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然是知道太后说的是谁,只不过却没有当回事,母后一向是对萧贵妃有偏见的。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全因为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那些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而太后娘娘则一向是看不上这类的女子。
等到先皇去世皇上继位,又出来一个萧贵妃,自然也是看不过的。
皇上自然是不能跟自己母亲争辩,只能够道:“母亲说的是。”
但萧贵妃那边却也已经答应了,又硬着头皮扯到:“儿臣倒是看着皇后病得厉害,想来是不能理事,之前我们两个也商量,想着要再找一个人帮着协理六宫。”
太后听见皇上这么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白眼可是要飞上了天。
这个儿子她还不知道,只怕是没有正面来跟自己说的勇气,只假借了皇后的名头罢了。太后道:“这是皇后的意思?那袁氏不是做得好好的么?怎么能够这么下她的脸面?”
皇上便答不上话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只想着宫中事物要是全都交到袁氏一个人的手上,还是劳累了一些。”
太后娘娘心里有数,想必这又是萧贵妃那个不老实的主意,火气也跟着上来了,咬着牙道:“好!好!好!你可说说,你们商量出了一个什么人选?”
皇上道:“依着朕看,倒是媚儿合适些,她进宫早位分也高,想来最能够服众。”
果然皇上还是说出来了,太后看见儿子这个样子,直接就站了起来:“哀家就知道那狐媚子不是个省心的,成天里撺掇着皇帝做这些事情,需知皇帝是要心系天下的,怎么好整天围在一个狐媚子身边打转?”
皇上看见太后生气了,也连忙请罪:“儿子错了,母后切勿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你叫哀家怎么能够不生气?”太后用龙头杖狠狠的戳了一下地面,痛心疾首的说道,“哀家方才还警告你,莫要听了那些狐媚子的甜言蜜语,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急忙解释道:“儿子只是想着皇后……”
“你还要拿皇后做借口?”太后娘娘怒道,“你的皇后现在可是还在病榻上躺着呢,难不成还能授意你来给一个狐媚子讨好处?”
这样的场景,太后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跪在地上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丈夫。站在这里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的婆婆,太皇太后安氏。
那时候便是因为先皇独宠贵妃白氏,想要叫白氏拿了皇后的凤印协理六宫,那时候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抱着还小的皇帝,拖着一副病体,在未央宫里的绝望,现在她还能够记得清楚。
好在太皇太后安氏也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处处回护她们母子,他们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到如今,看见此情此情景,太后娘娘又焉有不怒的道理?
“皇上,难道你都忘了你还小的时候,白氏作乱后宫,我们母子两个过得是个什么日子?你还想那个时候的事情再重演一遍么?”
皇上一颤,经过母后这么一提,那些记忆又重新在他的脑子里面回想了起来,他们母子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只因为母亲虽然是皇后,但父亲却唯独宠爱贵妃,能够给贵妃的都给了,留给他们母子的,却一点点都没有。
那个时候的日子艰难,要不是因为母亲和皇祖母的回护,只怕是还撑不到先皇驾崩,他就已经被人害死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坐皇位?
后来他娶了皇后,皇后跟她同心同德,整个东方家对他忠心耿耿,算是他能够登上皇位的第一功臣了。在他登上皇位之后还是尽心尽力的辅佐他,不敢有一点点的懈怠,就是这样的皇后,他竟然……
“儿子错了。”皇上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母后恕罪。”
太后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那萧氏是不是个好的,我看的倒是比你明白,想必说了你也不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因为那萧氏,做下了多少的错事?”
皇上不解:“儿臣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才出格的事情。”
因为前朝的事情,皇上对外戚的事情一直十分的谨慎,所以萧氏一族在朝堂上,皇上并没有可以提拔。
皇后的东方家是因为有从龙之功,而且本来就已经是开国的国公了,至于其余的,倒是没有让皇上有一点点的照顾。
这一点太后是很清楚的,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皇太后叹息着摇摇头:“你也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朝堂和后宫,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后宫里哪个妃子得宠,前朝哪个被重用,还不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你想想,那东方家一家都在朝为官,就说皇后娘家长兄,现在还在东南给你治水,你却跑来这里给萧贵妃求情。”
“还有柔妃的母家,许家,你还知道他们家现在都在边关给你扛着鞑子。可你已经有多久没有去过柔妃那里了?”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帝,哀家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爱好,可你也别忘了,你可是皇帝,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由着自己性子的。如今皇后无子,你更加要注意,要是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去,只怕是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莫要寒了功臣的心。”
皇上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前一直都错了。只想着好好的敬重皇后,给她权利就是了,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东方家是不是会对自己有二心。
这么想着,萧贵妃的事情倒是小事了,他之前犯下的错误这会儿可要好好的弥补了……
皇后的宫里已经去过了,这会儿就是……太后看着皇上的眼睛,想必皇上现在已经明白了,既然已经明白了,就没有什么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道:“皇上既然明白了,就自然去吧,哀家也不留你,至于你之前说过的事情,哀家同意了,不过人选要哀家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