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靠近让阮溪觉得很不自在,她下意识的朝后挪了挪。
“新闻上这么多报导?”阮溪小声辩解。
“阮医生,你上学上傻了吧?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况且有时候眼睛也会骗自己,看人要用心去看!”李思齐讽刺道。
李思齐说话时候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喷在阮溪脸上,酥酥麻麻,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她讨厌这种感觉,仿佛无法控制体内和心里的某种元素,只能任由她发展。
阮溪狠狠的推开他,嚷道:“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我凭什么要用心看你,能用耳朵听下就不错了,你少自恋了。”
说完不等李思齐开口,逃也试的回到了房间,用身体将门紧紧都抵住。
李思齐看着禁闭的房门,有些焦躁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小飞从微波炉里端出饭菜问道:“你们还吃饭吗?”
“不吃!”
李思齐碰一下关上门,烦躁的将上衣脱掉,狠狠的扔到床上,每一次他都想和阮溪好好说话,但是几乎次次都会已拌嘴告终。
“你也是个高学历的人,怎么沟通起来就这么难?”李思齐气急败坏的嘟囔道。
一夜辗转反侧,睡的极不安稳,一大早就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潜意识里认为小飞和李思齐都还在,阮溪便翻个身用被子蒙着头,指望着他俩去开门。
结果过了好久,门铃依旧再响,阮溪无奈的起床打开门,却看见几个警察站在门口。
“你好,请问你是兰市蓝婷心理咨询室的医生阮溪吗?”一个女民警将工作证递给阮溪看了看。
迷迷糊糊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的无影无踪。
阮溪接过来,上面写着城郊派出所。她点点头说:“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女民警说:“有一个案件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现在方便吗?”
阮溪彻底的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并没有把考虑的结果告诉PT,怎么他那边就报警了?难道是蓝婷?
刚想到这里,阮溪就听见自己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起来。
礼貌的让民警同志们进来,阮溪则跑到卧室接起了电话。
“学姐,警察找上门来了,是怎么回事?”不等蓝婷开口,阮溪便质问道。
“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蓝婷不好意思的说道,“昨晚上已经和SS公司商量好了,按照PT给你说的最后一个方案,但是会给我们相应的补偿。”
“那你昨晚上怎么不告诉我?”阮溪有些无语。
“昨晚上,我,我有事情,忘记了。”蓝婷支支吾吾,“现在也不晚嘛!乖乖的,赶快去应付警察叔叔。快去!”
阮溪无奈的挂掉电话,换了身外出穿的衣服,走了出去。
“你好,让你们久等了。”阮溪招呼民警们坐下,给他们泡了李思齐的速溶咖啡。
“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阮医生。”女民警打开文件夹道,“我们就随意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
阮溪点头,坐在女民警对面,其他的两位男民警则在房间随处转转。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了解郭铭一案,据报案人声称,事发当晚,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女人是你?”
“是的。”阮溪平静的回答。
“你能简单的讲述一下当时发生的情况吗?”女民警紧紧的盯着阮溪。
阮溪目光沉静,开始回忆起来:“我和李思齐的助理小飞一起去那家烧烤店吃饭,途中加菜的时候,一身酒气的郭铭就闯了进来,言语间对我们很不客气,小飞一直是低声的劝阻,途中甚至想过打电话给郭铭的经纪人,但是被郭铭抢过手机摔到了地上。我当时有些生气,就说了郭铭两句,郭铭就将我逼向河边,小飞没办法便拉着我跳河逃走,但是我不会游泳,所以小飞就拖着我上了岸,我的脚因此还受伤了。”
女民警认真的记录着,末了问道:“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阮溪回忆了一会儿道:“郭铭刚进来挑衅的时候,有个女服务员在场。当时我害怕曾经让女服务员报警,但是小飞拦住她了。”
“小飞为什么拦住她?”
“具体原因小飞没有说,但是我猜测的是,李思齐和郭铭都属于公众人物,一旦报警的话,这件事情就会闹大,对他们显然影响不好。小飞作为一名助理,想到的只能是息事宁人。”阮溪淡淡的说。
“李思齐当时在场吗?”女民警忽然问道。
“他不在。”阮溪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对警察撒谎了,阮溪竟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轻车熟路了。
“这个套房一共住着三个人?”有民警挨个房间看了一遍后,冷不防的插嘴问道。
“是的,我,李思齐,还有小飞。”阮溪道。
“你们三个关系很好?”民警问道。
“算不上很好,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我在这里住,也只是方便对他进行一个系统的长期的观察和治疗。”阮溪如实回答。
“根据SS公司说,他和蓝婷心理咨询室签订的合同,你负责李思齐和相关员工的心理咨询,请问李思齐的助理是不是也是你心理咨询的对象?”
“是的。我给他做过心理咨询。”阮溪想到吃饭时,小飞说自己有强迫症一事。
“小飞是一个身心都健康的人吗?”民警问道。
阮溪目光一滞,略微有些反感道:“这个和案件有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小飞是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人,也许……”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小飞是一个身心很健康的人。”阮溪义正言辞的说。
“但是据我们对小飞的调查,他自己承认自己有强迫症。”一个男民警走到阮溪跟前,目光犀利。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阮溪的话。
“警察同志,国内警察的培训里面难道不包含心理学吗?就算不包括,难道你们的队伍里面没有这方面的专家?”阮溪有些生气,专业习惯让她讨厌这些歧视心理障碍的人。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障碍,作为一个成年人,这是不可避免的,强迫症只是因为小时候受过这样的创伤,所以才会出现对这类型创伤回避的一种偏执,但是这种偏执并不会伤害到任何人。”阮溪紧紧的盯着那个民警,他看起来年纪比其他两个人要大很多,约莫四十岁左右,职业习惯让他看人的时候,目光带着一份探究,但是这种探究潜意识里就把人往嫌疑犯的身份上靠拢。
“但是你刚才却告诉我们小飞是个身心健康的人。”民警咄咄逼人,也许是职业习惯,也许是他并不相信阮溪的话。
“如果你认为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指的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那么全世界没有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我觉得所为身心健康是指三观端正,能把自身的障碍完美的控制在自己的生活内,不影响到其他人,这就足够了。但是警察同志,你就有些危险哦?”阮溪微微笑着看着那个民警,“你有轻微的泛虑症,一进门你就不停的来回踱着步,眼神散漫没有焦点,走几步就会挠挠后脑勺,而且不管手机响没响,你都会拿出来看一眼,频率是每两分钟一次。”
“我只是怕漏接重要电话。”民警反驳道。
“但是没有电话,这完全是你的焦虑。”阮溪直视着他,“而且你的焦虑已经影响到周围的其他人,你脾气暴躁,易怒,做事情冲动,疑心重。甚至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
年纪大的民警有些不安了,阮溪知道自己说道他的心理,便继续说道:“如果说有危险性,你比小飞的危险性更大。”
阮溪说完后,房间陷入了空前的寂静,年轻的一男一女警察惊的是目瞪口呆,而那个年纪稍大的民警脸色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他略微发福的身体有些发抖,一双混浊的眼睛怒气冲冲的盯着阮溪,厚厚的嘴唇蠕动良久才挤出了三个字:“你放屁!”
阮溪哑然,很好,她成功的激怒了这位民警大叔。
那个女民警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合上笔记本说:“好了,阮医生,该了解的我们都了解过了,如果又需要,我们还会再来打扰你的。”
阮溪起身微笑着和她握手道:“有需要的话,打个电话我也可以去你们所里配合调查。”
“那我们先走了。”女民警笑着朝她吐吐舌头,悄悄的凑过来说,“第一次有人把我师父说的哑口无言。”
阮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