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惊醒时,我才注意到一件诡异的事情:我的手,居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出去,隔空想去袭胸。
“靠,丢人啊。”我赶紧甩给自己一巴掌,依靠疼痛彻底清醒,妈蛋,这个棺材中的妖女绝对有鬼!
我虽然自认不是啥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流氓色痞吧?起码是个正经人无疑。
但我居然对一具尸体起了邪念?
那绝不可能!
就只有一个解释:老子被媚惑了。
能有谁在捣鬼?当然是躺在棺材中的她。
“放心,我没事,这娘们可真够邪性的啊!”我对着井口外吆喝一句,让余泽放心,他也就没再闹腾出任何动静。
绕着水晶棺走了三圈,我却没瞧见有啥特别诡异的地方,就是……苔藓越来越多了。
是啊,苔藓是一种背阴的植物,往往在僻静角落中才能长势良好。也就是说,它喜欢阴属性,受不了阳光直射,越是阴煞旺盛的地方,它就会越旺盛。
但是,大凶之地是谋杀一切生机的。
所以苔藓照理说,也不该活着,但它们越是靠近水晶棺的地方,越是欣欣向荣,状态非常好。
也就是说,躺在棺材中的女尸,带有蒸蒸日上的葱郁生机!
我就有点纳闷了,一具阴柔到极致的女尸,为啥会显得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呢?越强悍的僵尸,照理来说,不是就该越带有特别浓重的阴煞吗?就像是旱魃过处三年大旱那样。
她根本就不像是僵尸,反倒是类似……嗯,生命女神!
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到我的脑袋中,关于阴阳,就像是黑夜尽头必然是黎明,白昼尽头则是黄昏那样,阴极必阳,阳极必阴!
或许,正是因为她身上的阴煞太浓烈太纯粹,所以才已经呈现出向纯阳转化的征兆,带来浓浓的生机。
这个念头,令我心中悚然,深感战栗。
再看向她那精致如瓷的琼鼻,粉光致致的雪靥,仿佛精灵般的睫毛时,我除了一如既往的惊艳之外,也是凭空增添出几分震骇。
只看她的装扮,着装的特色,就知道必然来自古代。而且,那些井壁石头上雕刻的佛经,用的也是宋朝皇帝赵佶所创的瘦金体,而非现在流行的楷体。这么多年,不止是她的肉体不朽不灭不腐,她的衣物居然都没有烂掉,当真是匪夷所思。
而在水晶棺的正下方,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符纸。
我一瞧就知道绝逼是何天豹的笔迹,因为跟他的炼尸手记上可谓是一模一样。
果然!
何天豹企图将她炼化,变成自己的帮凶,那些炼化符纸阵,我在他的手记中阅读过,属于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对付非常厉害的僵尸,一点点磨去对方的意志,令她沦为自己的傀儡。
我琢磨半晌,也瞅不出任何猫腻,索性停手,将符纸阵拿手机拍下来,准备带回去瞧一瞧。
在此期间,那具尸体自始至终都躺在水晶棺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貌似十分安全。
我的脑袋中骤然冒出一个念头:据说她是点不燃烧不着的,但我搞来一大堆的土制炸弹,把她炸个稀巴烂,不知道行不行?只需将女尸摧毁,何天豹的野心也将付诸东流。
但很快,我的心中居然腾起一丝怜香惜玉之心,忍不住暗想:罢了,尸体是无辜的,只能怪何天豹那杂碎打她的主意,实际上她好好地在此地呆了成百上千年,始终未曾踏出尸井半步,又没啥罪孽,我凭什么摧毁她的尸体呢?
摇了摇脑袋,我钻出了尸井,但我所未曾注意到的是,就在我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水晶棺中的她居然猝然睁开眼皮,一双明亮清澈宛如妖精般勾魂摄魄的眼球,静静凝视我的背影。
我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冰凉,猛地转身,没瞧见任何东西,只能打个寒颤,心想大概是在这片阴煞浓烈的大凶之地待得太久,所以有点寒毒入体,等出去之后得多晒晒太阳,最好是等一系列麻烦都结束后,我去海滩度个假啥的,泡泡妞,过过赛神仙的日子。
回到地窖,我万万没想到,在我面前居然矗立着一个眼神冷酷的黑衣人!
二话不说,我立马掏出匕首,警惕地盯着对方,心念电转,脑门上也急得大汗淋漓。
该死的!为啥又有人闯入何天豹的小黑屋?
他究竟是谁?来此有何企图?我该如何对付他?万一他是何天豹的爪牙,那不就完蛋了?
实际上我也用口罩遮住了脸,所以对于彼此来说,我们谁都只能看到对方的一双眼。
“……金文?”那名黑衣人盯了我半晌,忽然率先张嘴。
我也一愣神,猛然意识到:对啊!知晓活尸地狱存在的,明明就只有我跟李半仙,再无其他人才是。所以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是你?”我把口罩一把扯下,无奈地摊摊手,“我说,你为何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我是潜伏到这里时,发现小黑屋的锁居然挂在门上,很古怪,显然是被撬开了。”他也将黑布取下,果然就是李半仙那家伙。
我嘘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无奈苦笑:“你可真的是把我吓傻了,我还寻思着是何天豹的爪牙来了呢。”
“你才是险些把我吓死了!”李半仙没好气地唠叨,“我平常可都绝对不敢轻易踏入这里,因为何天豹为人小心谨慎,一旦被他瞧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他肯定会布置陷阱,将你给逮住的!你知道你很有可能暴露身份吗?到时候,你被抓住严刑拷打,再招供出我们一系列同伙,那就全完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就是太保守了。”我不满地嘟囔,“我都来两回了,一丁点事都没有,而且,我还查询到很多何天豹的底细,将来我们对付他的胜算肯定大涨!你都知道活尸地狱多久了?哪搞到点真正有用的情报?”
“我……”李半仙郁闷地阖上嘴巴,半晌,才恼怒地指责我,“轻举妄动,就容易打草惊蛇,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我在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前,当然得按兵不动!何况,我不是已经搞到毁灭活尸地狱的法子了吗?而且已经布署行动了。你仔细想想,如果何天豹再谨慎些,他在这里留个针孔摄像头,把所有风吹草动都拍摄下来,你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我反驳道:“你得知道,何天豹已经在此地独自居住了十数年,一直平安无事,就算是再生性多疑的人,在这么长时间的安逸后,也绝对不可能再心存警惕的。我们都是凡人,都会麻痹大意,都会犯错,何天豹他能做到十数年如一日的警惕?呵呵,鬼才信!昨日,我亲眼瞧见何天豹一把摔上门,锁都懒得锁,径直就走了。就从那一点,我就判断出他已经彻底松懈,所以潜入绝对没问题。”
李半仙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后,点点脑袋:“原来他居然连门锁都懒得弄了……也罢,你这趟来,究竟找到些什么?”
“你不会相信我究竟发现了些什么东西!”我哈哈一笑,拍拍李半仙的肩膀,“兄弟,等我们一块儿出去之后,再在纹身店汇合,到时候我说给你听听,保证你大开眼戒。现在,咱们该撤了。”
我又从裤袋中摸出几袋巧克力,那也是给余泽准备的。
“谢谢。”抛给他之后,余泽顿时欢喜不已,立刻在他睡觉的床底挖坑,将巧克力全都埋入其中藏匿起来,免得下一回何天豹来检查时被发现。
“请继续替我保密,哦,我俩。”我指指李半仙的胸膛。
余泽拍拍胸脯:“放心,一切有我呢。我会继续佯装出饿得虚弱无力的模样,麻痹何天豹,反正那杂碎现在也基本忽略我了,他应该看不出破绽。我已经想出一条妙计,能帮你问出他的最新炼尸手记在哪儿。”
“哦?”我顿时大感兴趣,立刻盯着他。
李半仙对余泽的身份一无所知,他刚来,尚且不觉得余泽值得信赖,只是冷淡且狐疑地盯着他。
余泽侃侃而谈:“很简单,我只需装作很累很饿,实在无法支撑,所以向他认怂了。然后,我会提出一桩交易,那就是向何天豹泄密一丁点赶尸派的机密,以此来换取食物!你们说,到时候我说的东西,何天豹肯定会记载下来,对吧?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会用他那本《炼尸手记》来记录!”
我眼神一亮,拍案叫绝:“这主意绝了!没错,一连两夜了,我都看到何天豹实验失败,怒气冲冲地离开,这时候你肯给他一丁点真材实料的话,他肯定当宝贝。到时候,我们就能确定他究竟是把炼尸手记搁在怀里随身携带,还是说丢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想,你都已经被俘虏一年多了,他对你应该是不会提防的,并不介意你知道那本笔记的下落。所以到时候,你多半能够找出它来!”
《炼尸手记》的下册,终于算是有点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