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本琰一路乘着马车从皇宫离开,他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的思绪也是有些纷乱。
在今日之前,顾本琰虽然因为之前的那些恩怨,有意防备着北堂傲,但是却还未涉及到朝堂之事。可在刚刚他与皇帝的一番交谈之后,也开始真正的在心中将楼炎冥与北堂傲相对比一番。
顾本琰原本一直想远离朝堂之中的纷争,想着要独善其身不偏帮任何一处,可如今他才明白,只要是他还身处于定北大将军之位,便再不能抽出身来。顾连成之前说的话、今日皇帝与他一番对话、再加上北堂傲最近以来做出的种种事情,一直在顾本琰的心中来回的重现。
马车缓缓停在将军府大门口,门口早就有下人乘着伞在等候,见马车的轮子挺稳后便连忙跑了上去准备着迎着顾本琰。
顾本琰还未等车夫去马车后面取来木头梯子,他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接过下人递来的油纸伞匆匆的向听花阁走去。
此时的顾连成正坐在听花阁的榻上,手中正那着一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将它放在受了伤了手腕处,以此来缓解她的疼痛。
顾连成的手腕一到阴天下雨时便会隐隐作痛,虽然用汤婆子暖着可以暂时缓解疼痛之感,那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顾本琰请了京城中不少有名望之人来为顾连成诊治,苦涩的汤药也是喝了许多,却仍未有所好转。
在上一世中,这手腕处的隐疾也是一直都跟随着顾连成,一直未被治愈。
顾连成低垂着眼眸,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处,她忽然想到无玑老人,她既然是蜀山的掌门,想必也定会有方法医治自己的隐疾。
只不过自从顾连成从康王府中逃回来后,便再未见过无玑老人了,她心中确信无玑老人定是会勘探天命,等到她再一次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时,无玑老人定会再次出现。
“咚咚咚”
听花阁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素喜连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心中不禁好奇门外是何人在敲门,谁会在这样的阴天下雨的时候前来。
当素喜伸手拉开门之后,瞧见门外撑伞之人是顾本琰时,她不禁有些惊诧之意,连忙将顾本琰迎了进来,顺手接过了顾本琰手中的伞。
顾本琰抬起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雨水,然后朝着里屋走了过去。
月华正在低着头做着针线活,她听见走进来的脚步声,瞧见来者是顾本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朝着顾本琰行礼。
顾连成瞧见顾本琰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朝着顾本琰微微福身,“父亲回来了。”
顾本琰的目光落在了顾连成手中的汤婆子上,他心中也顿时想到了顾连成因为落入冰窟窿,手腕处也因此落下了隐疾。
“在家中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坐吧!”顾本琰一边坐到榻上,一边朝着顾连成摆了摆手。
顾连成听了顾本琰的话后,便站直了身子坐到榻上,她瞧着顾本琰身上还穿着上朝的官服时,心中便也猜测到顾本琰定是下了朝从皇宫回来之后,定是径直朝着听花阁来的。
“父亲冒着细雨回来,还是要喝上一杯滚烫的茶暖一暖身子才好。”顾连成转过头向素喜吩咐道:“去沏被热茶来。”
月华见状连忙起身,与素喜一道离开。
顾本琰见顾连成的手中还在拿着汤婆子,于是开口向她问道:“连成,你手腕处的伤可还好?”
顾本琰瞧着顾连成的面容上十分恬淡,可是心中却不禁有些心疼顾连成,还是个二八芳华的少女,便落下了这样的隐疾。
“平日里倒是还好,只是每逢阴天下雨才会觉得有些疼痛,拿着这汤婆子暖一暖便已经好了许多。”顾连成开口回答完顾本琰的话后,又接着问道:“父亲连今日上朝的官服还没有换下,可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要找连成?”
月华心中猜测到顾本琰冒雨来寻顾连成,定是有什么要事商量,所以她便留在了自己的屋子中。
素喜沏了热茶之后,便连忙将茶端进听花阁中,然后便缓缓退下了。
顾本琰等素喜出去后,才向顾连成说道:“今日早朝之时,侍中黄大人当着众人的面,向皇上参奏太子殿下私下与冒云国勾结,企图谋朝篡位。只不过太子殿下寻出错处,将此事当着众人面推翻,最后也不过是有惊无喜。”
顾连成听着顾本琰叙述着今日之事,她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之意,想要陷害皇子构成罪责的罪名,思来想去也不过只有那么几个罪名,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谋朝篡位这样的重罪,自然是所有罪责中过错最大的。”顾连成淡淡的对顾本琰说道:“今日事发突然,想必朝堂之上的情境定是十分险峻,众人心中也定是有着自己的心思。”
顾本琰瞧着顾连成十分平淡的模样,心中原本的猜测也是落实了几分,他向顾连成问道:“连成,今天早晨你与为父说了那么几句话,可是早就猜测到今日会发生这样大的事情?”
“连成之所以如此平静,不过是因为心中知道早晚都会发生这些事情罢了。”顾连成的双目看向顾本琰,向他解释道:“只要北堂傲心中对皇位还有所企图,那么朝廷之中的纷争便不会停下来,像今日这样的事,以后也是只会多不会少。”
顾本琰听了顾连成的话后,若有所思的看向她,“为父没想到,连成你竟会想的透彻。为父只不过与你说了一些朝政之事,你便可以举一反三,可以推测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顾本琰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热茶,他甚至可以透过茶杯感受到茶水的热度,此刻她的心中也是十分意外,他还是小瞧了顾连成的才智,竟然可以细腻到如此的地步。
顾本琰揭开茶杯盖,热气便一下子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