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走火入魔了!“将军!”夜影连忙急唤一声,疾步上前准备封住曜天周身大穴,强行为他调理内息。
但真在手指落下那刻,他又犹豫了。如果他封住曜天周身大穴,谁来替丑奴儿护住心肺?
“我来!”明朗如月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
夜影还来不及思考,月华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月华已握住丑奴儿另一只手,为她输送内力。
见此景,夜影不再犹豫,极快封住曜天的周身大穴,准备挪开曜天与丑奴儿紧扣的五指,专心为他疗伤。
可是曜天的五指仿佛与丑奴儿的五指长在一起般,怎么也搬不开。更让人震惊的是,曜天居然在潜意识中,想要冲破被封住的穴道,继续为丑奴儿护住心脉。
若是让月华和曜天的内力,在丑奴儿虚弱的身体内发生碰撞。丑奴儿会死,曜天也会死!
心神乱下,夜影只能冒险叫嚷:“将军!这样下去,你会死,奴儿也会死!”
奴儿会死?昏乱中,唯有四个字,像一根锐利的银针,刺破血雾直入他脑海。“噗――。”一口乌红的鲜血喷出,迷茫的双瞳瞬间恢复清明。
“奴儿,不会死!”他不顾全身的刺痛,不顾满口鲜血,费力驳斥。
“再福厚的人,遇上你这个瘟神,也会被你害死。”月华丝毫不同情曜天的虚弱冷眼相向。
曜天惊讶抬起脑袋,瞅着月华:“你怎会在这里?”
“我应当早一点来接奴儿。如果早一点她就不会变成这样。”若不是他早在将军府布有眼线,待他再见丑奴儿时,看见的只会是一具死尸。
想到那个场面,他就全身发颤。恨不得一掌将眼前虚弱的曜天劈死。可他不能!为了那个十年的布局,为了眼前的奴儿都不可以。
望着丑奴儿毫无血色的脸蛋,他努力平和心神,深深吸气将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开,努力驱散心中焦急的怒火……奴儿需要他,他不可以再像曜天那样走火入魔。
“月华,你在干嘛?”曜天伸出衣袖顺手抹干唇角的鲜血,准备继续为丑奴儿输入真气,却陡然察觉在丑奴儿体内已有了另一道真气。
曜天先走火入魔伤及内息。后有强行冲破全身穴道,更是伤上加伤。此刻若让他休息,只怕丑奴儿的小命还没着落,他的小命就没有了。
“有我在,你到一旁歇着。”真气运行容不得半点分神,月华屏气凝神艰难从牙缝中挤出。曜天的生命早已不仅仅属于他自己,容不得曜天任意妄为。
“奴儿是我的。我才不要将奴儿交给你。”曜天依然紧握丑奴儿五指,强逼月华撤离。没错,他的生命不再仅属于自己,而月华何尝不是?
当年先皇找名师教月华习武,就是为了用内息护住月华虚弱的身子骨。而今他却用救命的内息,为丑奴儿保护心脉,势必损伤身体。他可不想待丑奴儿康复后,再去面对一个性命垂危的月华。
“错,奴儿是我的。我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月华抬起头,与曜天相视而笑。那一刻,所有的矛盾都来得没有丑奴儿性命重要。
“奴儿的卖身契,我还妥当收着。”污血吐出,心境也清明许多。笑容后,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奴儿就先交给月华护着,等他寻出为丑奴儿救命的法子,再赶走月华也不迟。反正那一点点真气,应该不会要了月华性命。到不了,他留半根千年人参给月华,调理身体。
“夜影。”他看一眼他与丑奴儿交错在一起的十指,酌起一丝暖笑,转身指着丑奴儿装衣物的柜子吩咐,“把那柜子打开,里面有个小木盒,木盒里面装着奴儿最重要的东西。我想拂晓当日交给她的玉佩在里面。你带着它,去京中新月山庄的分部,告诉他们丑奴儿病危,急寻鬼医拂晓。”
曜天不是毫不关心丑奴儿,只会欺负丑奴儿为乐吗?为何连他都不知道的事物,他却了如指掌?
夜影怀着满心疑问,大步走向衣柜,取出一只无任何雕刻,微微脱漆的樟木小盒子。若他记得没错,这是曜天当日离家,从曜府带出来的唯一物品。据说那是他七岁生日,他父亲亲手做给他的生日礼物。
长年来,无论曜天身在何处,他都会将此物带在身边。哪怕是战场抉择,他也会抚着这只木盒,然后冷冷说出行军大计。
曜天是何时将这只木盒送给丑奴儿的?如此贵重之物,他也舍得?夜影惊讶捧着木盒,来到曜天身边。
不是叫他快点取出玉佩,去新月山庄求救吗?他怎反倒将木盒捧到他面前?心中虽轻轻斥责,可空闲的大掌却忍不住抚上粗糙的木盒。
他铁骑天下多年,身经无数场恶战。但只要它陪在他身边,他总能有惊无险安然度过。这只木盒可称是他的幸运物!
希望今日它还能这样幸运,保佑丑奴儿安然度过此劫。他幽幽叹气,沉重打开木盒。一只晶莹剔透雕鹰紫晶的发钗跃然眼前。
呵!他露出一丝灿笑。对她来说,他也很重要吗?够了,她心中有他就够了。
老鹰是曜天的标志。看他那副傻样,就知道如此男性化的发钗必是曜天之物。小小的失落涌上心头,月华刚舒开的眉目,缓缓又蹙在一起。
无论他待她如何温柔,他始终比不上曜天吗?不!发钗下,那条素白的手帕,吸引他的眼球。那是除夕夜,他为她拭泪的帕子,她还留着。欢喜顿然将心中阴郁一扫而空,空闲的手指划过她额头的青丝,他弯起双唇幸福傻笑。
“快去快回。”看着盒中手帕,曜天不满瞥了眼月华。手中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速刨开盒中杂物,取出盒底的玉佩,递给夜影。
“是。”曜天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快速向门外冲去。岂料,一道淡紫色身影,拦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
“据我说知,江南发生瘟疫,鬼医正在江南悬壶济世。”文雅的声调不急不慢,话尾之处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世不恭,“你确定你们的内力,以及她脆弱的灵魂,能支撑到鬼医赶回京城?用不用我替两位调集大内高手,在两位撑不下去的时候,继续替你们护住她的心脉?呵,就不知她的心脉,能否承受那么多内力。”
“夜阑,你的屁话真多。”看着夜阑唇边散漫的轻笑,曜天只觉得碍眼。在他心中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该如他和月华般担心丑奴儿才对。
“殿下既然如此道,想必早有对策。何须像门神站在门口,有事进来详议。”月华眼珠一转,溜出串宛如钟磬的声音。
“呵呵,月华你可真见外。”两种不同语气,却同样在向他展示愤怒。他很让人讨厌吗?他打娘胎出来就这副狂邪的模样,想要改也没办法。
“进来吧!”嘴角的笑容一敛,他大步跨入房内,回头冲着屋外唤上一声。
一个挎着药箱,弓着腰杆,白发徐徐的老人,疾步走到床边。
古医师?月华和曜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面露惊讶望着眼前的大夫。这可是全皇宫最好的医师,特别在解毒方面有着高人一筹的本事。
夜阑今日能将他带到将军府,可见其在皇宫内势力之重,对丑奴儿中毒一事的了解,甚至比他们还深。
“王爷,将军。”面对分别紧握丑奴儿双手的曜天和月华,古医师迫不得已出声,“请递出病人一只手,这样老奴无法看诊。”
“王爷,叫你了。”曜天贪恋看着交错的十指,头也不抬呼唤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