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宴会依然在继续,虽然众人的兴致都集中在猜测南岳公主与齐王妃的恩怨上,但只要皇帝不发话,就没人敢先一步离去。
宴会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此时谁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自己莫名就成了刚刚那场战火余温下的炮灰。
不过这个气氛对于宴会中的另外一人来说却是十分有趣的,此人正是此次战败与李睿的北齐使臣蔺长枫。
李睿同苏琦白一样是最不喜出入这种宴会的,但今日他却难得地没有提前溜走,为的就是想看看蔺长枫大老远从北齐顶着如此大的压力出席宴会,到底有何目的。
果然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之时,蔺长枫站起身来,缓步走向大殿中央,躬身朝着皇帝行礼说道:“北齐使臣蔺长枫参见皇帝陛下。”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就连苏琦白也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她知道北齐使臣才是这场宴会真正的焦点。
抬眼看去,只见蔺长枫身资消瘦,面容较一般男子精致,皮肤嫩白,身着一件雪白长袍,腰带绣以凌波水纹,悬挂白玉点缀,打扮既文雅又不失礼。
见他一套动作下来礼数周到,面容温和,苏琦白莫名对他有了些好感,“他就是与你在北疆交战的指挥者吗?”
“算是吧。”李睿淡淡地说着,目光却异常深沉地流连在大殿之上,“他是北齐新任相爷,才智无双,连本王都查不出他的背景。”
正说着,大殿之上的蔺长枫已然站起身来,“皇帝陛下,我北齐国君令臣递交此封国书,愿两国从此修好,再莫发生嫌隙。”
国书呈递上去,皇帝面色稍冷,“贵使能有此思量就是最好,我中州不好战,但也绝不是会任人欺负的。”
“这是自然。”蔺长枫像是没听出皇帝言语间的狠厉般,抬手一挥便招来一位衣着美艳的女子,“臣坐于台下见宴会气氛过于严肃,这女子乃是北齐最有名的乐姬,若是皇帝陛下不嫌弃,便将她赠予陛下,奏上几曲,以供娱乐。”
“准。”皇帝开口应下,蔺长枫的意思无非就是要献上个美人以作交好之意,只是苏琦白不禁有些担忧地看向与皇帝同坐于高堂之上的皇后。
她能看得出来,皇后在蔺长枫说话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这或许就是当皇帝女人的悲哀吧。
乐姬拿出一把琵琶开始演奏,一曲江南忆,乐声时而轻盈委婉,时而磅礴大气,亦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神似,苏琦白感叹,哪怕是让倚梦阁中最擅琴乐的琉韵来奏可能都弹不出此女子的十分之一。
一曲奏罢,乐姬起身行礼,身姿妩媚有致,皇帝当场叫她抬起头,看模样亦是面容姣好,“的确是个美人,朕便封你做艺贵嫔。”
圣谕一下,乐姬立马跪地谢恩,从此成为皇帝后宫一员,百官道贺,蔺长枫脸色如旧,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宴会继续进行,苏琦白对这位北齐使臣颇为上心,找了机会便上前与其谈话,“使臣远道而来,我也算是东道主,敬贵使一杯。”
“多谢,齐王妃。”蔺长枫仰身将酒一口饮尽,“早就听闻齐王妃蕙质兰心,如今见了真人更为倾慕,齐王爷可真是好福气。”
“让使臣说笑了,王爷回京后常常与我说起,北齐将领有勇有谋,若不是天赐机缘,此战恐怕还不知要打多久。”
苏琦白轻笑着,目光从蔺长枫身上扫了又扫,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试探着问道:“贵使一身白衣可真是惊艳,初初上台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
“哈哈,王妃不必多心,臣自小多灾多病,父母爱惜便长年养在府中照拂,未能像其他男儿般修习武艺,时间长了倒是和内院的姐妹染了一身的脂粉气,有时上街还总是有恶霸调笑,真真是令人尴尬至极。”蔺长枫笑得爽快开朗,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
如此一说,苏琦白也只得附和着轻笑,“原来如此,不过使臣翩翩公子,想必也有不少年轻姑娘倾心以待。”
“翩翩公子如今也不过是战败之臣。”蔺长枫说着,目光中流出一抹落寞。
“不瞒王妃,我初入中州,身份尴尬,也无熟识之人可交谈一番,今日见了王妃觉得甚是投缘,若是不弃,臣想明日前往王府拜见,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苏琦白转头看了下身后的李睿,见他微微点头示意后,才答应下来,“如此也好,王爷也是爱才之人,你们二位届时亦可畅聊一番。”
可就在两人闲谈之时,一个身影却突然挤了进来,定睛一看竟是南雨生,“你们背地里在偷偷说什么?”
听言,苏琦白脸色一沉,这个南雨生还真把中州当成自己家了,如此刁蛮任性的模样,也不知南岳国君为何会选她来和亲,也不怕丢了南岳的脸。
正想着,另一边蔺长枫依然将准备入王府拜会一事告知于她,南雨生听言哪里还肯罢休,连忙吵着要跟着一起去,她今日虽在苏琦白面前吃了两次亏,但一想到在王府中能遇上李睿,她也不是不可以放下身段前去。
苏琦白看着她纠缠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快,可奈何宴会之上,她若是就此拒绝还不知南雨生会闹出什么乱子。
无奈之下,她也只得按下心中怒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王爷特邀北齐与南岳使团入府赏花,届时还劳烦雨生公主转告南风大皇子一声。”
几人商定过后,宴会也进行地差不多,皇帝与皇后先一步离去,苏琦白也不愿意再多待,只与苏父聊了几句便随之离去。
当天晚上,李睿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冷遇,他表示自己很无辜,宴会之上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可自家王妃却非说他招蜂引蝶,只丢下一句,“谁让你长这样的!”便将他拒之门外。
李睿扶额叹息,难道这个年头帅气也是一种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