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点凉的,虞漫飞躺在马车上盖了层薄被,扭捏的动了几下身子,不洗澡总感觉不舒服。
侧身看向坐在那处理公务的男人,出声道:“明早到了下一座城池,我要洗个澡,不洗澡好难受。”
虞漫飞一开始是觉得,自己一天都呆在马车上也没有出汗,而且像他们去河边洗不太习惯,也就没洗澡,可到临睡了才觉得不舒服。
可坐着的男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封信。
其实赫靖宸是听到了,可看到这封信,心里到底是有气的,所以选择无视她。
虞漫飞得不到回应,轻蹙着眉,这男人又发什么神经,她才不信他听不到,这男人内力深厚耳力更是好得不得了。
她觉得奇怪的是刚还好好的,现在就不搭理人了,虞漫飞把声音微微抬高了些,“大爷!”
可看到他还是无动于衷,虞漫飞更加的肯定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你大爷的,是聋……”了吗?
虞漫飞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那冰冷的目光,她这是第二次对上这样的目光,第一次是在城外绿悠湖,离别后第一次相遇,所以她把剩下的两个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可她也是个有自尊心的,她不想像古代那些女人一样,丈夫眉头一皱,她们千方百计的来讨自己夫君的欢心,对他百依百顺的。
虞漫飞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心里有点难受,是被刚才那冰冷的目光给刺伤的,她是他的妻子,可有时候总感觉她不了解他。
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感情经历,她甚至在想,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真的爱自己。
他为什么愿意娶自己,单单是因为自己能靠近他,还是因为他为了报复自己玉瑶仙山上的抛弃?
她其实在上次赫逸琛生辰宴上,被赫逸嘉下手后,两人关于怎么处置她时发生了分歧,那时她就担忧以后的日子。
他们两个都是性格强硬的人,他有属于他的王者气势,上位者该有的霸气和不许忤逆之势。
而她偏生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从来就不懂以夫为天,她有自己的主见,她有自己的执着。
她怕两人因为分歧硬碰硬,最后分歧越来越大,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远。
所以她从坚持绝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到她妥协了,她安慰自己,她不想因为一些事,坏了两人的感情,可到底是心里在乎他的,可她自己不想承认。
她在乎他,在乎她自己认为的那点爱,在这万千世界,心里的爱也就那么一点点,很多时候因为很多东西,那点爱就变得更加渺小,甚至抹杀了当初那因为心动的一点爱,而变得面目全非爱人变仇人。
她出生在豪门,她身边人的婚姻,从来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是自己需要的。
年少时怎么滥情,怎么谈情说爱都行,可要是说到结婚,都得找能给自己带来什么的另一半。
男的女的都一样,婚姻在豪门里不过是另一种筹码,另一种利益的产生,哪有爱情,哪有那么多的男欢女爱。
所以她不敢相信爱情,可又渴望爱情,她希望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另一半,不会是因为某些利益而在一起,冰冷的过一辈子。
她想要心意相通的另一半,她想要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的过完这辈子。
可她从知道自己是和亲公主后,就知道这单纯的希望给碎了,她来到东赫还苦苦挣扎,想着自己亲自挑选男人,总会有爱情的……
可如今想想,开头就带着目的,过程重要吗?结果还会好吗?
自古帝王多薄情,那个男人虽不是帝王,可皇室中人哪有爱情,是她没有彻底代入到原身的身份中。
虞漫飞像所有热恋中的女人一样,变得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一个小小的情绪就变得无限放大。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可她脑海里已经演变到,是不是要跟他分开了。
其实赫靖宸看到她背对着自己那一刻,他就后悔刚才的眼光了,他不是真的要对她怎样,可他心里就是气。
南风来信,封腾阁得到消息,王家要在四国开钱庄,开一个不受朝廷管辖的钱庄,百姓们到钱庄存钱,不仅不用交保管费,还有小钱收。
这跟虞漫飞一开始说的钱庄一样,他多少能猜到了些,往下看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跟王家合作了。
不,准确点来说,是跟四国权贵合作了,而且还制衡好,牵制住了四国那些权贵。
一般人不敢造次,一般权贵也不敢吭声,毕竟这钱庄那些大人物是有份的,而四国皇室都有份。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智,也欣赏她的这份谋略,他生气的是,这个女人既然找王家合作。
自己是她的男人,她有什么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为什么不跟自己合作,王家四国有产业,他四国也有产业。
他气她没把自己放在心里,放在眼里,所以当看完名单,都没有他的份时。
那个女人刚好想要骂他,他眸中泛着冰寒也不收住,直直的射向她,他看到那闪过受伤的水眸了,心里一时堵得紧,可她已不再看他。
他也就装作无所谓,拿起没看完的公文继续看,可余光不可避免的看到那僵硬的后背。
一开始看,只是觉得那个后背僵硬得像是她在撑着,他好想把那肩膀放下,他怕她这样会累着。
可越看那背影越觉得,她像是被人遗弃了的小猫,曲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又像是受了重伤的小猫。
她这样无声的诉说着委屈,让他的心突的像是被卡了什么似的,闷得慌,哪还有心思看什么公文。
他见不得她委屈,见不得她难过,心里暗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公文。
伸手解下外袍,剩下薄薄的一层里衣后,躺在了她的身后,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动静,他伸手想要把人给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