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花拾音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寒地冻的冰窑之中,身子颤抖得厉害。
隐隐约约,她好似又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郎中,她能醒过来么?”是个苍老且略带沙哑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一个男人带着长长的叹息声:“听天由命吧!”
郎中?!
这不是古代人的称呼么?难不成,自己像小说中写的一样,经历了穿越这么狗血的事?
也对,她记得自己是在游泳池中已经溺水而亡,若不是穿越重生,她又怎能重活一世?
花拾音心中莫名一阵激动,她总算可以尝一尝富贵人家小姐的感觉了,可以尝一尝坐拥天下美男的滋味了,王爷皇上终于可以任她挑选了。
想想就好兴奋。
可该死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冷?
花拾音打了个冷颤,缓缓睁开双眼。
依稀看到一个身材佝偻的身影向自己靠过来。
“你醒了?”声音苍老沙哑,正是花拾音昏迷时听到的。
此时郎中已经离开,花拾音看清这位老婆婆的面容时,心下微微一惊。
这老婆婆面色枯燥,脸上有着饱经风霜的痕迹,沟壑般的皱纹深浅不一,而左眼下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延伸到颧骨处,看起来格外骇人。
花拾音欲哭无泪,这要是她老娘的话,靠这样的基因,那自己得残成什么模样啊!
“那个,娘,咱家有镜子么?”花拾音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算了,都是命!上天能再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已经很难得了,她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谁知她这一出口,这老婆婆脸上顿时僵住,接着颤巍巍地将手探过来覆上她的额头。
“是有些烫,只怕因为着凉给烧糊涂了,我去给你把郎中留下的药煎了去。”老婆婆自言自语地说着,叹了一声气摇着头走开。
花拾音挠了挠头,一脸不解。这才转头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孤零零的茅草屋,简陋却排放整齐的家具,古老的桌椅,看起来家徒四壁。
what?
说好的富贵人家呢?
突然花拾音脑中一疼,如炸裂一般,只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原来这个村子名叫柳沿村,与京城有千里之遥,她所在的这具身体与她同名同姓,原本是这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家世,可偏偏毁在了她这头智力发育不完全的大脑上。
村子里有个孙秀才,家境贫苦,中了一个秀才名头之后就开始自诩不凡,将目标盯在了原主的家财之上。
于是对原主展开了疯狂的勾引和哄骗,最终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浮夸矫情的所谓情书赢得了原主的芳心。
原主虽然脑子有坑,可他老爹还是正常的,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当即要断了他们两人来往。
于是这位贪婪阴险的孙秀才就耍心机,在村里造谣他和原主已经订了亲,原主也已经是他的人了,等把原主的名声败坏之后,又骗原主去把她老爹的房契偷来。
然而脑子缺根弦的原主竟然照办了!!
没错!照办了!!
当她老爹得知自己的房子已经成了别人的财产后,急火攻心,直接吐血而亡。
原主的名声也彻底臭了,遭受着十里八村戳脊梁骨的指点,这时的孙秀才又担心原主拖累了自己,就把她甩了。
原主受不了打击,伤心欲绝之下就跳河自尽了。
后面,就有了21世纪的花拾音穿越而来的事。
花拾音将关于原主的所有记忆都消化之后,仰天长叹一声:“果然脑子这种好东西不是谁都能有的。”
话音刚落,老婆婆从里屋颤颤巍巍地出来,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花小姐,这是郎中为你开的药,你喝了身体就能好利索了。”
“谢谢方婆婆的救命之恩。”哪怕这药再苦,花拾音也不得不端过来捏住鼻子一饮而尽。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被村子里的人唤做方婆婆,膝下无儿无女,只有她一人生活,为人热心善良,平日靠上街卖红薯赚些微薄银两糊口。
在发现原主投河自尽后,也是她找了几个高大会水的汉子将原主救上岸来。
花拾音不禁对她产生一丝亲切。
喝完药之后她也不想再劳累方婆婆,就自己下床将碗放到一处。
“方婆婆,看病花的银两,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我也是快进黄土的身子,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倒是花小姐年纪轻轻,什么坎儿都能过去,何苦自尽呢?”
显然方婆婆也是知道原主和孙秀才的事,还能这样劝她,也是大度之人。
“方婆婆说的是,以前也是我太不懂事,以后不会了。”花拾音说的诚恳。
“花小姐能想开就好啊!”
方婆婆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喊声:“方婆婆,在家吗?”
方婆婆应了一声就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是常家嫂子呐!有啥事快来屋里说。”方婆婆乐呵呵地说着把她迎到屋里。
来人一身粗麻布衣,身材略有臃肿,一双刻薄的三角眼此刻笑地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好事儿。
这人正是常柱家的媳妇刘氏。
“我这儿可是有个忙要……”刘氏说到这里话头戛然而止,面容有片刻的僵愣。
便是因为她看到了屋里的花拾音。
还不等花拾音开口,她率先叫起来,音调拐了好几个弯:“呦,这不是那个被男人扔了的弃妇嘛,听说自个儿没脸投河自尽了,原来被方婆婆给救了。”
花拾音脸色一沉,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直射向她。
方婆婆面色也是尤为尴尬:“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做甚。”
“呦,方婆婆,这可不是陈年旧事,可不就是前两天儿才发生的嘛,要我说就这种女人你还救她做甚,直接溺死一了百了。”
这刻薄的嘴脸当真恶心,花拾音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眼珠一转,上前说道:“方婆婆心思良善,可不比某些人的蛇蝎,自然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