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难说,”上官子伶立马否定道,“你看,我四哥的母亲不就是青洛国的公主,还不是……”说到这她看见海葵用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对她摇了摇头,便意识到夏侯羿在这医馆之中,便心虚地住了口。
拔完针之后,海葵扶她坐起来:“你是因为和亲绝食的?”恰巧这时门被叩开了,郭氏把热腾腾的一锅小米粥端了进来,盛了一碗递给上官子伶说道:“公主殿下,这是刚熬的小米粥,暖胃正好,趁热喝了吧。”
上官子伶接过,道谢之后,郭氏行过礼,知趣地出了门。
见郭氏把门掩上之后,上官子伶边喝着小米粥边答道:“嗯。我娘把我禁足在寝宫之中,不准我外出。后来我听说父皇答应了桓越国使者的和亲提议,而且对方还是钟离昊,为此,我就绝食抗议了两天……”
海葵诧异了:“你是说,这个和亲提议是桓越国使者提出的?”
“嗯。”上官子伶愤愤不平道,“你说我都没见过这个钟离昊,他为什么指定要娶我呢?听说我嫁去那里还不是太子妃,还要当侧室,你说,如果不是他指定我,父皇还可以随便册封个公主代嫁过去,现在倒好,想逃都逃不了。”
这倒奇了怪了,海葵记得钟离昊应该是对叶莺情有独钟的,看得出他当时想带叶莺回到桓都,怎么现在又来和亲这么一出呢?他也兴三妻四妾?可是这二十几年来他都没有娶妻纳妾呀?是父亲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计谋呢?不过,如果他娶了上官子伶,那么天烜国就会成为他的后盾,至少,是暂时的后盾。
钟离昊到底在打什么样的算盘呢?
就在海葵沉思这当口,上官子伶可能是太饿了,已经三二两下就把一小锅小米粥都干掉了,吃完还要吃来着,海葵想起夏侯羿叮嘱少食多餐,便跟她言明了利害,不让她继续暴吃。
上官子伶嘟了嘟嘴,有些失望地摸了摸肚皮,还是从了,只问道:“海葵姐,我二哥他回府了吗?”
“还没。”
“那……”上官子伶望着海葵忙碌的身影,咬咬嘴唇,犹豫再三问道,“叶莺姐姐她……怎么样了?”
海葵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忽然觉得这是套出上官子伶心里话的好机会,便坐到床沿上,假装不经意地问:“叶莺现在情况很不好,公主若是关心,何不亲自去看望一下她呢?”
上官子伶对她这番直白的话始料不及,她双手不自然地搅在一起,嘴唇都快被咬得发白了,却不知如何回应,看得出她在做心里斗争。
海葵有些于心不忍,便拍拍她的手背,替她圆场道:“公主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身体好了再去看望她吧。”说着,正要起身,不料,手却被上官子伶抓住了。
海葵回头一看,发现上官子伶正眼泪汪汪的望着她,似有难言之隐,便又坐了下来,耐心的替她擦去眼泪。一开始,上官子伶只是低目垂泪,后来就干脆伏在海葵的肩上抽泣。
上官子伶平定下来以后,才吐露真言道:“海葵姐,实在对不住,那日你来找我时,我跟你说了假话。可是我也是无奈,母后就把我软禁起来了,她不允许我擅自离开寝宫,不准我跟别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为何?”这事果然跟皇后有关,早闻皇后溺爱独女,从不会惩罚女儿,这回却对上官子伶禁足,而且她还让自己的独女远嫁桓越国,这太不正常了,肯定事出有因。
上官子伶老老实实地答道:“其实……我和叶莺姐姐一起坐马车回来之后,我们还去了一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
“前朝太庙。”
“你们为什么要去那里?”海葵逮住机会乘胜追击道,“是不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莺才会变成那样?”
可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上官子伶又吞吞吐吐了:“我……跟叶莺姐姐去那里……是为了找一只白狐,后来在那里见到……”上官子伶越说越低声,那天母后和瑾王的对话又反复在脑海里上演,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她不能说,如果父皇知道了,一切都完了,不仅母后、瑾王、师家还有她,全都完了。
“后来怎么样了,到底见到了什么呀?”海葵见上官子伶犹豫不决,怕她反悔,就急着问道。
果然,上官子伶这丫头思虑片刻,果断摇头道:“我不能说。”
海葵继续她的试探道:“公主,你知不知道你二哥二嫂现在受的苦,难道你不想帮他们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是不能说。”上官子伶倒是冷静下来了,她虽然涉世未深,可说出去的利弊她还是拎得清的。见海葵满脸狐疑,上官子伶便继续遮遮掩掩地低头解释道:“虽然……叶莺姐姐是那晚失踪的,可是……她没有被发现,应该跟此事无关。”
海葵倒也是个善于判断形势的人,她早就听叶莺说这位公主天真烂漫,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她把上官子伶说的话前后串了一下,便猜想上官子伶和叶莺在前朝太庙见到的人中必有皇后,否则上官子伶不会把嘴封得那么紧,她们二人应该是无意看到或者听到了皇后的言行,才有了后面的事。而且很显然,这次钟离昊要与她和亲,皇后居然没有半点反对,也是反常至极。
“既然是这样,就当我没问吧。”海葵起身把上官子伶的貂皮拿过来,递给她披上,装作心不在焉地问道,“公主不是被皇后禁足了吗?那你是怎么出宫来的?”
说到这个问题,上官子伶没了方才的谨慎,反倒有些松懈地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别提了,听说父皇让我跟那个钟离昊和亲,我就绝食了两天,后来当然是趁我母后不在,才偷跑出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