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看她关心,便叹道:“还能是哪个,还不是皇上的心间宠,六宫的新贵人呗。”
袁贵妃听她这么说,心下有数,她虽说是与世无争,但后宫的事情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耳闻,这说的只怕是萧贵妃了,但她又不便直说,只装作糊涂。
“妹妹久不出这昭阳宫,这宫里哪一个得宠又哪一个上位,皆是一问三不知的,如今更是不知道姐姐说的是哪一位?”
皇后娘娘心里暗道,好个贵妃袁氏,想来是你知道也不说,罢了罢了,本就是她来求人,这坏人自然是自家做了。
缓缓开口道:“这一位也是你的老熟人了,便是紧跟着你封了贵妃的那位。”
袁贵妃这才点头说道:“原来皇后姐姐说的是萧妹妹。这萧妹妹我倒是知道的,只以为是个活泼性子,不知是哪里冲撞了姐姐?”
皇后道:“冲撞我倒是谈不上,只是她也实在是直率了一些。”
便拉着手,将萧贵妃在宫宴上的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来,末了说完,已经是气的不行,只压着怒火说道:“若说她性子直率,本宫一向不跟她见识,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到本宫的头上,难道本宫是泥捏的不成?再者不说别的,只拿个小辈儿做筏子,着实可恨,本宫又怎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袁贵妃知道皇后这番前来,想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宫中两个贵妃若是斗了起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袁氏虽说也有手段,但实在是个淡泊的心性,不喜跟人争斗。
所以看见皇后这般,只耐着性子劝道:“想来贵妃妹妹也是一时失言,公主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哪里有加害的道理。”
皇后冷哼一声道:“妹妹这么想,只怕是别人不这么想,有些人得陇望蜀,做了宰相还要望龙床,今日拿我儿做筏子,明日不就是看中我这枚凤印么?”
袁贵妃听她这么说,着实是吓了一跳:“姐姐慎言,您跟皇上可是结发的夫妻,磨难的伉俪,怎么是别人能够肖想的。”
皇后道:“若是人人都像妹妹这般好性子,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妹妹是个吃斋念佛,有善心的,所以不知,这千人千面,自然是有人作恶的。常言不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若你只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也就不劝你了,可你膝下还有仁衍,是个处处出色的,又同压了她儿子一头,叫她怎么不惦记?”
袁贵妃沉默了,一提到苏仁衍,她就乱了分寸。
皇后见状,知道她是心动,接着说道:“也不是我疑神疑鬼,可妹妹想想,瑶儿不过是个女孩子,于皇位没有什么瓜葛,尚且被她百般排挤,更何况是仁衍呢,还不是眼中钉肉中刺?”
若只是皇后娘娘这么一说,袁氏也未必会信。
可也赶巧,萧贵妃做下的罪孽也不止这么一桩,之前这宫中的皇子,为了衬托她生下的老三,或多或少的都被她算计过,袁贵妃想起之前的种种,和苏仁衍忍气吞声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心悸。
可又转念一向,她一向是告诉苏仁衍要让着点老三,故而这么多年来,除了一些口舌,也没落得别的不是,若是真的争起来了,反倒是受累,不如过些年头,儿子再大些,封了王侯,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便是萧贵妃想要伸手,也没有哪个力气了。
故而说道:“本宫和仁衍是没有存那个心思的,立嫡立长,仁衍既不是嫡出,又不是长子,那处都没有他的立场。只想着哪一天封王了,我也算是安心了,不会跟她出的老三瓜葛,想来萧妹妹不会不知道。”
皇后看她这么说,恨她软弱,着急的说道:“妹妹今日这么说,实在是糊涂了,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妹妹不也是看在眼里么?怎么今天偏偏犯了糊涂,一点都不知晓了?且不说别人,就我今天跟你说的老七,比起仁衍,岂不是更犯不着她?还不是被她拿来做了筏子,白白的遭了一场横祸,还是瑶儿看不过眼,说了几句公道话,不然今天只怕是湘嫔的命都不在了。这有一有二就有三有四,非要等那歹人害到了你的头上,妹妹才肯作为么?”
袁贵妃没有想到皇后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想来也是气的急了,但是气归气,她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又想起苏仁衍,虽说袁贵妃时常教育他,叫他不要肖想那个位置,但是那孩子明显不怎么听话的,又是暗中结党,又在家里养了好些个幕僚,袁氏想管,可是也是有心无力。
苏仁衍又常跟她说:“他现在这个位置,可不就是众人都瞅着,不管他是想争还是不想争,别人都会以为他是要争的,也会下手对付他,既然如此,又为了什么不争呢?”
袁贵妃叹了口气,儿子还是想要争取,她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好歹也给他结个善缘,助他一臂之力。
萧贵妃那人实在是可恶,一点人情都不讲的,所以是断断不能够投靠的。
倒是皇后,虽然之前跟她有些龃龉,但好歹还算是个宅心仁厚的,投靠了也不是一个坏事,更何况她虽然无心,但好歹也是一个贵妃,旁人就算是想要害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最重要的事情是,皇后无子,更加需要他们的帮助,就算是以后有了孩子,这孩子想要争夺太子之位,也少不了一个当了王爷的哥哥。
思来想去,今日是皇后主动上门,礼贤下士,若是不紧紧的抓住这么一个机会,只怕以后自己再求上门去,可就被动的多了。
故而袁贵妃再三考虑,也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依着姐姐这么说,那位做的着实过分,妹妹不才,也虚封了一个贵妃,断然没有就这么看着六宫作乱的道理,若是姐姐有什么吩咐,妹妹自当一马当先,为姐姐效力,只是不知道姐姐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