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玉一时慌了神,无法控制住疾风,她抿着唇,神色冷峻严肃。
其他人看着也慌了神,唯有卫谏最先反应过来,骑着他的马就疾驰往赵承玉的方向而去,在离赵承玉不远的地方,他一脚踩在马背上借力,直接飞向赵承玉,搂着她的腰就带着她跳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离疾风远了些。
疾风四处乱窜,又直接往赵承玉和卫谏的方向跑过来,卫谏推开赵承玉,直接跳上疾风的背部,拉着缰绳将疾风往其他方向而去。
赵承玉得了安全,赶紧离开了马场这边,担忧的看向仍在发疯的疾风,以及在疾风的背上,努力制服疾风的卫谏。
疾风驮着卫谏跑了几圈之后,就逐渐体力不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卫谏从马背上下来,上前探了下疾风的气息,它已经死了。
一番有惊无险的与马角逐之后,但凡聪明些的人都该知道前来关心慰问赵承玉和卫谏才是,可那昌平公主却是得意骄纵,大声嘲讽道:“看来昭仁长公主连马都骑不好!骑个马还要有人来救!今日本宫可真是长见识了!”
说完,和几个贵女哈哈大笑。
李徽宗气急愤怒道:“分明是这马突然发狂所致,昌平公主敢不敢再与长公主来比……?”
“徽宗,算了。”赵承玉制止他,“不宜生事,马场输她一回不算什么。”
卫谏过来冷眉低声与赵承玉道:“你的马被人动了手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承玉道,关心了卫谏一句:“你可有伤到?”
“没事。”卫谏答道,对于赵承玉的关心,他心中略有一暖。
顿了顿之后,他又继续道:“接下来还有射箭,肯定也危险重重,昌平定是要与你比个高低,但这次射箭,你不能输。”
赵承玉当然明白,如果她一直示弱的话,会让南帝或者南朝的人觉得北朝旧族并不可惧,便就会对南朝旧族下手。她不能风头太甚,也不能太过示弱,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
既然骑马已经输了,那射箭必定不能输。
“昌平公主是铆足了劲要胜过我,你看她今日的准备,那马是万里挑一的,一身的装扮也是十分利索,我听说她的弓箭都还是名匠打造,是绝世的好弓。前几日她还苦练射箭之术。接下来的射箭比试定然会弄出些新花样来。”赵承玉深思熟虑的说道,目光一直落在昌平公主那边。
射箭马上就要开始了,昌平公主已经拿了她的弓在试拉着,检查她的羽箭,一切准备得很充足。
瑾儿把赵承玉的弓箭拿来:“公主也先拉弓试一试吧,热身一下。”
那边昌平公主已经在练习射箭了,前面的箭靶红心已经中了好几箭,昌平公主离箭靶远,还能箭箭都中红心,可见昌平的箭术极好。
其人已经开始比起射箭了,赵承玉和昌平在最后。
几轮比试下来,其他人已经落败,而赵承玉和昌平未能分出个胜负来。
“不如,加些难度,射箭讲究的是臂力和眼力,不如将箭靶再往后移五十步,弓则换成宫中的那柄轩辕弓。父皇和昭仁长公主觉得如何?”昌平公主率先开口向南帝禀道。
“好!”南帝爽快应下,命人赶紧去取了轩辕弓来。
赵承玉虽然精于骑射,但力气并不是十分好,加上前不久中毒,身子还略有些虚弱,刚刚骑马又受了惊吓。那轩辕弓重不说,而且极难拉开。
若是平常,赵承玉还能拉开这轩辕弓,可此时,恐怕难以拉开弓。
在赵承玉还满心惆怅想着对策的时候,昌平公主已经英姿飒爽的拉开轩辕弓,并且一箭射中红心。
众人拍手称赞。
这昌平公主看来,还真不是个草包,骑射之术如此精湛,都赶过一般男子了。
“可轮到昭仁长公主了!”昌平把轩辕弓递过来给赵承玉,嘲笑了句:“长公主可别连这弓都拉不开!”
赵承玉的脸色都阴沉了下去,一接过弓,便觉那弓箭犹如千斤重一般,压得她的手都沉了一下。
这弓她定然是拉不开的,索性她也不去试一试拉不拉得开,免得叫人看了笑话,她迟疑着不动作,心里思索着想个什么办法来避过此事。
就在这时,卫谏走了过来,握住赵承玉拿着弓的手,从身后抱着她,他一用力就将那轩辕弓拉开了,箭瞄准靶心。
“你这是作甚?也太过张扬了。”赵承玉低声与卫谏道。
卫谏的眼睛只看着靶心,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即便出丑,与你何干?”赵承玉怒气道,又回了他一句:“你这样做,我岂不是更出丑,旁人都知道我拉不开这弓了。”
“谁看见你拉不开了?”卫谏冷声道,手一松,那箭就飞似的直冲靶心而去,更是力道之大,将昌平公主射的箭都劈开。
接着卫谏又拿了一箭,见天上一只鸽子飞过,一箭将那鸽子射杀。
众人看在眼里,卫谏霸气四溢,与赵承玉在一起,像是强强联手,把所有的风头都抢了去,风华无双。
昌平公主见此,怒气道:“太子殿下,这是小妹与长公主比试,你这样做似乎不符合规矩。长公主若是不想比,就直接认输好了。”
卫谏悄悄在赵承玉的耳边道:“我已经将这弓拉开,你再拉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说完,他就放开赵承玉的手,退开了。
赵承玉再拉弓,果然觉得这弓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拉,而且经过卫谏这一番动作之后,她意志更加坚定。
轻松的一箭放飞,直中靶心。
接着又是三箭连发,皆都射中红心。
“这样比,似乎比不出什么来,不如,将靶心再往后移五十步,箭靶前三十步挂上一排珠帘,如此,更能比较出拉弓的臂力以及射箭的力道。”赵承玉提议道。
自箭离弦之后,力道会越来越弱,她方才已经察觉出来昌平射出的箭插在靶心并不深,可见之前的那个位置差不多是昌平公主的极致了,再往后,她的箭便会力道小了许多,别说是珠帘的阻拦会让箭转移方向而落地,就是风都有可能会有影响。
赵承玉已经料定昌平的箭绝对会在射中靶心之前落地,至于让人加一道珠帘,只是为了让昌平输得更加难看些。谁让那昌平公主先前想让她难看。
“好,比就比!”昌平公主怎可能会在赵承玉面前认输。
这个挑战难度加大了这么许多,赵承玉拉开弓都那么费力,怎可能会还射得中?
昌平公主先开始,她拉开弓使劲瞄准,可那珠帘在风中摇摇晃晃的,让她心神不宁的很,那么远的距离,射出的箭力道早不如先前,若是射在珠帘上的话,箭必定会落地。
昌平烦躁的很,手拉着弓许久,力气都有些使不上了,最后,她心急之下,就放了箭。
她的这一箭发挥时常,还没碰到珠帘就掉落了下来。
“这箭不算!”昌平气恼道,又拿了一支箭射去,这次,碰到珠帘,箭就落了下来。
接着她又连续射了两箭,皆是刚碰到珠帘就掉落了下来。
昌平这番丢尽了脸面,引来众人的唏嘘之声。
她气愤的扔了弓给赵承玉,愤愤道:“我可不信你能射中!”
“昌平公主看好了!”昌平的连续失利,让赵承玉信心大涨。
她拿了三支箭,拉开弓,三箭齐发,三支箭都极速往那珠帘而去,经过珠帘,并未掉下。
最后,两支箭射在了箭靶上,只有一支脱靶落地。
众人看此,惊异不已,都已赞赏佩服的目光看向赵承玉。
那禁军统领去检查了一番,见珠帘上有两颗珠子被刺破,不禁更是对赵承玉大加赞赏:“距离如此之远,又有珠帘阻挡,长公主的箭不但刺破了珠子,还能射在箭靶上,其力道非常,末将佩服不已。恐怕男子也少有几人能够射出的箭穿过珠帘后,而不落地。”
虽然方才赛马赵承玉丢了风头,但射箭这一轮,赵承玉赚足了风头。
今日获胜的人是赵承玉和李徽宗,南帝虽心里不悦,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称赞北朝旧族人才济济,还真许了他们两个愿望。
“疾风被下药的事查出来了,此事是颜妃指使人所为,宫中多少有人知道疾风曾经是您的马,即便疾风已经不如当年,但她料定您还是会选择疾风,故而早就给疾风下了药,想让您被发狂的疾风摔下马背踩踏而死。”刚回到公主府里,松儿就与赵承玉道。
“那就让颜妃病着,下不了床,最好,挨不过这个冬天。”赵承玉冷漠道。
“是。”松儿应下。
赵承玉坐下后,又与松儿交代了一句:“了凡还在宫中,南帝对他很是看重,派人给了凡送句话,请他帮一帮我。”
闲下来之后,赵承玉脑子里满是今日在跑马场上,卫谏冲出来将她从马背上救下来,还有从身后拥着她,与她一同拉弓的画面。
想着这些,她的脸红红的,像是发烧一般。
“瑾儿,替我温壶酒送来。”赵承玉叫了瑾儿。
瑾儿很快送来了一壶酒,和几样小菜。
赵承玉在院中饮了几杯,想让自己醉一醉,如此就不会胡思乱想。她要做的是护住北朝旧族,甚至是复国,卫谏对她再好,他倆的命运注定了是只会是敌对。
所以,不论如何,不能对他动情。
卫谏又暗中潜入了公主府里,见赵承玉一人在喝酒,脸都红彤彤的了,忙过去抢她的酒杯:“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
“我醉我的,与你有何相关?”赵承玉要去抢他手里的酒杯,怒气道。
“你中毒之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今日比射箭又是耗了很大的力气,现今入秋夜凉,你不可喝那么多。”卫谏劝道,态度很坚决,见赵承玉站立不稳,便伸手扶住她,拥在怀中。
赵承玉用力的推开他,摇摇晃晃的站着,道:“我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卫谏,我会帮你登上皇位,但是,我要当皇后,我的儿子也要成为新的君王。还有,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不会爱上你!”
她是醉语,又是真心话。
卫谏听得这话虽然心中难受,但他眼前只关心赵承玉。
赵承玉趔趔趄趄的走了两步,就突然“哎哟”喊了声疼,崴了脚往地上摔去,卫谏眼疾手快过去接住她。
赵承玉还欲挣扎,卫谏却是死死的抱着不放,担又命令的口吻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你的脚扭伤了,我给你上药。”
瑾儿送了药来,卫谏亲自给赵承玉擦好了药,又看着赵承玉喝了醒酒汤,等着她睡着了之后,他才离开公主府。
第二日一早,宫里那儿传了消息来,了凡请赵承玉去宫中佛堂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