得很,但他懒得说,因为那根本就无关紧要。一些只会耍耍嘴皮子的风水先生,能帮你吹嘘一下光辉战绩,但到了关键的节骨眼,需要打硬仗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用场!”
我微微色变,果然李天华已经察觉到了,而且心存芥蒂,难怪他对我与李吉翻脸得太快,原来祸根从这里就埋下了。
李天华冷哼:“我已经冻结了授权你与金虎的那个账户。你们擅自用我的钱,来培育自己的党羽,实在是让我非常失望。”
我赶紧解释:“你也该清楚,何天霸与何天豹在上云市几乎是只手遮天。在这种时候,我们想偷偷摸摸地招揽人,当然得匿名,但我们也绝非只字未提关于你的身份。实际上,那批风水先生们心知肚明是在为谁效力,只是,他们也都清楚绝不能随意说出口罢了。”
“继续狡辩!”吴庸鄙视地掐腰瞪着我,“你这一招借鸡生蛋,玩得不错。若非天哥已经痊愈,能够重新掌事,所以才将来龙去脉好好调查了一番,看出了你的险恶居心,恐怕你仍然在假公济私呢!”
我叹了口气,淡淡冷笑,索性不再解释。
吴庸见我沉默,以为那是默认,瞬间更加的张狂:“说不出话来了吧?被戳破阴谋诡计,就只能耍泼撒赖了对不对?金文,你跟李吉就是一对小人!说不准,你俩就是在长期隐瞒真正的诡绣治疗方案,想让天哥一直卧病在床!”
我勃然色变,吴庸几乎是李天华腹中的蛔虫,他的话,基本意味着他的态度。
也就是说,李天华始终在怀疑,觉得我俩在刻意让他无法痊愈。
那恰好是我能猜测的最糟糕的情况。本来,我以为李天华对李吉十分蹩脚的诡绣心里有数,不可能那样想,但现在看来,我太高估了李天华的胸襟,太低估了他的多疑本性。
也对,像李天华那样的杂碎,他本来就不太信赖我,加上后续因为诡绣出岔子,所以出现了一系列连锁崩坏,他根本就不会自我反省,不会认识到是他纵欲酒色的缘故,只会怨恨我俩!
我淡淡地斜睨着他俩,怒极反笑:“有趣。”
“哦?”李天华一双熠熠发亮的眸子盯紧我,带着隆冬般凛冽的寒意,“你敢对我说实话吗?你有没有在诡绣上动手脚?”
我不屑地一撇嘴,呸地吐出口唾沫,狠狠地在地上摩擦,反问李天华:“我说,华哥,这种事情还需要我再说吗?想当初,我就是一个求到李吉的病人,仅此而已。我跟你甚至素未谋面,对不对?是谁直接将我变成李叔的徒弟的?”
我自问自答,不给他们插话的机会:“是你!自始至终,都是华哥你在从中插手,是你一手促成!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诡绣新手,哪怕稍微有点天赋,蒙李叔看重,但我的诡绣就是新入门的罢了。我就算想从中作梗,但我有那本事吗?”
吴庸立刻就道:“当然是李吉主谋,你是帮凶!”
我哈哈大笑:“李吉那点诡绣本事,简直令人笑掉大牙,你可真搞笑,居然能把他说成那种城府深沉,在幕后操纵一切的超级反派,你在逗谁呢?脑子没病吧?”
吴庸气得呼哧喘息,恼羞成怒:“但李吉却是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贪婪鬼。你是他的师弟,又常年跟他腻歪在一块儿,你俩间肯定是有些龌龊关系的!”
我冷冷地瞥他一眼,神情轻蔑:“首先,李吉没那个本事在诡绣上动手脚,他的诡绣水准,这些年来基本上一成未变,天哥你应该清楚。其次,天哥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应该有数,我们给你制作的诡绣究竟有没有毛病,你应该感受的出来。反正,每一回李吉都已经殚精竭虑全力以赴了。而他叮嘱的那些事情,你可曾做到一样?禁欲,禁酒,忌肉腥,忌兴奋剂……”
我一样样地掰着手指算给他看,李天华的脸色登时变得非常尴尬,显然被戳到了软肋。
“你一样都办不到,对吧?”我淡淡嗤笑,“遵医嘱都做不到,居然想让我们背黑锅?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点,不是吗?”
李天华无言以对。
吴庸却是冷哼:“如果真的指望靠禁欲来痊愈的话,天哥早就联络那些名医了,找你们用诡绣干嘛?本来,天哥就是指望着不做那些破事,纯粹靠诡绣来解决所有的。而且,他赏赐给你们的奖励,比医生的诊金高了何止十倍?”
李天华脸色稍缓,显然他的意思,也跟吴庸的意见非常类似。
我淡淡一笑,漠然地瞥他一眼:“哦,原来如此。但命这种东西,纵然是一掷千金,却也根本就没法买得回来,这样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啰嗦吗?何况,纵然你给医生十倍,甚至百倍的诊金,他们也根本没法扼制天哥你病情的恶化,唯有诡绣可以!然而,诡绣却也绝非万能,尤其是我跟李吉两个都并非李叔那种诡绣大师,我们本就没法搞定所有。”
说罢,我不禁讥讽:“真正能够彻底治愈天哥你的人,被你亲自弄死了,不是吗?所以你能怪谁呢?李叔如果活着,你或许能够彻底治愈,但他死了,你就只剩下我与李吉!”
李天华怔了怔,脸色陡然变得很阴鸷,嗓音也变得森冷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的病现在也未曾完全痊愈吗?你跟李吉,并未真的给我搞定所有麻烦?”
我哈哈一笑,耸耸肩膀:“废话!我们能做的极限,就只是如此罢了,但据我所知,天哥您虽然不像以往那样纵欲,但晚上仍旧是无女不欢的状态,对吧?而且,也从不忌酒和烟。呵呵,这么简单基础的东西,您仍然办不到。更别说有一个巨大的隐患,你我都心知肚明!”
“什么?”李天华忍不住张嘴质问。
我怜悯地看着他:“你已经接受过两次诡绣治疗了,不是吗?同一种感冒药吃多了,病毒都会产生抗药性的。而你的身体,前两回诡绣都宣告失败,你以为第三回就能完美承受吗?你觉得,那可能吗?”
李天华的脸部肌肉剧烈抽搐起来,咬牙切齿:“也就是说,你十分确信我的身体肯定会继续出毛病,但你却没对我说?”
我摊摊手,很无辜地道:“我早就说了啊,我的诡绣术也很蹩脚,或许你真的痊愈了呢?只是,就连我和李吉,都不敢对我们的垃圾诡绣技术抱有指望,没想到您却那样信赖我。如果走狗屎运的话,你也许以后也不会出现任何毛病,听天由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