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历史故事精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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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机智勇敢的故事(16)

参知政事(副宰相)王曾,看到后党完全控制了局势,深为赵氏江山旁落而担忧。他通过钱惟演劝告刘皇后:“太子年幼,非皇后挟持不能立足,皇后若不倚仗太子,人心也不会归附。皇后只有加恩于太子,太子才会平安,太子平安了皇后自然也就平安了。”刘氏原来就有此意,于是对赵祯更加亲厚。她不只是表面上以母后自居,内心也把赵祯视为己出,亲自过问赵祯生活中的一切,赵祯偶尔离开身边,她也不断派人前去看护。侍奉赵祯的乳母、内侍虽全是她亲手挑选的谨慎老成之人,但她仍不放心,还时常对这些人严加训诫。她拿出自己宫中全部的妆奁费用,派遣的使者遍及天下的佛寺、道观、名山胜境,为赵恒祈福消灾。刘氏的努力没有白费,人们的闲话渐渐减少,刘氏的地位自然又稳固了一步。

(4)垂帘听政腐败日盛

乾兴元年(1022)二月,赵恒病逝,在一片悲痛气氛中,刘氏向大臣宣谕了赵恒的遗诏:太子赵祯即位,尊皇后刘氏为皇太后,淑妃杨氏为皇太妃,军国事权取皇太后处分。丁谓为讨好刘氏,在王曾起草遗制时想把“权”字去掉,即由刘氏直接处理朝政,王曾抵制道:“皇上幼冲,不得已由太后临朝,这对国家来说已经是很不幸的了。有个权宇尚可以昭示后人。方才遗诏说得分明,言犹在耳,岂有更改之理!”丁谓只好作罢。太后临朝称制,自宋朝开国以来这是头一遭,无章可循。宋制,皇帝每天都要临御垂拱殿,还在文德殿正衙接见文武百官,叫做“常参”;五天一次在崇德殿或垂拱殿接见群臣,叫做“起居”。太后临朝是否应在别的殿衙呢?宰相们各执一词,意见不一。而丁谓要借机进一步擅权,不想让其他大臣与闻机要政令,他暗中通过宦官雷允恭请皇太后直接颁布诏书:“皇帝每月初一、十五两日上朝见群臣,大事由皇太后召集宰相们共同商议处置,日常政务则由雷允恭把事情代为转奏皇太后,由皇太后签署处理意见。”王曾明知这样一来,皇上和皇太后不相联系,权柄交给一个宦官,祸端就要开始了,但他也无可奈何。

刘娥以合法身份当权之初,便对原来阻挠自己做皇后和参与政治的官员再次实行报复,寇准被贬为雷州(今广东海康县)司户参军,李迪为衡州(今湖南衡阳市)团练副使。

垂帘不久,丁谓、雷允恭这班权臣逐渐让她觉着心烦。丁谓确实曾为刘氏当权立下功劳,刘氏一度放手让他捞权也正是为了报答他的这些功劳,但他与雷允恭勾结专恣,瞒上欺下独揽朝纲。对太后奏事,他声称已于朝中大臣们商议过;与大臣们议事,动辄称自宫中得旨,任意而为。渐渐地丁谓想要挟持刘氏的意图越来越明显。按理说,太后是应与皇帝一同临朝的,但赵祯年幼贪睡,常常赶不上卯时御殿,刘氏便令内侍传旨中书,想单独御殿接受群臣朝拜。参知政事冯拯等人因丁谓休假不敢擅决,可丁谓还朝却极力反对,而且一再诘问冯拯等人为何不当即回绝。刘氏见丁谓如此专横,掣肘于己,大为不满。刘氏自垂帘听政以后地位完全巩固,不再需要丁、雷等人支持,再加上他们如此作为,刘氏便有心要除去他们。

不久,王曾揭发丁谓担任园陵使时勾结雷允恭擅自迁移真宗陵寝,说是包藏祸心,欲置皇堂于绝地”。刘氏更加震怒,借机下令诛杀雷允恭,贬丁谓为崖州(今海南)司户参军,丁、雷同党也相继被逐出朝廷。丁谓一伙结党营私,残害异己,早已路人侧目,他们的垮台多少起了些改善政治的作用。此后刘氏开始每日垂帘听政。

刘氏垂帘初期,号令严明,处事较为公道,内外的赏赐也有所节制。京西路转运使刘绰想讨好刘氏,借进京朝见之机说:“臣那里有余粮千余斛,准备上缴三司。”刘氏不客气地说:“你认识王曾、张知白、吕夷简、鲁宗道吧?这些人是靠进献余粮当上官的吗?”说得刘绰汗颜而退。刘氏自己的亲戚入宫,每逢赐予御膳,她总令把餐具换成铅器,说:“尚方的金银器皿不能进入我家。”刘氏本人也不讲究华丽装束,她的侍婢看到赵祯的宫女都有贵重饰品,便请太后也赐给她们一些,刘氏便说:“那些是皇帝妃嫔的独有用品,你们没有那种资格。”

刘氏管制群臣用于心计。一天,她两眼含泪、满怀感情地对左右大臣说:“国家多难,若非诸公同心协力,何以至此!眼下大行皇帝的丧事已操持完毕,卿等可以把子孙亲属的姓名开具给我,我要尽数予以破例推恩。”大臣们信以为真,纷纷把自己三族亲戚的姓名一一呈上。刘氏将这些名字列成图表,贴到寝宫墙上,每逢大臣推荐官员必先观图,只有图上无名者她才同意任命,她是在用这种办法防范大臣任人惟亲,形成过于强大的个人势力。大臣们满以为会鸡犬升天,却想不到正坠入刘氏彀中。通过多年参政,刘氏已深得驾驭群臣的基本要领。

随着统治地位的巩固和年龄的增长,刘氏垂帘后期,行为不够谨慎,招致不少非议。刘氏立为皇太后不久,就一再为其三代祖宗加赠封号,曾祖刘维岳成了镇宁军节度使兼侍中,祖父刘延庆成了建军节度使兼中书令,父亲刘通成了魏王,母亲庞氏成了晋国太夫人。尽管如此,刘氏仍嫌其祖上的名望不够显赫,她就对满朝文武的家世调查一番,发现唐末五代之乱,官宦名门不是逃出了家乡,就是无人再做官,家谱已无处可查。只有龙图阁直学士刘烨一家,自12代祖北齐的中书侍郎刘环俊以下,代代为官,且族谱俱全。如此煊赫的家世确实令刘氏眼馋,她竟然想做冒认祖宗的勾当。刘氏单独召见刘烨,拉近乎说:“听说你是名门望族,我想看看你的家谱,说不定咱们还是同宗呐!”偏偏刘烨清高得很,不买这个账,连连摇头说:“不敢,不敢。”想就此搪塞过去。哪知刘氏丝毫不觉着难堪,一再向他追问,刘烨无法应付,急得当场佯装中风被抬出宫去,坚请外放,刘氏这才作罢。

刘氏培植娘家势力,也使那位先是丈夫后成哥哥的刘美一家得到了想象不到的荣宠。刘氏曾授予刘美掌管马军的要职,待刘美的儿婿们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刘美在大中祥符五年(1012),死的时候,长子刘从德年方14岁就升任供备库副使,次子刘从广尚在襁褓,也迁为内殿崇班。后来刘从德历任地方长官,虽年少才寡,但只要是他推荐之人,刘氏不管对方能否胜任,必然加官,还喜得合不拢嘴,说:“儿能荐士,已知为政之道矣。”偏偏刘从德只有24岁就一命呜呼,刘氏悲痛欲绝,不啻国殇,下令将刘从德内外姻亲朋友及奴仆近80多人全部授予官职。屯田员外郎戴融因曾率人请求立碑吹捧刘从德,这次也沾光升官。侍御史曹修古等人看不下去,轮番上奏,刘氏由悲转怒,把曹修古等人统统降职治罪。刘美的女婿马季良,出身茶商,不学无术,刘氏偏让他担任史官。进入史馆必须通过考试,刘氏指使主考官晏殊等人当场替马季良答卷,考官代考生答卷简直是天下奇闻!后来马季良居然担当了史馆长官、龙图阁直学士、同知审官院等职。马季良奏请儿子马直方当上了大理评事。一时间,凡与刘美家沾亲带故的人无不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就连巴结上刘家的奴婢也能升官。足见刘美一家炽烈到何等地步!凡是亲戚们仗势欺人、横行不法,刘氏也极力包庇袒护。

对于赵祯,刘氏不想让他过早治理朝政。她对赵祯的要求十分严格,生活上也尽量使之俭朴,就连虾蟹海鲜等物也很少让这位小皇帝受用。刘氏特地命人选择了一些可资孝养、有补政治的文章,如《孝经》、唐代谢偃的《惟皇诫德赋》、唐太宗的《帝范》、唐玄宗时所撰的《圣典》、《君臣致理论》等,让赵祯反复阅览,以丰富赵祯的知识,增加才干。

刘氏之所以把《孝经》列于赵祯必读之首,是想通过对他加强孝道教育,巩固“母子”关系,稳住自己的地位。正因如此,刘氏对自己与赵祯的真实关系就显得十分敏感。明道元年(1032)二月,赵祯的生母李氏病死,刘氏怕赵祯知道底细,想以普通宫嫔的葬礼草草埋葬了事,不料此事竟被宰相吕夷简得知了,吕夷简当着刘氏和赵祯的面提起这件事,刘氏大惊,忙宣布退朝。然后单独召见吕夷简,责问道:“一个宫女病死,当宰相的有过问的必要吗?”吕夷简从容回答:“臣待罪宰相,自然事无内外,皆当与闻。”刘氏勃然怒道:“你难道想离间我母子不成?!”吕夷简说:“太后难道不想保全刘家吗?要想保全刘家,丧礼就该一切从厚。”刘氏听罢,怒气稍减,但仍不想大张旗鼓,便派宦官罗崇勋向吕夷简说:“本年岁月不利就葬,所以棺木不能通过宫门,只能在宫墙凿个洞运出去。”吕夷简坚持道:“李宸妃乃皇上生母,理应穿皇后的衣冠人殓,还应该在棺内盛满水银。若太后不听此言,丧不成礼,将来必定有人因此受罪,到那时别怪我吕夷简事先没说!”刘氏明白这话的厉害,只好依言而行,按一品夫人的规格礼仪埋葬李氏。由于监护得周密,赵祯对此事毫不知晓,刘氏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一点。

(5)美梦成空幸得善终

刘氏开始垂帘听政时,曾哀恸流涕地对大臣说:“我受先帝顾命,辅佐皇帝,若能将他扶上正道,为民造福,我自己早日抱上孙子,永遂含饴之乐,我的心愿也就满足了。”还曾一再表示等皇帝年龄稍大自己就还政引退。然而赵祯已20出头时,刘氏不但没有还政的意思,而且越到晚年,对权力的热衷越强烈。一些官员纷纷上书请她还政,她要么不予理睬,要么把上书者贬官出朝。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绶建议,依照唐朝先天年间处理朝政的办法,由刘氏5日一受朝,裁决军国重务,赵祯每日临朝,处理一般事情,请刘氏多少分点权力给赵祯,刘氏也大为不满,将宋绶贬知应天府。

刘氏不但没有还政的意愿,甚至产生过想做真皇帝的念头。一天,她冷不丁问参知政事鲁宗道:“武则天是个什么样的人?”鲁宗道回答:“唐朝的罪人!几乎危及社稷。”话不投机,刘氏默然。有个小官奏请依照武则天宗庙的做法也给刘家立七座宗庙。鲁宗道说:“若立刘氏庙,将来的皇帝如何处置?”刘氏明白了,武则天的历史是不会在自己的身上再现的,所以当她看见另一个马屁精三司使程琳献上的《武后临朝图》时,便断然掷到地下,高声说:“我不干这种对不起祖宗的事!”

尽管平常刘氏的穿着相当朴素,但到了明道二年(1033)二月将要举行祭太庙大典的时候,却抑制不住强烈的欲望,想穿戴一番天子的衮冕了。人们纷纷劝谏,参知政事薛奎甚至说:“太后若穿皇帝的衣冠,有何面目进太庙见祖宗?”刘氏执意要穿,大臣无奈,只好将皇帝衮服的样子稍作变通。典礼这天,刘氏在提前斋戒沐浴之后,乘玉辂来到太庙,她身着特制衮衣,由内侍扶导着行初献之礼,虽然并不完全与皇帝的服饰相一致,但仍俨然一副天子的派头。礼毕,刘氏在太庙文德殿接受了群臣新上的尊号——应天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皇太后。平生的心愿已经了却。几天之后,刘氏突发重病,卧床不起,赵祯遍募天下名医,驰赴京师,百般诊治终归无效,三月二十九日,刘氏命归西天。

刘氏刚死,朝臣们就纷纷向赵祯讲明身世,有人甚至说李宸妃是刘氏毒死的,丧葬亦未成礼。赵祯震惊之下,悲愤不已,遂遣人开棺验视,只见李宸妃的遗体浸于水银之中,面色如生,冠服也与皇后相等。赵祯才顿释疑惑,叹道:“人言不可尽信啊!”并在刘氏牌位前焚香拜谢,哭着说:“从此大娘娘(赵祯在宫中对刘氏的称呼)的生平清白分明了。”刘氏因此享受了她应得的待遇。灵柩起驾那天,赵祯亲行执绋之礼(牵引棺材的缰绳),以表孝心。将灵枢送出皇仪殿门外,方才止步。当年十月,刘氏葬于永定陵,改谥“章献明肃”。当初刘氏如果一意孤行,不理吕夷简的忠告,她身后之事就不可想象了,这也是她生前所做的一桩明智之举。不过刘氏并不像一般的政治家那样心狠手辣,她对赵祯的生母李氏并没有赶尽杀绝,她为李氏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弟弟,算是做了一点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