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夜打开门,见桃夭一脸紧迫的样子,立刻将她让了进来,同时迅速关好门窗。
二人一进入内室,凤灵夜就问道:“兰香阁的事?”
“王妃料事如神,庄南烟果然又要行动了。”桃夭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来到桌案旁,将盒子放到上面,“过几日就是皇太后寿辰,她让桃夭将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与王妃要送的礼物暗中交换。”
凤灵夜看着这个梨木长盒,手指轻轻滑了上去,按下按钮,盒子弹开,只见里面规整地摆放着一个送子观音。
见此,她唇角一勾,目色微冷。
桃夭一看,双眸睁大,愤愤道:“这庄南烟还真是蛇蝎心肠,这么阴毒的招都能使出来!”
送子观音,顾名思义乃送子,祈求多子多福的寓意。
按理说,送给后宫每一位娘娘都很合适,但唯独不能是皇太后。
一来,她年纪早已过了生育的时机,这送子观音于她无用,二来,她这一生没有为太上皇诞下一儿半女,倘若送这送子观音,反而是对她生不出孩子的羞辱。
庄南烟虽然心思缜密,想的却都是一些邪门歪道,上不了台面。
“王妃,你打算怎么做?”桃夭问道。
凤灵夜思索着,食指轻轻点着梨木盒,嗓音沉稳而从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妃是想将这送子观音与她的礼物调换?”桃夭问道。
只见凤灵夜摇了摇头,“你的身份不能暴露,这送子观音既是陷害我的计谋,也是试探你的忠诚度,所以,这送子观音必须由我送出。”
“那王妃不就着了她的道吗?”桃夭担忧道。
“她给我们玩小的,”凤灵夜气定神闲,目光中胸有成竹,“那我们就给她玩大的。”
桃夭见她如此笃定,便也放了心。
凤灵夜又问道:“你可有绿荷的把柄?”
桃夭蹙眉想了一想,“绿荷与我一起入庄府,又一起入王府,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她的事情我都清楚,大的把柄没有,但若要威胁着她做一些小事,还是没问题。”
“只可惜简萝死得太早,我们这边缺了一个内应,你小心培养和绿荷的关系,用计还是用心,都随你,只要让她乖乖听你的话就好。”凤灵夜交代道。
桃夭微微颔首,“王妃放心,桃夭一定尽力办到。”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凤灵夜将盒子递给了她,她接过以后,便告辞离去了。
翌日。
凤灵夜整理好了行装,便再度进了皇宫,前往太医院当值。
太医院的太医们见了,还是如往常一样和她打着招呼,大家敬佩的是她的医术,而不是她善医夫人的名号,所以即便被撤三品诰名夫人这个封号,大家依然很尊重她。
休息了这几日,精神终于恢复了一些,虽然身上的疤痕还未好全,揭开袖子,还能清晰地看到鞭子留在皮肤上面的伤,但时间总能治愈一切的。
一入秋,天气就逐渐转凉了,秋风也带了寒意。
大家出行,总会披上一件挡风的斗篷,衣服也由薄纱换上了保暖的棉质长袍,所以凤灵夜坐在凉亭中整理医书药材,也添了好些衣裳。
太上皇出面以后,皇太后也不敢太对着干,毕竟很多事女人还是占下风,虽然想扶持端妃和段君墨,终究还是有心无力。
所以百善堂虽散了,凤灵夜也被关进了天牢,除了李二和翠红,还是没有太大的损失,唯一的损失还是段君墨毁了她大半的眼线。
眼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凤灵夜现在消息没有以前灵通,行事便也愈发小心谨慎了。
段懿轩的腿好了很多,但还是不能够行走,只是能动了,偶尔会让小夜子推着轮椅来太医院看凤灵夜,顺便抓些药。
凤灵夜每回都会特意检查一下,见他恢复得很快,也放了心,“年前应该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多亏凤神医妙手回春,否则我这腿恐怕得瘸一辈子了。”他说笑着。
凤灵夜也没有客气,“你这腿断的是脚筋,若不是当时恰好我在身边,恐怕你还真得瘸一辈子。”
“凤神医大恩大德,小生无以回报,不如以生相许可好?”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凤眼潋滟温润。
“段君墨要是不介意后院再多养一位,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她笑着揶揄了一句,走到一旁将草药收进匣子里,“皇后为何迟迟没有为你迎娶太子妃?”
“时机未到。”他淡淡回了四个字,仿佛不愿多谈这个话题,“这几日见你常去看望太上皇,他老人家身子如何了?”
“不太好。”凤灵夜摇了摇头,脑海里却还在想太子妃一事,后院即代表前院,娶什么样的女子,则表示与什么样的家族结盟。
若段懿轩想与段君墨抗衡,抢夺那个宝座,那日后势必会与一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嫡女结亲,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动手将轮椅摇了过去,看着她,“怎么了?”
“你想做皇帝吗?”她对上他温润的眼眸,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他看着她直白的目光,微微一怔,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从前,他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活着,现在......
见他犹豫,她便扬起了唇角,“不想做老板的员工,不是好员工,何况你还是太子,未来的储君。”
说完,她转了身。
只一眼,便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握着轮椅的手微微一紧,凤眸复杂晦涩。
“翠红都安排好了吗?”她拿着匣子走进凉亭,脚步停下,叹息道,“她家中还有一个老母,波妞又刚学会走路,如今又没了工作......”
“翠姐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她还问了我你的情况,得知你安然无恙,她也放了心。我将她安排进了一家绣坊做绣娘,翠姐心灵手巧,上手得很快。”
他柔声宽慰着她,想了想,语气微沉,“李二家,我也打点好了,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凤灵夜无奈地扬起唇角,事已如此,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距离皇太后寿辰只有一天,桃夭和凤锦绣选好寿辰的礼物,接着开始张罗凤灵夜进宫要穿的服饰。
这一日恰好是休沐日,凤灵夜便跟着二人一起去了仙品阁。
仙品阁里都是一些成衣,也有量身定制的图样,琳琅满目,款式新颖。
见桃夭和凤锦绣爱不释手的样子,凤灵夜便让二人也选了几套衣裙,顺便订做了几件过冬的棉衣。
掌柜的见几位是贵客,于是将她们请到了上面的阁楼,带着她们一一浏览挂在格子里的真品。
凤灵夜最后停在了一件斗篷前,大红色的锦罗上绣着几朵西番莲花,帽沿由雪狐毛契合,红如血,白如月,在这昏暗的阁楼里,竟然散发出一层神秘而奢华的光。
“这位贵客好眼光,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这披风的衣料是来自明国的云锦,这金银穿织的西番莲花,是夏国司制房掌司带领各位宫女亲手缝制,这斗篷上的白绒,可是夏国皇后珍藏了多年的雪狐。”掌柜激动地介绍道。
此时,凤锦绣闻声看了过来,当目光触及到这件漂亮的斗篷时,当即一震。
脑海中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往日的繁华和美好,仿佛只是过眼云烟,历经过沧海桑田,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这件斗篷,名:雪夜,是夏国皇帝亲自让司制房赶制,作为对凤父的赏赐送给了凤母。
后来,凤母一直舍不得穿,便珍藏了起来,说是在凤灵夜大婚时,便作为嫁妆送给她。
不料国破城倒,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凤灵夜想将之买下来,无奈掌柜要价太高,这斗篷本就意义非凡,所以价值连城也能理解。
凤锦绣知道百善堂一倒,凤灵夜没了收入,后面还有许多要花钱的地方,便劝她放弃了这件斗篷。
大家回了秋枫苑,整理一番后,吃过晚饭便歇下了。
寿辰在第二天傍晚,但由于主人身份尊贵,所以每个应邀的人都不得装扮随意,因此一大早,桃夭就起床开始为凤灵夜梳妆了。
先是为她穿上一套繁琐的服饰,夜蓝色的宽大长袍,里面是一件白色长裙,手掌宽的腰带上绣着水纹和青莲,对襟、袖口和裙摆镶嵌着一些淡色的珠花。裙摆下,露出半个绣花鞋面,精致小巧。
接着又开始为她梳妆,由于凤灵夜带着面具,所以桃夭只为她绾好了一头凌虚髻,并未着妆。
桃夭看着镜子中的凤灵夜,若没有脸上的疤痕,也算得上是冷艳绝色了,不禁惋惜地叹了一声。
凤灵夜没有看出她的心思,只问道:“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桃夭立刻回道:“王妃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凤灵夜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穿好这一身衣服,已经快到正午了,所以吃完午饭以后,凤灵夜也没有等段君墨和庄南烟,独自一人先进了皇宫。
自从被凤灵夜刺瞎了一只右眼,庄南烟和她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无论人前人后都会尊称她一声姐姐,现在见了面,就像陌生人一般,连个照面都不会打了。
所以,庄南烟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盛装打扮以后,便直接来了锦泷轩等候段君墨,待他处理完手里的事,二人一起进了宫。
当凤灵夜抵达时,宫门口已停下了不少马车,大家拿着牌子,排队依次进入皇宫。
凤灵夜也没有特殊,她虽然有进宫的医士腰牌,但还是跟着排在了队伍里。
她刚排在队伍末尾没多久,肩膀忽然就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少女朝她扬唇一笑,笑容清爽,脸蛋精致粉嫩,轻快的嗓音也充满了朝气,“你就是太医院里那位鼎鼎大名的女医士凤灵夜?”
“正是我,不知姑娘是?”凤灵夜礼貌地看向她。
“无名小卒而已!”少女笑嘻嘻地罢了罢手,古灵精怪的模样,“不过硬要问我是谁,可能我家也就我爹出名了,他就是长期守在京都,从未出去打过仗的贾将军。”
这位贾将军她略有耳闻,据说是段懿轩手里的人。
凤灵夜抿唇一笑,“你好。”
“你好,我叫贾茹,你也可以叫我小茹。”少女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
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小姑娘,不过比自己小一两岁,却比自己朝气阳光许多,她微微颔首,“你我年纪相仿,若无顾忌,喊我灵姐姐即可。”
二人聊得投机,前方队伍却传来了抱怨声,“这还要等多久啊,这么排下去,寿宴都快要开始了!”
凤灵夜和贾茹闻声看过去,原来是挺着孕肚的二皇子妃席绾,一脸不耐烦地等在队伍前方。
按理说她是皇子妃,不必这么排队,可虽让她的夫君不止不受宠,还被皇上排斥,手里也没有段君墨那样的势力,加之唯一的靠山席年成也倒了台,只得硬生生地过来排队了。
一一检查的侍卫也没有回话,例行着手里的工作。
只是人群里的一些女眷说笑道:“谁让皇太后开恩,连一些阿猫阿狗也邀请来了,这队伍自然是长了些。”
席绾听出那人在嘲讽自己,脸色一青,立刻质问道:“你说谁呢?!”
“自然是说阿猫阿狗。”那女眷毫无畏惧地顶了回去。
席绾正要发作,一人好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那是兵部尚书的大夫人。”
闻言,席绾顿时将一腔怒火强忍了下去,死死捏着拳头,没有回话。
世人都知道兵部尚书是段君墨的人,她的父亲席年成倒台,也是因为背叛了段君墨,若因此与这兵部尚书的大夫人结下梁子,到时候重新引起段君墨的注意,那就不好了。
一番吵闹下,宫门外又来了一辆马车,四匹骏马在前,马车高大宽敞,青榆为轴,柞木为辕,马车两旁垂着暗紫色流苏,气派非凡。
大家纷纷好奇地看了过去。
车夫将车门打开,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接着他停在马车旁,伸出手,将里面的女子也一并扶了出来。
排队的众女一看,纷纷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这不是七皇子和他的沁妃吗?
见此,还不由得看了一眼狼狈的席绾,同样是皇子妃,怎么待遇就这么不同?
席绾看着尊贵又娇气的庄南烟,尤其是她那身仙气飘飘的衣裙,更是让她越看越气。
要不是席雪瑶着了她的道,她又怎么可能说服端妃,加入王府成为段君墨的女人?
在万众瞩目中,庄南烟如同金光闪闪的仙女,一袭烟紫色曳地长裙,头梳朝云近香髻,披着一件雪白色披风,手里挂着一条薄纱长巾子,跟在段君墨身旁缓缓前行,优雅而美好。
二人走过长长队伍的时,庄南烟恰好看见了凤灵夜,正想停下脚步假意打声招呼,却见段君墨冷漠淡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步伐沉稳从容,转眼便与凤灵夜擦身而过。
她于是冷笑着看了凤灵夜一眼,也跟着走进了宫门。
“这女人很讨厌,”站在凤灵夜身后的贾茹将这眼神尽收眼底,不屑地瘪嘴道,“穿得跟仙女下凡似的,还以为大家不知道她是一个独眼龙。”
凤灵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浑然没将庄南烟的挑衅放在眼里。
进入皇宫以后,已经接近傍晚了。
依照惯例,女眷们坐在男子后面,由一道薄纱帘子遮住,必要时才会出来,一般只会在帘子后进行宴席。
宴席上,凤灵夜认识的女眷不多,好在半路遇上了一个贾茹,她拉着几个闺阁小姐一起,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聊着,也热闹了许多。
“你就是战王府的王妃?”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看向凤灵夜。
凤灵夜微微颔首。
贾茹立刻介绍道:“这位是户部尚书的嫡女颜晴。”
户部?
凤灵夜稍一思索,户部不是段君墨的人吗?
看出她的疑惑,颜晴笑着凑到她耳边,“以前小茹总嫌弃自己亲爹不够威猛,所以喜欢会打仗的男人,尤其是上过战场的铁血硬汉,她知道我父亲曾是风云战王的人,便想托我......”
“诶诶诶!”贾茹立刻上前打断她,脸颊微红,“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绿豆的事了,你居然还对人家讲!”
颜晴赶紧笑着躲开她,一边继续道:“我好不容易将信送给了王爷,结果他直接回了一句,目前还没有娶妃的打算......”
“你快给我闭嘴吧!”贾茹一把逮住她,死死将她的嘴捂住,狼狈地看向凤灵夜,“灵姐姐你可别误会,我就是喜欢会打仗的男人,可不是喜欢他这个人!”
凤灵夜啼笑皆非,“喜欢一个人是自由的,你无须跟我解释。”
贾茹讪讪地收了手,摸了摸脑袋,谁没有头脑发晕看走眼的时候啊,反正现在她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了。
女眷们说笑着,后宫那边的妃嫔们也渐渐入了席,皆是走入了帘子后。
不一会儿,等候在前厅的各位重要大臣及皇子们,也纷纷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没过多久,皇上和皇后便协同皇太后一起,来到了临时搭建的小台上。
皇太后今日穿了一件较为喜庆的暗红色宽袍,颇有一种母仪天下的庄严感,由皇后搀扶着,优雅而缓慢地坐到了太师椅上。
一如从前,皇上、皇后和皇太后与众位大臣寒暄了一番,各位大臣纷纷表示了自己的祝贺以后,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端庄不失曼妙的舞女们迈着舞步,涌上红毯,对着一众权贵们极尽舞蹈,随着乐师们的节奏,不断变换着舞姿,令人眼花缭乱,舞艺精彩绝伦。
台下女眷们一边聊天说笑,一边欣赏着这些莺莺燕燕,相比前面的大臣和皇子们则要随意自在许多。
一支舞蹈结束,只见一名身着戏服的小生,缓缓走了上来,他身姿颀长,容貌清俊,演的是《五女拜寿》,一开嗓,瞬间惊艳四座。
就连位居高位的皇太后,也不禁另眼相看,指着这小生,朝着身边的皇后问道:“这是哪里来了戏子,从前怎从没见过?”
皇后莞尔回道:“这是端妃妹妹从宫外请来的小生,听闻皇太后大寿,特地让他过来为您演唱的。”
端妃就在下首,听到这番话,自然地看向皇太后,“皇太后若喜欢,以后臣妾让他天天给您唱去。”
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这戏子,“叫什么名儿?”
“秋池。”端妃赶紧回道。
看着红毯上生动演绎的秋池,不但有一副嘹亮清越的嗓子,还有着扎实的唱功,实在难得,皇太后眼里露出欣赏之意。
端妃见皇太后喜欢,巴巴地奉承道:“他尤其擅长反串,能唱得一首别具风味的《霸王别姬》。”
皇太后心生欢喜,随口说道:“改明儿让他给哀家唱唱。”
“臣妾遵命。”端妃见迎合了这位老佛爷的口味,心中一阵喜悦。
纱帘后,凤灵夜手执酒杯,望着秋池,眸光深邃,没想到竟然还有映天阁的漏网之鱼。
记得宫姬月说过,这秋池是他最中意的人,看来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但唱得了一首好戏,还能在短短时日里取得端妃信任,此人果真不简单。
凤灵夜对戏曲没有感觉,只觉得这秋池相貌清秀,举止优雅,确实别有一番风骨。
但这戏曲的话,她还是有些欣赏不了,转身正想与贾茹聊嗑,却对上了她一脸痴迷的模样,双手撑着下巴,双眼呆呆地看着红毯上从容优雅的男子,嘴角含笑。
凤灵夜微微一愣,这小妮子莫不是看上了秋池?
继而又无奈一笑,果真还是个孩子,这喜欢人的标准果真是说变就变。
一曲精彩的拜寿戏剧结束,大家纷纷捧场鼓掌。
宴席,转眼便安静了下来。
只见高台上的皇太后,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看向台下的段懿轩,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太子今年多大了?”
一般问人多大的潜台词,则是要为人指婚的意思。
此时正在与四皇子谈笑的段懿轩,闻见此言,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