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看向顾翎，这事说小不小，毕竟涉及金额上千万，可要说大也不是多大的事，季珩作为季家二少，几千万的赔偿款怎么也是拿得出来的。
关键就看顾以莘想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他愿意私了，这事就大事化了，如果不愿意，恐怕就要费些周折。
“说，boss赔钱可以，不过他只支持分期付款，至于分多少期，每期还多少，都由他定。”
顾翎认真的说，近乎机械的复述顾以莘的要求。
季珩的眼眸眯了眯，这要求是故意要一直借着这件事烦他了！
他刚想拒绝，顾翎又开口道：“boss还说，如果二少不想赔偿，也可以在法庭见，反正大少说了，一旦开庭，薄律师将会无偿的替boss辩护。”
“……”
季尧竟然把薄晋借给顾以莘打官司！
苏翎惊愕，没想到季尧真的能做到这么彻底。
他不仅不会帮季珩善后，还要帮着别人！
其实仔细想想也无可厚非，现在季氏正处在风口浪尖，而顾以莘作为季氏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季尧当然要以他为先。
整个历城乃至整个律师界，恐怕都很难找到一个人能赢顾以莘的官司，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私了比较好。
想通这点，苏翎扯了扯季珩的衣角。
季珩的性子太傲，这种时候总是要有个人给他台阶下才好。
季珩没理会苏翎的小动作，苏翎试探着开口答应青柠的要求。
“好，我们同意赔偿。”
话落，顾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银色手机，手机上挂着一个白色羽毛挂饰，看上去很是可爱。
顾翎点开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一会儿把手机屏幕对准季珩，上面是一个收款码。
“这辆车是boss上个月才买的，全额五千万，折旧以后算四千五百万，二少如果没有什么意见，今天先转五百万，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顾翎毫无意外，显然早就猜到季珩会选择赔偿。
季珩从兜里摸出和苏翎同款的老人机丢在桌上：“要多少自己扫吧。”
“……”
旁边的警察一脸无语，完全没办法把这个大红色的老人机和季珩联系起来，顾翎也有一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把手机放进背包，想了想问：“二爷你要刷卡还是填支票？”
“……”
听到这句话，苏翎毫不怀疑，顾翎能那个硕大的书包里，拿出POS机或者一沓支票。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能随身带这么多东西，近乎偏执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季珩没吭声，片刻后，顾翎从包里拿出一沓空白支票，又拿了一支笔递给季珩。
苏翎注意到，递笔的时候，顾翎把笔尖朝向的她自己。
这个举动很细微，季珩和那个警官都没有注意到，可苏翎偏偏注意到了。
跟了季珩这么多年，她知道季珩有很多特殊的癖好，比如他不喜欢任何有人用任何东西指着他，带有尖头的东西更是大忌。
所以如非必要，季家的人不会给季珩递东西，如果一定要递，必然会把尖头朝向自己。
当然，对于很有涵养的人来说，在递东西的时候把可能存在隐患的一端朝向自己，只是一种行为习惯，并不能以此判定什么。
苏翎在心里说服自己，却依然隐隐有些不安。
季珩很快填好支票，顾翎拿走，放进书包夹层收好，然后站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
在办案警察无语的目送下，苏翎和季珩走出警局，顾翎背着背包站在路边等车。
她其实生得娇小，那书包背在她背上便显得大了些，沉甸甸的往下坠着，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把她整个人压垮。
苏翎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刚要细想，下巴被扣住，季珩强硬的掰着她的脑袋让她看向他。
“她很好看？”
“……没有。”
苏翎摇头，切断思绪，专心应对季珩。
季珩眼眸黑沉，铁钩一样看着苏翎，似乎要将她身体里的灵魂都勾出来打上他的标记才好。
“以后只许看我一个人！”
季珩要求，苏翎想起这话他之前也说过，却没想到他的要求已经扩大到这个范围。
“二爷，女孩子也不能看吗？”
苏翎试探着问，她想知道季珩现在的容忍度在什么范围。
“不能！”
“老人和小孩儿呢？”
“不能！”
“动物植物呢？”
苏翎不死心，季珩忽的松开她的下巴，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墩上，怒吼：“我说以后只许看我一个人，苏翎你他妈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我说话！？”
他看起来怒不可遏，额头青筋全部鼓起来，狰狞可怕，苏翎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季珩却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目光如刀，一寸寸从她身上剜过。
“苏翎，你退一步试试！”
季珩威胁，苏翎僵住，脸有些发白。
理智告诉她，季珩只是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心情不好才会这样，身体却控制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战栗。
她是见识过季珩生气发狂的。
如果现在她答应了季珩的要求，以后恐怕稍有不注意，季珩就会因为她看了什么东西发怒挖了她的眼睛。
虽然现在她的眼睛状况也不是很好，可她依然珍视这双眼睛，不想永远与黑暗为伴。
“二爷，你冷静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吓到我了。”
苏翎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柔声开口，试图安抚季珩的情绪，然而季珩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冷静下来，只冷冷的盯着她命令：“过来！知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苏翎抿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抓着衣摆。
“二爷，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也不会在喜欢别的什么人，但你要让我只看你一个人，我做不到，除非你找个笼子把我关起来，或者挖了我这双眼睛！”
苏翎鼓足勇气说，比起季珩现在的生气，她更害怕以后绵长无止尽的恐怖折磨。
季珩就站在和她一步远的地方，他看着她，整个人像没有温度也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
苏翎用尽全身力气和他对峙，腿肚子不受控制的打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珩再次开口：“过来！”
同样的话，他不喜欢说第二遍。
但现在他说了，那就是退让。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苏翎失力的扑进季珩怀里。
季珩接住她，将她箍得紧紧的，夹着丝丝怒火，苏翎不敢动弹，她刚刚已经违逆过季珩了，这会儿要是再惹他生气，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然而季珩也没打算放过她，扣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咧唇森然一笑：“小东西，长本事了，敢威胁我？”
“二爷，我不敢！我只是真的做不到。”
苏翎讨好的回答，季珩没理，低头在她腮帮子咬了一口：“回去再跟你算账！”
“……”
苏翎的表情僵住，回去以后，季珩恐怕会变着法的折腾她。
感受到她的僵滞，季珩的心情好了一点，故意挑眉问：“现在知道怕了？”
“……”
不是现在知道怕了，是一直都很怕。
苏翎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还是乖乖跟季珩一起回了老宅。
在算账之前，季珩很好心的让苏翎吃了个饱饭，然后才抱着她回到卧室。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季珩把苏翎翻来覆去的压榨了一遍，到最后的时候苏翎已经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季珩把她抱进浴室帮她清洗身体。
他闹得狠了，那里红肿起来，苏翎感觉他把自己抱上床以后还帮自己抹了清凉的药膏才睡下。
累得睁不开眼，疲惫的意识却还是因为那一点清凉变得柔软了些。
其实……
季珩除了控制不住脾气很凶的时候，其他时候都很好。
累到极致，苏翎难得睡了个好觉。
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看样子快到中午了。
身边没人，季珩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昨晚没吃晚饭，又错过了早饭时间，苏翎早就饿得不行，连忙起床洗漱下楼。
“太太，您醒了，小米粥熬好了，包子还要一会儿就蒸好了，您现在要吃吗？”
佣人殷勤的问，对苏翎的称呼变了，应该是季珩吩咐过的。
“二爷呢？”
“二爷一早就出门去了，吃的都是二爷吩咐我们做的，他让您好好吃饭。”
佣人陪着笑回答，态度很是小心翼翼。
老宅的佣人基本都是老爷子在时招进来的，对季珩的脾气自然是十分清楚。
所有人都知道季珩脾气很不好，也知道苏翎是季珩的心尖宠，只要把苏翎照顾好，季珩再怎么发火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那我先吃饭吧。”
苏翎做了决定，佣人嘴上应着是，人已经转身朝厨房跑去。
看着那急急忙忙的背影，苏翎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在顾以莘那栋别墅时，那些佣人似乎更为惧怕顾以莘。
是因为顾以莘比季珩还要恐怖吗？
那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苏翎出神想了想，佣人已经把热乎乎的粥和包子端上桌，还有一小碟可口的泡菜，完全按照苏翎的口味做的。
美食当前，苏翎立刻抛开其他念头认真吃东西。
季珩依然让佣人控制着她的饮食，不管苏翎说什么，佣人都不给她添饭了，苏翎只好失望的放弃。
季珩没说他要去哪儿做什么，佣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苏翎百无聊赖，只能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等他。
然而刚玩了两局，小喇叭似的手机铃声响起，差点没把苏翎惊得跳起来。
坐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卖保险的？
苏翎下意识的拒接，这个手机里只存了季珩的号码，意思就是她只需要用它和季珩联系，其他的电话都可以不管。
挂断后几秒钟，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苏翎把手机丢到茶几上不管，手机铃声响了快半分钟才停歇，片刻后便又打进来，可见打电话的人有多执着。
苏翎只好按下接听。
“喂……”
“季珩呢？”
季尧严肃的声音传来，苏翎低低地咦了一声，然后才想起要回答：“二爷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翎刚说完，季尧就挂了电话，听着嘟嘟的忙音，苏翎还有些恍惚，季尧怎么会知道这个电话号码，还打电话来问她找季珩？
季珩难道不见了？
想到这个可能，苏翎眉头一跳，拨通季珩的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醒了？”
季珩的声音传来，透过无线音频，好像就在苏翎耳边说话，昨晚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被勾起，苏翎耳朵发烫，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了一点。
“二爷，你在哪儿？”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季珩半开玩笑的说，似乎心情不错，电话那头有呼呼地风声，像在户外。
苏翎没辩解，顺着季珩的话道：“嗯，想了，二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季珩回答，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吃饭没？”
“吃了。”
“吃了多少？”
季珩问得很细，他喜欢掌控苏翎的生活，哪怕是最细枝末节的小事，他也喜欢过问清楚。
苏翎重新在沙发上躺下，掰着手指细数：“一小碗粥，六个小包子，还有一碟泡菜！”
“吃饱了吗？”
“没有。”
“那就饿着！”
“……”
季珩突然发了脾气，直接挂断电话，苏翎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最终没忍住办了个鬼脸，然后给季尧重拨过去。
“我刚刚给二爷打电话，他说很快就会回来，怎么了吗？”
“没事！”季尧回答，这一次却没有很快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苏翎听见他问：“苏翎，你知道季珩那个酒吧平时都做什么生意吗？”
“卖酒、烟，还有……”苏翎直接回答，列举了两个之后，忽的顿住，季尧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是霄柠酒吧出事了吗？
苏翎快速在脑子里搜索记忆，虽然不知道事情又多严重，苏翎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以前青柠在的时候，会帮一些女孩儿介绍认识一些有钱人。”
季珩把苏翎保护得很好，苏翎不知道这些事青柠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只隐约知道青柠会从双方手上收取一定的费用。
难道青柠是在组织皮肉交易？
苏翎眉头一跳，这要是被查到，应该会很麻烦吧。
可那些女孩儿都是自己到酒吧来的，也没和酒吧签订什么协议，青柠介绍她们和有钱人认识以后，也不会再干涉他们的交往，这样也不行吗？
苏翎疑惑，季尧沉默了片刻：“还有吗？”
还有？难道不是这件事？
苏翎松了口气，想到脑袋发疼也没想到酒吧还有哪里有异常。
“唔……”
苏翎疼得哼了一声，季尧也知道她有头疼的毛病，立刻道：“没事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就要挂电话，苏翎脑子灵光一闪，急切的喊了一声：“等等！还有一件事！”
“什么？”
“二爷之前在酒吧地下室关了个孩子。”
“他关孩子做什么！？”
季尧拔高声音，对这件事除了震惊就是愤怒，他没想到季珩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连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二爷没伤害那个孩子，酒保天天给那孩子吃的，二爷只是关了那孩子几天。”
苏翎弱弱的替季珩辩解，季尧压下怒火，冷着声问：“他关那孩子做什么？”
“……”
苏翎哑然，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季尧，季珩关着那孩子是为了让那孩子的舅舅去警局指认季雨薇是杀害阿武的凶手吧！
就这么几秒的沉默，季尧隐隐猜到理由应该是不能让他知道的，揉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说完，挂断电话。
把手机丢到一边，季尧有些烦躁的扯开领带。
沐燃抱着电脑坐得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他迁怒。
“现在情况怎么样？”
季尧问，一口气喝完桌上的咖啡，苦涩醇厚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将怒火压下去了些，胸口却一阵钝疼。
“唔！”
季尧闷哼一声，弯腰拉开办公桌下方的小抽屉，手刚碰到药瓶，身体便失重向后倒去。
“季总！”
在沐燃的惊呼声中，季尧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地板上铺着毛毯，并不疼，视线却模糊得厉害。
朦朦胧胧间，他只能看见沐燃扑到他面前，竭力的呼唤他。
老实说，他有些累了。
他是季家大少，生下来就比其他人家境优渥，偏偏他又严于律己，比别人刻苦努力，自然比其他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十八岁进公司，老爷子手把手教他如何管理，如何经营，一点点将季氏交到他手里。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要求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他不允许自己犯错，不允许季氏有任何发展不好的苗头，把季氏当成自己的终身目标来奋斗，甚至为此忽略了季雨薇的成长和身边的其他人。
老爷子对季珩一直都算是骄纵的，从未像以前对他那样细心管教，他很清楚老爷子的用意，老爷子不想也不会让季珩跟他抢季氏。
所以季珩被养成今天这样的个性，他也是有一定责任的，雨薇会胆大到唆使杀人，更是他一手造成的。
呵……
真失败呢，所以这么多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季尧在心里想，灵魂像是与身体剥离。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少年时代。
他想起第一个跟他告白的那个姑娘，她喜欢穿白色连衣裙，留着齐肩短发，笑起来两颊有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漂亮极了。
告白那天她紧张极了，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巧的耳垂染上让人怦然心动的绯色，勾住他的眼神，将那一抹娇羞刻进他的骨血里，再也无法抹除。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她了，甚至忘了她的容颜，可那一抹绯色却一直在他心尖，颜色鲜亮如昔。
他其实是很喜欢她的，甚至在她告白的时候，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过要如何给她戴上戒指，为她披上最华美的婚纱。
可是在她说完以后，他拒绝了她，只有很简单的一句：“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然后，他看见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跳起来，委屈又慌乱的说：“没……没关系，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可以喜欢你的！”
她真是个勇敢又可爱的姑娘。
他想，嘴上却说出更狠绝的话：“可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于是，就再也没有然后。
他在很多个地方都见过那个姑娘，她的目光却再也没有在他身上停驻。
想到这里，胸口再次传来绞痛，像有一把刀插在里面狠狠搅动，然后遥远到极不真切的呼喊：“季总，你快醒醒，二少的酒吧被媒体爆出有人卖HVA！”
HVA，一种新型的能让人迅速上瘾的药。
警察到季家来的时候，苏翎正在厨房跟顾家送来那个佣人一起学腌泡菜。
佣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大姐，人很开朗，没多久要回老家带孙子了，见苏翎实在喜欢吃泡菜，便提出教她，苏翎很想学，但因为心里不安，学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警察是带着搜查令直接来的，没让苏翎说话，直接把别墅里所有人控制起来，然后把别墅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苏翎有些庆幸季珩还没回来，如果他在这里看见屋里被这么多陌生人搜查，一定会气炸的。
警察把屋里的人都集中到一起，登记大家的信息。
看这形势，再联系到季尧之前那通电话，苏翎知道是发生大事了，可如果只是因为季珩绑架了那个孩子的话，应该还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翎疑惑不解，登记信息的警察很快便到了她面前。
“姓名。”
“苏翎。”
“年龄。”
“20。”
“你和季珩是什么关系？”
“我……”苏翎下意识的想说朋友，想起自己已经和季珩领证了，改口道：“我是他的妻子。”
话落，警察狐疑的看了苏翎一眼，季家是历城有名的世家大族，季家二少结婚，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们是隐婚。”
苏翎解释了一句，警察收好记录的本子，冲苏翎挑了挑眉：“苏小姐，请把手机给我们看一下。”
“好。”
苏翎拿出手机递过去，警察拿出一个证物袋，示意她直接把手机放进去。
“手机不会还给我了吗？”
苏翎犹豫了一下，虽然这个手机里面只有季珩一个人的电话，她用不用关系不大，但现在季珩没有回来，没有手机，苏翎就算是被切断和季珩的联系了。
“等案子调查清楚，到时候会还给你的，这段时间还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警察耐心的解释，态度却是十分坚定不容拒绝。
苏翎抿唇，松了手，手机安安静静的落在证物袋里。
“我能问一下出什么事了吗？”
“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一切都要等有证据再说，这段时间苏小姐最好也不要离开历城，我们可能会需要你到警局去做个笔录。”
警方的口风很严，苏翎越发感觉事情很不妙，却也只能配合：“好。”
搜查完别墅，警方离开，除了苏翎的手机，还带走了几件之前季尧留下来的小玩意。
苏翎跟着他们走出别墅，然而一直到警车开走，熟悉的手机铃声也没有响。
季珩没有打电话联系她。
他已经被警方控制，所以不能打电话吗？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苏翎有些慌，转身冲回别墅，用座机拨通季珩的号码，那头却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能打通的吗？
苏翎皱眉，想给季尧打电话，按了个1以后就停了下来。
她记不得季尧的电话号码，刚刚季尧打电话来，她只恍惚看了一眼号码，现在根本想不起来，至于其他人的电话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办？
苏翎咬唇思索了片刻朝车库走去，不能通过电话找人，她就只能去季氏找季尧了。
季尧之前既然会给她打电话，就肯定不会真的不管季珩。
只要他肯出手帮忙，季珩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怕只怕，这次的事，大到连季尧都管不了。
记者拥堵得水泄不通。
看到这种情况，苏翎把车停在路边没有开过去，先坐在车上观望。
很快，沐燃和季尧在公司的保安保护下走出来，记者一拥而上，沐燃挡在季尧面前，抵挡大部分记者的责问。
不知道是不是苏翎的错觉，她发现季尧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记者的情绪很激动，连高高大大的保安都被他们推搡得差点站不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翎越发不安，推开车门就要去找季尧，肩膀忽的被人抓住：“别过去！”
来不及回头，苏翎被顾辰按进车里，顾辰跟着挤进来，坐在驾驶座。
“顾少，你……”
苏翎刚想叫他下车，顾辰动作熟练的落了锁，倾身逼近，帮苏翎系好安全带：“坐好！”
顾辰说了一句，发动车子，倒车离开。
半小时后，顾辰拉着苏翎去了一家中餐厅。
“顾少，我现在没有心情吃饭！”
苏翎有些生气，一路想挣开顾辰的手，都没能得逞，反而被他抓得手腕发疼。
“先吃饭，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顾辰说，算是交换条件，苏翎愣了一下，没再挣扎，顺从的跟他走进包间。
像以前一样，顾辰点了几个苏翎爱吃的菜，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包间安静下来，顾辰帮苏翎倒了一杯苦荞茶放到她面前。
苏翎戒备的看了他一眼，把茶捧在手里没急着喝。
“怎么，怕我给你下药？”
顾辰问，唇角微微勾着，眼底却是一片薄凉，苏翎知道自己的戒备让他生气了。
没开口解释，苏翎低头抿了口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季氏怎么会围着这么多记者？二爷呢？”
喝了茶，苏翎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顾辰没回答，只定定的看着她，目光灼灼如烧，直逼得苏翎垂下头去才罢休。
“阿翎，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顾辰转而问，语气有些怅然。
苏翎抓紧杯子，低头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渣。
她以为，在她打了顾辰那一巴掌以后，他们之间就已经是决裂到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没想到，顾辰今天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
“你打过季珩巴掌吗？”
顾辰继续问，语气悠然，其实并不执着于要答案。
以季珩怼天怼地的脾气，别说苏翎，恐怕连季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是不敢打他的。
苏翎没有回答，顾辰便自顾自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眉眼弯了弯，笑道：“阿翎，看来我对你来说，还是特别的。”
他说着，语气里夹着股子让苏翎不舒服的愉悦。
像某种隐秘而扭曲的情感，比季珩发怒时的暗黑情绪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苏翎感觉自己的手迅速变凉，连手里热茶的温度都快感觉不到。
“不是！”
苏翎开口，在顾辰讶然的目光中抬起投来，平静的迎上他的眸：“我脾气不好，打过很多人。”
顾辰脸上的笑意僵住，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苏翎举了个例：“你不是亲眼看见过我打季雨薇吗？”
“……”
顾辰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安静的看着苏翎，眼神变得尖锐起来，像一把刀，要剖开这皮囊，把她的灵魂揪出来。
“阿翎，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顾辰问，随意地解开外套。
屋里并不热，这个动作显示他现在有些烦躁。
苏翎想起之前在工地的事，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关着的包间门，没再说话激怒顾辰。
她自小就寄人篱下，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和认怂。
“怎么不说话？”
顾辰拍了拍桌，越发不耐，苏翎垂眸，软言温语的回答：“顾少，当初我被赵老五绑架，打给你求救的时候，是你亲口说要和季雨薇结婚，也是你拒接我后来的电话的。”
“……”
顾辰的手紧握成拳，他步步紧逼，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在苏翎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微末的地位，并不是要和她翻旧账的。
他启唇想要辩驳，苏翎忽的弯眸，清浅的眸折射出细碎的光，晃了他的眼。
“阿辰，你在古镇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在医院说后悔认识我，那晚在工地你又说我没资格嫌你恶心，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