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上陌心里纳罕,还是低下头,认真的看了下去。
这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是有些不太好了。
“这个施家,简直是欺人太甚!”宁上陌直接把手里的资料给砸了,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个施家,从某种意义上边来讲,就是悭吝小人。
虽然说这个世道,越是小人,反而能够过得越好,但是施家这做派,委实是让人有些觉得恶心。
宠妾灭妻,上联不正下梁歪。小妾的儿子反而比那嫡子还要受重视。
就说这个诗宁儿,那就更加是炮灰了。
本来就不受宠,到了十八了,还没有个能够定亲的人,硬是被家里的姨娘生生拖成了老姑娘不说。
到最后还被改了名字,送进宫里来了。
虽然说这诗宁儿听起来确实比那施宁好听。但是这名字一事,就相当于自己在家族里边的凭证一般。
你连名字都被剥夺了,那就说明你在这个家族里边根本就不受重视的。
这也难怪为什么别的女人进了这后宫都是想要争宠的样子。
偏偏到了诗宁儿,就是那种低调再低调,恨不得别人都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了。
这先天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你能够让诗宁儿有几分长进?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会把诗宁儿给送进来?
“诗宁儿是被施大人作为叶贵妃的陪嫁送进来的,只是没想到皇上把进来的女人全部封了贵妃。”说到这个,青衣都有些想笑了。
容齐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进了宫,女人们都想要往上爬。那就索性把所有的女人都提到一样的高位置上边来了。
贵妃的位置,除了皇后那个位置,可真再也没有比它还要高的了。
都是贵妃,还能够争什么呢,自然是谁也不服谁,打得不可开交了。
下边有些心思的人全部被容齐这做法弄得傻了眼。
施家甚至都没有想过,原来当做个炮灰送来的诗宁儿,竟然坐到了那么高的位置上边来。
尤其是当剩下的贵妃们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诗贵妃,那就真的越发金贵了。
“施家拿贵妃的弟弟威胁,说是要诗贵妃若是不拿出点好处来,定是要她弟弟好看,诗贵妃那个性子确实是弱了些。大概施家也是明白的。最近施家催的更紧了些,似乎是诗贵妃的庶妹想要凭着恩科的机会能够进宫,得见天颜。”青衣叹了口气。
“想必那施家也知道,若是真的让诗贵妃得了宠,受苦受难的可就是他们了,倒不如让诗贵妃当个垫脚石。”宁上陌扯扯唇,“这是当我宫里的人都是死的么?想什么不好,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了?”
“那施家庶女不过是粗通文墨,尽是跟着自己的姨娘学着勾心斗角去了,真让她考试,还真不知道会考出个什么来。”青衣轻声道,“所以想要让诗贵妃去替考。”
这女子恩科的考场,还别说,就在这皇宫附近,要是能够里应外合,也不是不能够成。
前提条件是,宁上陌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现在既然宁上陌知道了,那就肯定是不可能让这事情成的。
当然了,诗宁儿大概心里也有些小聪明,借着要温书的理由,竟然让施家给她带了不少闲书进来。
看青衣这资料,估计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宁上陌瞬间就想到了上次诗宁儿留在观澜阁的《春闺记》,那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些。
还真是个阳奉阴违的,这是故意考不好呢。
宁上陌眯了眯眼,倒是有些好笑:“来人,更衣,我要去那诗贵妃的寝宫坐坐去。”
“是。”青衣有些憋笑。
这要是让诗宁儿再看见宁上陌,那表情还真是想想都觉得有趣啊。
青衣赶紧下去拿宁上陌的衣服去了。
宁上陌重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资料,脸上的神情变幻了些,终于化成了一丝冷笑:“既然进了我这后宫,说起来也算是我的人了,我总得要,替我这后宫讨回些公道。免得以为这人人都能够欺负我这后宫的人了。”
她定了定神,正想着事情呢,青衣却眉头紧皱的上来了:“娘娘,出事了。”
“嗯?”宁上陌一怔,看着青衣,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什么出事了?”
“薛盼儿出事了。”青衣低声道,“听说是起了些冲突,现在南宫家已经过去了。”
薛盼儿是她看中的人,自然是不想让她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出事的。
宁上陌只能够把去见诗宁儿的事情稍微放一放,赶紧去看看具体的情况去了。
这个时候出了事情,真的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呢,时间还要重新倒回之前南宫毓回府的时候。
南宫毓和薛盼儿见面第一眼就有些不对盘,眼下南宫毓想要和周穹说什么,薛盼儿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十分爽快的直接离开了。
这毕竟是表姐妹,周穹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这表姐妹不对盘的样子的。
“……盼儿的性子有些直,做事也是直来直去的,你莫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周穹想了想,还是十分委婉的说了出来。
“……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南宫毓闭了闭眼,倒是缓缓一笑,“我倒是要感谢盼儿表妹,把舅舅留给我呢。没有打扰到我与舅舅说话的时间。”
南宫毓的话并没有让周穹松一口气。
反倒是真的苦恼起来了。
这边的薛盼儿倒是浑然不在意刚才南宫毓的阴阳怪气,她出了院子,就准备出去好好转转。
薛夫人现在的病稳定了些,但是时好时坏的,即便是如此,薛夫人那喜欢听砸瓷器声响的老毛病还是没改。
眼下薛盼儿也就不留着打扰这大好的团聚时光了。
她对着外边站着的南宫允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她还是到外边好好搜罗几种瓷器给她娘回去砸着玩吧。
薛盼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些笑意脚步更加轻快了些。
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个南宫毓对她那若有似无的敌意的。
薛盼儿也不是看不明白,无非是怕她抢了宠爱罢了。
可是这种东西,对于薛盼儿来说,还真不需要。
她连喜欢的人都可以为了薛老爷和薛夫人放弃,其他的更是浑然不在意了。
这京城果真是比边关要繁华得多,连那瓷器的种类都多了不少。
薛盼儿倒是看出了几分京城的好处来了。
她薛家也不缺那个钱,只是那瓷器在边关有市无价,倒是在这个京城,能够买到不少。
薛盼儿在这个里边甚至看出些商机来。若是真的要留在京城,倒是可以让爹爹做些这样的生意去。
薛盼儿默默的想着,慢吞吞的进了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去了。
那街道繁华,看得薛盼儿自然是眼花缭乱。
正如宁上陌猜想的那样,这薛盼儿还真是被算计了。
前些日子,她在珍宝阁的那一次,还真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有钱,还和南宫家有些联系,怎么看都是个香饽饽。
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给吞下去。
薛老爷和薛夫人那边有宁上陌派下来的人守着。这几日薛盼儿则是住在了南宫家安心学东西,宁上陌倒也没管南宫家。
可是今日偏生有了疏忽,算是让时刻盯着薛盼儿的人给钻了空子。
薛盼儿今日算是瓷器没买着,却生生给人“碰瓷”了。
你说碰瓷就碰瓷吧,薛盼儿也不差那点钱,碰到哪里了,医哪里就好,怎么就扯着自己不依不饶了呢。
“哎哟,我的腿我的腿。”这个一身书生打扮,看上去俊逸风流,但是眼里总是带上些不怀好意的人说着就要去拉薛盼儿的腿。
薛盼儿眼里厉光一闪,直接闪身到了一边,开什么玩笑,自己要是真的被拉到了,那在外边说也说不清了。
这往日里边都是什么卖身葬父,女人追着男人求以身相许的,这哪里在街上见过一个男人想要去如此这般那般的啊。
活久见,真真是活久见了。
薛盼儿这让了一下,倒是让那人的手落了个空。
那人微微一怔,叫唤得更加惨了些。
“叫叫叫,跟喊魂似的。”薛盼儿皱皱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青天白日的,我这是撞你哪儿了,能够把你撞成这个样子?”
她还没说这男人莫名其妙的撞自己呢,现在反倒是被这个男人倒打一耙了?
不过薛盼儿也心里明白,能够不扯上什么关系,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男人叫唤得更加凄惨了些:“这位小姐,就劳烦你带我去看个大夫吧。我这腿,我这腿是真心痛啊。”
开什么玩笑,薛盼儿翻了个白眼,这要是真带着去看大夫了,那两个人的关系估摸着是真说不清楚了。
边上有些也不知道故意安排的说客,还是那些不明真相的“热心人”也开始说了起来:“对啊对啊,这看着着实是惨啊,要不小姐把这位公子送过去吧。”
“不送。”薛盼儿眨了眨眼睛,冷笑了一声,“这街上那么多人,怎么不找别人,偏偏就找上了我呢?”
“我是小姐撞伤的啊。”书生面色有些虚弱,他垂下眼,掩去眼里的狠色。
“哎呦喂,我这是哪里来的大本事,能够把你给撞成这样?”薛盼儿勾唇一笑,“你既然说我撞了你,那我便撞了你吧。”
诶!?
书生心里一喜,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体贴极了:“多谢这位小姐……啊!”
他话还没说完,薛盼儿的脚直接踩在了他的脚踝处,狠狠的碾了过去!
书生惨叫一声,想晕过去,可是那痛意硬是没能够让他晕过去。
“你,你,你……”书生脸色苍白,看着薛盼儿的眼睛,眼里闪过几道惧意。
“我我我,我什么我?”薛盼儿冷冷一笑,脚下更加用力了些,“现在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