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断不可能取得灵蛇胆,可灵蛇都被引到面前来了,若不取,实在可惜,下回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赫连南丞不忍放弃,便要往前去,幸亏长风眼疾手快,将他拉住:“赫连公子不可!”
赫连南丞是被长风带着往外退出的,而其余有几人手脚稍慢,被原先还有些惧怕硫磺而退避开的毒蛇突然进攻咬到。他们原先进这灵蛇谷的时候,就已经服用过一些解毒的药草,也就未将此放在心上,可没成想,才跑两步,被毒蛇咬到的三人就直接毒发倒地。
不等长风等人的反应,后面涌过来的毒蛇就将中毒倒地的三人缠绕啃咬,望去,只见群蛇缠绕成了一团,全然不见那三人的尸首。
等得他们安全退出蛇群范围,而距离不远的那三人尸首,此刻毒蛇已经散开,只留下三人一堆白骨。
此等场面触目惊心,即便众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可见此之后,都不由内心发怵,再也没勇气往里面迈步子。
此时他们周遭仍是有毒蛇的,只是他们身上有硫磺粉,毒蛇不敢靠近,但还是在他们未留意之事,又有几人遭到毒蛇袭击,不过只说了几句话,被毒蛇咬到的人就死了。
“这蛇毒发作的也太快了!”
“服下的抗蛇毒的药草完全没有用!现在该怎么办?”长风紧张的向赫连南丞问道。
赫连南丞也满是忧心:“花了这么一番功夫,不但未能弄到蛇胆,还一下子损失了好几个人。”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赫连南骏带着纪洛城等几人赶来,纪洛城一看到他们,就赶紧叫他们退出来。
“你们怎么就不听劝呢?我都跟你们说了,再等一段时间再来,居然都偷偷摸摸的来了!”纪洛城不悦的训责了几句,又从身上背着的布包里拿出个瓷瓶来,倒了些药丸分给赫连南丞等人:“你们得吃下这种避蛇毒的药丸,不然,被里面的蛇咬到,就必死无疑。”
赫连南丞等人离开一天之后,纪洛城才知道他们已经擅自前往了灵蛇谷,便焦急与瑾儿说起,这灵蛇谷里的蛇都有毒,而且一般药草无用,唯有她的药丸能够解灵蛇谷的蛇毒,若没有她的药丸,这些人必死无疑。
瑾儿去找了赫连南骏说了此事,随后赫连南骏就带了几人和纪洛城快马加鞭赶来灵蛇谷。
灵蛇已经被赫连南丞等人给引出来,如今又多了几人在,还有纪洛城对这些更为了解的人在,很快就又引出了五六条银色的灵蛇,这回轻松的捉到了好几条灵蛇,他们才折返回去。
不过,即便他们服用了药丸,但还是被蛇咬了好几口,赫连南丞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一番劳累惊吓之后,刚出灵蛇谷就晕厥了过去,脸色苍白。
“他被灵蛇咬了一口。”纪洛城翻看到赫连南丞的右手虎口,那儿肿了一大片。
“可要紧?”赫连南骏面露焦急担忧,向纪洛城询问。
“灵蛇的毒性很强,赫连公子虽先前吃了我的药丸,但是这药丸并不抵御灵蛇的毒,只能用灵蛇胆碾碎了给他服下才能解毒,还有……”纪洛城抬头看向赫连南骏,目光隐忍无奈的道:“灵蛇毒发作的快,解毒之后,赫连公子也会……得重疾,身体羸弱不堪。”
说完这些后,纪洛城已经用灵蛇胆喂赫连南丞服用。
看赫连南骏沉默不语,脸色隐忍难过,纪洛城心软的很,自己也没什么信心的开口安慰他:“赫连将军不必太担心,以后我会很多药材和方子来帮赫连公子调理身体,应该……能有些好转。”
赫连南骏只道了一句:“多谢洛城姑娘。”
随后,他又看了看天色,心里担心着赵承玉,便与其他人道:“你们护送我二弟回京,我先行带着蛇胆回去救长公主。”
说完,就一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
赵承玉服用下灵蛇胆之后,解了毒,身体好了许多,醒来食欲也好,吃了许多的东西。
赵承玉躺着的这几日,松儿那边也没歇着,已经查出了赵承玉是为何中了那蛇心草的毒。
“给五皇子送葬的那一路上,有发现蛇心草,公主自然不可能是无意中的蛇心草,想给公主下毒的人是送葬人群之中的人,且还跟公主距离极近。”
赵承玉虽神色乏惫,但脑子很清楚明白,她道:“必然是大皇子的人所为。这事查清楚了也没用,不可能用下毒这事来向他发难,看来他开始想要动手除掉本宫了。”
“明日就是中秋了。”瑾儿端了月饼进屋子里来,提醒了一句。
“宫中那边可有传什么消息。”赵承玉问瑾儿。
瑾儿答道:“因着五皇子的死,南帝也一直病着,宫中的中秋没打算大办,不过,赐婚的圣旨是准备好了的。明日宴请的王公贵族也不多。”
中秋当日,赫连南丞一行人才回到京城,赵承玉知晓赫连南丞受伤,却见他脸色苍白,毫无神采,似乎连站都要站不稳的样子,心中愧疚又是担心,问道:“伤得这般重?”
“没有什么大碍。”赫连南丞虚弱的笑着同赵承玉道。
一旁的纪洛城则满是担忧的同赵承玉道:“长公主,能不能让赫连公子长留在长公主府里,我得长期给他用药材泡着,或许能够让他的身体好些。”
赵承玉立即应下来,喊了瑾儿吩咐:“瑾儿,你让人去将南苑收拾一下,往后南苑那边就让赫连公子和洛城姑娘住着,打发几个侍女小厮过去伺候着,洛城姑娘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就命人去找来送去。”
“是。”
傍晚时,宫中来人送了帖子,宫中中秋夜宴南帝邀了她去,还有北朝旧族的好几位权贵。
如瑾儿说的那般,今日这中秋宴着实很简单朴素,菜肴虽然精致,但大多是素食,酒酿倒还是宫中的梨花白佳品,助兴的歌舞也省下了,只有些清寡的曲调钟声。来参加宫宴的达官贵人也知晓南帝丧子之痛,所着服饰大多是素净清雅之色。
宴席上,南帝高兴的对赫连南骏大加赞赏,随后真就将永宁公主赐婚给了赫连南骏,赫连南骏接旨谢恩。
难得出席的永宁公主对赫连南骏露出娇羞一笑,对于这个驸马十分满意。
赫连南骏这样的驸马,对于任何公主而言,都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连最得南帝宠爱的昌平公主在听到南帝将永宁公主赐婚给赫连南骏,都不由皱了眉,一脸的不悦。
中秋宫宴散得快,众人都退下之后,昌平公主就不悦的冲南帝埋怨:“父皇怎么将永宁赐婚给赫连将军?这样的婚事,怎么着也该轮到儿臣才是!”
“你胡闹什么!那赫连南骏是北朝旧族,朕怎会将你赐给他!”南帝怒声训斥她,扯动了气肺,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昌平撒娇顶撞道:“父皇,那赫连南骏可是先前赵承玉都要嫁的人,他手里又有兵马,儿臣若是嫁了他,他自然就会站在大皇兄一边,与赵承玉决裂。可一个永宁,能顶什么用?父皇真觉得用一个毫无作用的永宁就能拉拢到赫连南骏吗?”
她还有私心,她一直想成为甚至超越赵承玉,像她那样有无上的权利,可以对朝堂指手画脚,所以,她得要有兵力和人才拥护。若是能够嫁给赫连南骏,她再招揽一些人才,何愁权势不在她手中。
“昌平,父皇定会给你找个极好的如意郎君,北朝旧族的人,朕早晚都会铲除。”南帝斩钉截铁道,那气势丝毫不允许昌平公主再多说。
昌平公主还欲争辩,穆廖在旁小声的提点劝阻了她一句:“公主,皇上近来因为五皇子的事心情不好,您就别再惹怒皇上了。”
没办法,昌平只得气怒的去了她母妃那儿。
颜妃听她说了要嫁赫连南骏的想法后,就立即劝她:“昌平,你父皇向来最疼你,若那是一桩好婚事,自然会先紧着你。你父皇从来都不喜欢永宁,才将永宁推出去的,不过是暂时安抚那赫连南骏罢了,估计不出三五年,皇上就会铲除北朝旧族。”
听着颜妃的劝说,昌平心中越发气闷,只道:“母妃,父皇糊涂,连您也糊涂。您一直在这宫里,不晓得,那北朝旧族的气焰有多嚣张,他们全都以赵承玉为主,莫说三五年,就是十年,怕也灭不了北朝旧族。”
“北朝都被咱们给灭了,一些余孽还能成什么事,皇上仁厚才留得他们活着罢了。”颜妃轻笑,对此很是不屑,根本不信北朝旧族能死灰复燃。
昌平公主争闹了一番后,见未能争取到半点希望,又气又恼,最后也只能没办法的回了她的公主府。她是有要成为赵承玉那样有权势在手的公主,可偏偏,她没有那样的手腕和能力,空有想法,别人对她的臣服以及奉承,皆是出于她是南帝最宠爱的女儿,还有个最有可能成为新帝的哥哥。
这南帝刚给赫连南骏赐婚,没成想第二日李璨府上就办了婚事。
熊婉秋一身大红嫁衣,全福人给她梳着头发,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等得给全福人给熊婉秋梳好了头发后,赵承玉坐在熊婉秋的旁边,拿了妆奁上的一支金簪子插戴在她的发髻上,看着铜镜里那个容貌明艳的人儿,赵承玉不知该替熊婉秋高兴,还是该心疼她。
嫁过去就是将军夫人,况且李璨是真心疼爱熊婉秋。
可惜的是,李璨并不是熊婉秋所爱之人,也非年轻才俊。
“公主该高兴的,婉秋病不觉得委屈。”熊婉秋看出赵承玉的为难犹豫之色,她开口道,“我未想过自己会有穿上嫁衣,能有这般明艳的出嫁,还是嫁个将军。还能帮上公主解忧,婉秋高兴。”
熊婉秋握着赵承玉的手,看着她道:“婉秋嫁人了,此后能陪在公主身边的日子就少了。公主接下来的路途很难走,婉秋无法一直陪着您,为您解忧了。”
这一番话听得赵承玉又是红了眼眶,两人相望,随后也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赵承玉替她盖上盖头。听得外面的人催促了声:“公主,吉时快到了,李府迎亲的花轿也到府门口了。”
赵承玉才牵着熊婉秋的手,亲自送着她上了花轿。
李璨娶的是续弦,加上五皇子新丧,将军夫人还是北朝旧族公主府的一个琴女,故而婚宴没有办得大张旗鼓,也就只有一队少数人的迎亲人,鞭炮锣鼓都少,府中也未设下几桌酒宴。
此乃是李璨和赵承玉两人的意思。
虽然成婚办得不招摇,熊婉秋也只是个琴女的身份,但赵承玉给熊婉秋办了有二十台的嫁妆,此等丰厚的嫁妆都可比拟皇亲贵女出嫁的排场了。
如此也可显得赵承玉待熊婉秋很是不一般。
新婚夜里,熊婉秋与李璨恩爱缠满,新房里的红燃了一夜,李璨待她也是极其温柔呵护。
第二日一早,熊婉秋早先李璨起身,换了一身衣裳,端了洗脸水来伺候李璨。
“有一事,妾身要与将军说明白。”熊婉秋拧干了毛巾后,递给李璨擦脸。
李璨温柔道:“夫人直说吧。”
“大小姐嫁给了陵郡王,而将军又娶了妾身,妾身乃是公主府出来的人,大皇子和皇上都是多心多疑之人,恐怕将军再如何对大皇子忠心,大皇子也不会信任将军了,反而会对将军生出杀心来。”
她此话才落下,李璨就警惕疑虑的眼神看向她。
熊婉秋神色里满是忧心,继续道:“将军,婉秋没有别的意思,婉秋只是希望将军能够为了大小姐和婉秋及您自己还有整个李府着想。从您决定娶婉秋时,就该明白,您已经选择了长公主,选择了北朝旧族。您手里有北朝旧族的兵力,只要您站在长公主一方,那些北朝旧族的士兵自然听从您的命令,可若您还一心要帮大皇子,恐怕在北朝旧族的士兵那儿,都会认为您是为了笼络他们卖命才娶了妾身以及将大小姐嫁给了陵郡王,反而会对您生出反抗之心。”
听着熊婉秋将这些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清楚,李璨不禁狐疑的眼神看着他,质问道:“婉秋,你嫁给我可就是为了帮长公主拉拢我?可有半分是因为爱我,要与我在一起?”
“将军,长公主若没有谋算私心,又怎会让我嫁给你?您去向长公主府里提亲时,也该做好了这样的决定。”熊婉秋硬声反问。
“你回答我的问题!”李璨气怒的抓住熊婉秋的手腕,震怒道。
熊婉秋吃疼,李璨却仍旧不松手,怒目看他,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大将军,岂能由一个女子算计了!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他心悦的人。
“长公主待我极好,若是我不愿嫁,她不会逼我。嫁给将军,自然是我心甘情愿,将军待我好,我愿意有这样的归宿。”熊婉秋委屈又楚楚可怜的回答,看向李璨的眼神带了些埋怨。
“将军,你抓得我疼了。”
李璨这才赶紧的放开了手来,对熊婉秋好一番道歉又是哄着赔罪,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李璨这和新夫人柔情蜜意的,但他娶了长公主府琴女为将军夫人之事,传到姜元昊耳中,却是一下子就起了惊涛骇浪。姜元昊当即就进宫找南帝说起此事来。
“父皇,这个李璨先是失信于儿臣,把女儿嫁给了北朝旧族的陵郡王,如今倒好,竟然还娶了一个长公主府的琴女为夫人,他这是摆明了要站在北朝旧族那边了!”姜元昊怒声与南帝道。
南帝听闻此消息也是震怒不已,气得连连咳嗽:“简直是逆臣!亏得朕这般抬举宠信他!”
“父皇,李璨手里有那么多兵权,不得不防着!”姜元昊提醒,“不如,随便找个由头,削了他的兵权。或者是直接说他谋反。”
南帝冷静下来沉思着,削兵权可以随便找个由头,但是这兵权给谁呢?南朝任一一位将军都不行,他们无法震慑住北朝旧族的士兵。
况且,李璨这才跟北朝旧族的人结亲,就被削兵权,或者是被冠以谋反之罪,难免会让北朝百姓和士兵离心,很快又会江山动荡,到时候生出大祸端来。
“皇上,依奴才看,您还是先将李将军招进宫里来见过,探查一下他的意思再做结论。”穆廖在旁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南帝点头应下,道:“穆廖,你亲自去李府一趟。”
穆廖领命应下,去了李府传话召了李璨进宫,李璨也早料到了他娶婉秋会引起南帝和大皇子的疑心,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他进宫后与南帝解释娶熊婉秋的原因,一是真心喜欢这女子,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握北朝的兵马,绝无半点要背叛大皇子的意思。
此话也不知南帝和大皇子信不信,总归,先堵上他们的嘴,教他们眼下不会发难。
公主府里,赵承玉的身子也养得好了许多,这段日子她一直都很低调,一来是病着,当真是无法去兴风作浪。二来,五皇子死了,李璨娶了熊婉秋,马上赫连南骏就要娶永宁公主了,她不好太过张扬,接下来还有她嫁给卫谏的事,恐怕南帝不会轻易同意了。
自从赫连南丞从灵蛇谷回来后,纪洛城就日日给赫连南丞泡在药浴里。
“洛城姑娘,他的身体如何了?”赵承玉去了南苑,见纪洛城从药房里出来,担心的向她询问。
纪洛城叹了口气,道:“唉,心脉受损太严重,估计得泡个几年的药浴才能好一些,但难免是寿数不长,体弱之躯。”
听此,赵承玉心中内疚,赫连南丞也是为了救她,才变成了这样。
“不过,长公主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够早些的医好他!”纪洛城信心十足的劝慰赵承玉。
赵承玉与纪洛城往院中走动,纪洛城好奇的问她:“我早听说过赫连公子的名声,他是有大学问的人,为何他会这般忠心于公主?还有,有好多的人给公主卖命。”
赵承玉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会儿后,赵承玉问纪洛城:“你怎么会到风月楼?”
“说来话长,如今生死都是风月楼的人,是长公主的人了。好在,长公主是个不错的人,洛城会好好的给公主效命。”纪洛城无奈的叹了声。
她双手撑着下巴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着。
“不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过些天,你张姐姐也会来。”赵承玉告诉她,“风月楼替她报了家仇,她也是风月楼的人了,风娘安排了她过来专门保护我。”
“真的?”纪洛城露出欣喜之色看向赵承玉。
“你们原本是江湖坊间肆意快活的人,却因为我,要卷入到皇权争斗的诡谲里,往后会有很多的不快活,可能会看到无辜的人惨死,还得收起那些热血衷肠,没有无辜的人,只有有利益的事。”
赵承玉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南苑。
瑾儿来禀话说宁安王府的小郡主病了,赵承玉就赶紧的让人备了马车往宁安王府。
生病的是的赫连南茵生下的女儿,如今都有三岁了,名字唤作玉锦。
赵承玉到了之后,宁安王府的主子们和大夫都守在小玉锦的床前,赵承玉上前去担心问道:“小玉锦的病情如何了?”
“大夫说是风热之症,可玉锦这一直昏迷不醒的,连药都灌不下去。”赫连南茵红着眼眶与赵承玉道,让出了一条路来,引赵承玉到床榻前去看小玉锦。
赵承桓的脸色也不好。
赵承玉去看小玉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烫,像是火烧似的。
“这般任由她烧着,可不行,可得赶紧想办法让她退烧。”赵承玉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