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初一听，顿时就有些呵呵了。
难怪这贱婢刚刚拿亲娘发誓发得这么坦诚，原来早就死了亲妈，根本就不怕报应。
她在心头感慨着，杨柳却还没停，继续嘤嘤哭诉着。
“巧巧虽然服侍我的时间不长，但我也是真心拿她当亲人的，姐姐，妹妹求求您。以后有事别为难这可怜的丫头了，妹妹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惩罚妹妹便罢了，何须教训个无权无势没靠山的小丫头呢。”
尹如初琢磨了一下，然后嘲弄笑了。
这话说，除了她借机报复以外，不还在讽刺她不敢动自己，只敢对婢女撒气吗？
巧巧听她这么说，哭得越发大声了，转了个身对着杨柳直磕头。
“夫人待奴婢亲如姐妹，王妃要是真想撒气的话，奴婢宁愿自个受着。夫人您仁慈心善，自有贵人庇佑，奴婢命贱，经受的那些折磨。”
尹如初看着她们，然后面无表情拍了拍手。
“好一个主仆情深啊，很好，我给你们鼓掌，我给你们点个赞。嗯，所以呢？然后呢？秦风打算怎么处置我？”
她直直看向对方，目光特别坦然。
秦风阴沉的眸子中闪过不耐，这种近乎麻木的坦然，让他心中隐隐有种若即若离的错觉。
“你没什么为自己辩解的吗？”他抬眸，冷漠开了口。
“为自己辩解？有什么可辩解的？我的说法一向是最不重要的。”她说的风轻云淡，双腿也迈开了脚步，缓缓走到了他的跟前。
“这丫头说的没错，这些个婢女们也说的没错，对，我就是借机教训巧巧了。嗯，那又怎么了？”她笑着，但更像是自嘲，“哦，不过有一件事，巧巧说错了。”
她敛起笑，一脸正色。
秦风抬起眼，等她自己回答。
杨柳抱着巧巧还在垂泪，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模样。她的演技如火纯情，只是巧巧还欠些火候。她肿着双眼，可里头那得意的光却掩盖不掉，满是小人得志，就等着看尹如初等等怎么倒霉。
尹如初扯扯唇，粗壮的大手捋了捋耳边微乱的发，然后，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扇了杨柳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可比当初请对方出房间的可重太多太多的。
杨柳本来就娇弱，她这一巴掌下去，简直是将她整张脸都打陷下去了。
她前一刻还在抽咽，下一刻她被扇塌了脸，脑袋在脖子上晃了晃，在溢出鲜血之前，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秦风也没想到这个可怕的巨变，她甚至都没想到尹如初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对杨柳动手。
众人呆愣着，看着杨柳瘫到了地上，然后眼耳口鼻开始齐齐冒出鲜血，一半张脸还呈着诡异的形状微塌着，简直可怖到了极点。
巧巧离杨柳最近，刚刚那一巴掌要是没落到杨柳脸上，此刻躺在地上的，肯定就是她了。
她的眼中还残留这刚刚的得意，直到温热的血染红了她地上的衣裙，这才蓦地惊恐尖叫出了声。
随着她这一声尖叫，终于将全部陷入震撼的众人齐齐唤回了神。
“你这个贱人！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刚当着我的面杀人！”秦风一声怒吼站起来，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刚刚心里也是一突。
“杀人？”尹如初冷冷开了口，“我倒是没想一巴掌打死她，但她要是自己挨不住，那能怪的了谁？就像婉婉的自尽，她不过就是指使九儿罢了，婉婉自己熬不过自尽了，你不也没动杨柳这个阴险的贱人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秦风的暴怒有些冷静下来了，隐约间，他开始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这一巴掌，我是为受辱而死的婉婉打的。还有……”她蹲下身，伸手抓住了惊恐万分的巧巧，“你跟你那恶毒的主子不是拐着弯说我欺软怕硬吗？现在明白了？只要我疯起来，就算是你主子，在我面前也只能是个软的。”
“尹如初！”
秦风冷冷喝止住她，“你疯够了没有！”
“疯够了没有？”她笑着，有着愤怒，也有着冷漠，“哪会够呢。”
“你要是给我机会的话，大概我也只有将刚刚所有说了谎的，都扇个一巴掌，才能真正冷静下来吧。”
她的话太狠厉，地上还瘫着的杨柳又太惨烈，实在让在场众女胆寒。
尤其是胆小的小蝶，已然是嘤嘤哭出了声。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小蝶说谎了，之前在水房是有人推了奴婢，奴婢才会泼您一声的。刚刚来前，柳夫人叫我冤枉您，否则的话，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求王妃饶命啊，小蝶真的不是故意的。”
尹如初闻言冷冷呵呵笑了笑，继而转眸看向其他人，“哦，那你不是有意的，那剩下的人，都是故意说谎陷害我咯。”
见她的矛头指向了自己，剩下的众丫鬟顿时胆战心惊，一颗心惊恐地几乎都不会跳了。
杨柳还在地上生死不明呢，就算就行了，这半边脸估计永远都得塌着了，谁受得了？
没人想变得跟对方一样凄惨，既然小蝶已经开了口，她们又有什么好瞒着了。反正杨柳肯定是废了，她们也不怕得罪人了。
当下，便有丫头出了声。
“我看见了，是巧巧，是巧巧推的小蝶。而且刚刚巧巧也威胁过奴婢，说只要我说出去，柳夫人一定会让奴婢吃苦头的，所以奴婢才撒谎了。”
“没错！是巧巧！柳夫人也威胁我们了！”
一时间，附和的人此起彼伏，但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都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赖到杨柳和巧巧身上。
巧巧已经满脸煞白，翻来覆去的就是“你们撒谎，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可惜，众口铄金，容不得她抵赖了。
就连秦风，也是目光阴冷看着她她，满是冷漠。
然而，尹如初却觉得有些心寒了。
她替婉婉报了仇，众人开始帮她作证，可这一切的原因并非她说的都是真相，更多的，却是因为她们对她的武力和暴力的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