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苏琦白静静躺在李睿怀中,她突然发现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很好闻。
正想问他用的什么香时,李睿却意外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夫人,你先休息,我等会儿就要进宫面见父皇。”
“为何要进宫?”
苏琦白缓缓挪动身子看向他,身上的伤虽说已经上了药,但行动时还是不免会牵动伤口。
“这次的事情,本王动了些手段,不小心惊动到父皇。”李睿一边说着,抬手将她散落的秀发抚到耳后,“是我大意了,琦白你放心,你身上的十五道伤痕,本王一定连本带利地给你讨回来。”
李睿说这话时眼底浮动的寒气,苏琦白看得清楚,可她何其有幸,能得他如此倾心相待,值得他动用能惊动皇帝的手段。
“你的心意,我明白。王爷,想和你一起进宫。”苏琦白说着,缓缓立起身子,仍然有些憔悴的小脸看着他疑惑的模样,微微一笑。
“不行,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李睿剑眉紧锁,几乎没有犹豫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可苏琦白脸上的笑意却反而加大了些,“先听我说,这次事情皆因我而起,如今父皇仍旧对你我怀有疑心,再加上这两天的事,如若你一人进宫,无论如何解释,父皇都会起忌惮之心,到时候你与大哥多年苦心经意的一切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我这一身的伤,放在你我眼中是苦果子,可若是放在父皇眼中,就是一道良药。”苏琦白凝视着李睿深沉的黑眸,顿了顿才接着道:“一道能打消疑虑,甚至重获隆恩的良药。”
一番话说完,李睿却没了语言,只静静地看着她沉默良久,“夫人,是想用苦肉计。”
“是。”苏琦白缓缓点头,“这身伤的仇,要报就要报在他们最在乎的地方。”
看着她坚定的眼眸,李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举数得的好计策,思虑一番终是点头应下。
……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看了数十余份,内容却出乎意料的一致,全是弹劾齐王李睿擅自强令京城守卫封查城门之事。
对于李睿,皇帝也承认自己是偏袒他的,从小到大,无论文韬武略,这个儿子从未让自己失望过,有段时间他对李睿的期望甚至超过了太子。
可自从他十五岁领兵大胜而归后,他却突然收起所以的骄傲飞扬,竟一心一意沉迷于游玩享乐之中,对朝廷政事视若无物。始终是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儿子,皇帝也不忍责怪,便放手让他闲散而去。
这些年过去,太子勤于政务,谦虚谨慎,是个继承皇位的好苗子,而皇帝也是历过夺嫡之争的,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互相残杀,李睿自动退出虽然可惜却也欣慰,可若他只是假意隐退,暗中培养势力,那他就真的是被自己的儿子好好摆了一道。
作为一个父亲他可以对自己的儿子宽容,可作为一个君王,他绝不允许有人算计他的皇位。
“皇上,齐王携齐王妃请见!”张公公恭敬行礼,殿内气氛压抑,他也不敢有丝毫逾矩。
“宣。”
冷冷一个字砸落,还附带奏折摔桌的响声。李睿扶着苏琦白一道行礼,礼毕之后不立即起身,只沉声道:“父皇,儿臣特来请罪。”
“请罪?你请什么罪。”皇帝冷眼看着殿下两人。
“儿臣前两日一时任性,以王爷的身份向京城守卫施压,强行要求严查所有进出之人,又擅自前往太子府,趁大哥不在将太子府内所有人手调出前往郊外别庄,还肆意搜查他人别庄。”李睿跪在地上一一数着自己的罪名,“三桩大罪,请父皇责罚。”
“睿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帝的声音放冷了些。
李睿依旧跪在地上还未回答,身旁的苏琦白却不知为何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见状李睿下意思将她搂在怀中,“琦白,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
苏琦白很是虚弱地摇了摇头,抬眼朝他看去的一瞬间却十分俏皮地朝他眨了下眼睛,明显一脸精神的模样。
“齐王妃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身体好像有些不适,请过太医了吗?”
苏琦白在李睿的帮扶下才勉强支撑起身子,有些艰难地行礼,话音还未出口,一滴眼泪却骤然而下,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凄楚。
见状,李睿也立马反应过来,半搂着她出声回答道,“回父皇,琦白前两日与儿臣郊外出游时,被一帮贼人绑架,直到昨夜才救回。”
“什么!你是说有人竟敢劫持王妃?”皇帝一听这话,顿时将手中奏折扔了出去,怒斥出声,整个御书房的丫鬟太监纷纷跪了一地。
“父皇,那帮贼人确实可恶,他们将琦白关押动刑,若不是琦白聪慧趁贼人不备逃出,可能就……”李睿将怀中虚弱的人儿又搂紧了些,眼眸中满是沉痛之情。
皇帝看到这种情况,也连忙挥手让两人站了起来,看苏琦白身姿虚弱的模样也不禁动容,“齐王妃身体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听言,苏琦白靠在李睿怀中勉强行了个礼,回答道:“谢父皇关心,只是些皮肉伤,上了药休养些时日就好。”
“可知是何人所为。”
“回父皇,儿臣无能,这些年总是游手好闲,只顾享乐,直到琦白失踪时儿臣府中竟没有可靠的人手,无奈才不得不前往太子府借人,可搜查了大半个郊外别庄却一点痕迹都没查出来。”
李睿说得着急,可言词之间却滴水不漏地解释了他这两日所有的行为。
皇帝居坐高位,李睿之言确实不动声色地解释了所有的疑惑,可帝王之心却让他下意识地审视起他原以为最了解的儿子,“既然如此,那齐王为何不直接派官兵搜查,事后也不上报刑部,反而来向朕请罪。”
听言,原本靠在李睿肩头哭泣的苏琦白却立起身子,苍白的小脸上面是泪痕,“是琦白劝王爷暗中追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