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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婚姻问题模式

佛莱德:“送洗的衣服你拿回来没有?”

英格丽:“(嘲弄的口吻)送洗的衣服你拿回来没有?你自己不会拿?我是谁?你的女佣吗?”

佛莱德:“当然不是,如果你是女佣,至少你知道怎么洗衣服。”

如果这是电视剧里的对话,或可博君一笑。很不幸,进行这段唇枪舌战的夫妻几年后便离婚了(也许这不令人意外)。这对夫妻是华盛顿大学心理学家约翰·高特曼的实验对象,对于婚姻分合的情感因素做过如此详尽分析的,大概没有人及得上高特曼。他的实验方式是将夫妻相处的情形录影焉,就隐藏在对话背后的情感因素进行冗长而详细的分析。他们的研究找出离婚的几种问题模式,更加印证EQ对婚姻的重要。

过去二十后来高特曼追踪了两百多对夫妻的情感起伏,其中有新婚夫妇,也有婚龄达数十年的。我们可以举一个例子来说明高特曼的研究有多精细。在一项研究中高特曼可以预测哪一对夫妻在未来三年内会离婚,准确率达94%在所有婚姻研究中这样的准确率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这要归功于高特曼锲而不舍与巨细靡遗的方法。一对夫妻在谈话时,所有细微的生理变化都会被记录下来,事后并分析每一秒的脸部表情变化(运用高特曼的判断技巧),以捕捉任何稍纵即逝的情感转折。事后再请夫妻个别观察看他们欢欣鼓舞话的录影带,并说出自己在激越的时刻内心真正的感受。这样所得出的结果几乎可说是婚姻的X光片了。

高特曼指出,婚姻触礁的一个最早的警讯是恶意的批评。在健康的婚姻中,夫妻彼此若有不满自可坦然直言,但往往在盛怒之下,直言变成恶言批评对方的性格。举个例子,潘蜜拉和女儿去买鞋子,丈夫则去逛书店,约好一个小时后在邮局前碰面,再去看电影。母女两准时到达,却不见汤姆的身影。潘蜜拉开始抱怨:“跑哪去了,电影再十分钟就开演了,你爸爸就是最会给别人出状况。”

十分钟后汤姆来了,高高兴兴地述说着他刚刚碰到一位老友的事,同时连声道歉,却遭到妻子的嘲讽:“没关系,这让我们母女有机会探讨你是多么会给人出状况。你实在太自我中心了,太不会为人着想了。”

潘蜜拉这段话已经不是抱怨,而是人格谋杀,是一种人身攻击。事实上汤姆已经道歉了,却因为迟到十分钟而被妻子贴上“自我中心、不会为人着想”的标签。多数夫妻都有过这种抱怨过了头,变成对人不对事的情形。严厉的人身攻击自然比理性的抱怨更具杀伤力,如果抱怨的一方觉得他的抱怨未受重视,自然更常诉诸人身攻击。

抱怨与人身攻击的区别再清楚不过了,前者是对事对不人,譬如妻子可能会说:“你又忘了帮我拿回送洗的衣服,这让我觉得你不够关心我。”这里表现的是基本的EQ,亦即明确表达自己的感受,而非挑逗或闪烁其词。人身攻击则是将事件扩大为全面的不满:“你这个人就是这么自私无情,再一次证明我不能交代你做任何事。”这样的评语只会让对方觉得你在羞辱、怪罪、讨厌他,甚至觉得自己性格有缺陷,结果可能引了的是自我防卫而不是改善缺点。

特别是带有轻蔑的批评更是要不得,愤怒时很容易流露轻蔑之意,而且不只是透过语言,语调表情等都可以传达这样的讯息。最常见的形式是嘲讽或侮辱性的字眼:浑帐、不要脸、没有男子汉气慨等。身体评议的杀伤力一样不容小觑,诸如嗤之以鼻、嘴角微斜或是眼睛上吊等。

典型的轻蔑表情是脸颊的肌肉紧缩,嘴角上扬(通常是左边),眼睛上吊。当夫妻的一方显露这种表情时,另一方也会做出无言的反应:每分钟心跳加快两三下。这种无言的对话后遗症相当严重,据高特曼观察,如果丈夫经常表示轻蔑,妻子的健康较易恶化,感冒、水肿、肠胃毛病都出来了。如果是妻子经常表示厌恶,例如十五分钟的对话里出现四、五次,显示这对夫妻四年内可能劳燕分飞。

当然,偶尔的轻蔑或厌恶不至于使婚姻瓦解。这类情感上的小发作有点像是吸烟或高胆固醇对心脏病的影响:时间愈长或严重性愈高,当然愈危险。在通往离婚的路上,这类因素常是屋漏逢连夜雨似的环环相扣。经常的批评轻蔑或厌恶的表现之反以危险,是因为显示夫妻对伴侣做了最低的评价,因而在内心经常批判对方。敌对或负面的观感导致攻击的言语或行动,对方当然也会采取守势或加以反击。

反击或逃避是被击的一方常有的反应,盛怒之下奋力反击当然是最直接的反应,结果往往导致毫无意义的恶言相向。但逃避可能更糟糕,尤其是采取冷战的方式。

冷战是最终的防卫,冷战者以面无表情驻沉默无言的方式拒绝任何对话,但却能传达给对方极其强烈而令人不安的讯息:融合了冰冷的距离、优越感与不屑。冷战的夫妻通常婚姻已亮起红灯,据研究,有85%的冷距是由丈夫发起的,原因则是遭受妻子的批评与轻蔑。习惯性的冷战会严重扼杀婚姻的前途,因为这等于关闭一切协谈之门。

马丁与梅兰夫妇坐在客厅里,小孩子在一旁吵闹,马丁有些不耐烦了。他抬高声音对妻子说:“你不觉得孩子太吵了吗?”

他真正的想法是:“她太放任孩子了。”

丈夫的不耐烦让梅兰觉得有股怒气渐涌上来,绷紧脸皱着眉回答:“孩子玩得很开心啊,反正他们马上要睡觉了。”

她心里想:“又来了,一天到晚嫌东嫌西的。”

现在马丁显然真的生气了,状似威胁地向前倾,握紧拳头,更不耐烦地说:“要不要我现在叫他们去睡觉?”

他想的是:“她凡事都和我唱反调,还是由我掌控比较好。”

梅兰突然对丈夫的愤怒感到害怕了,温顺地说:“我马上叫孩子去睡觉。”

他要情绪失控了,说不定会打孩子,我还是妥协的好。

认知治疗的先驱亚伦·贝克提出这个表相与内在对话平行呈现的例子,说明动摇婚姻的危险想法。马丁与梅兰真正的情感交流是由个别的想法主导的,而这些想法根植于贝克所谓更深一层的“自发思想”;亦即你对己对人的基本假定,这也是最深刻真实的情感态度。譬如说梅兰的基本思想是:“他总是借由发脾气来欺凌我。”马丁的想法则是:“她凭什么这样对我?”梅兰自觉是婚姻中受迫害的一方,马丁则自觉受到不公平待遇而愤愤不平。

问题婚姻中被迫害情结与怨愤不平是两种典型的想法,而且会不断地火上添油,彼此伤害。一旦成为自发思想,会变得愈来愈罪证确凿:自觉被迫害的一方会不断从配偶的行为中寻找证据,与其期望不符的行为一律加以忽略或打折。

这种自发思想威力不可小觑,常常会触动神经警戒机制。譬如一个怨愤不平的丈夫一旦情绪失控,禽中立刻唤起妻子对他们种种不善,而且反复思索,从两人相识以来妻子对他的诸般好处却无一忆起。在这种情况下妻子的劣势自是一面倒的,透过丈夫偏曲的视角,即使是刻意的温柔也可能被解释成中是心非。

有些夫妻则比较能不溯及既往地就现况做较温和的解释,从而避免情绪失控,或者即使失控也能较快恢复。前面提到心理学家沙里曼所说的乐观与悲观的思考模式,夫妻的思想走向当然也不脱这个模式。悲观的想法认为配偶本质上具有无法改变的缺陷,因而注定婚姻关系的不幸,比如“他是个自私而自我中心的人,他所受的教养就是如此,只怕本性难移。但他以前很温柔的,也许是性情不好……会不会工作上有什么不如意?”这样的想法并未将丈夫的好处一笔勾消,认为婚姻已无可挽救,而是归诸一个可改变的外在因素。第一种思想只会带来痛苦,第种则有安慰的效果。

常持悲观想法的夫妻非常容易情绪失控,动不动就因配偶的行为感到愤怒、受伤或难过,而且从一开始情绪就受影响。结果当然较容易诉诸批评与较蔑,对方也就更可能以防卫或冷战来反制。

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丈夫若再抱有这种负面的思想,自然是很危险的。印第安那大学心理学家针对暴力型丈夫所做的研究发现,这些男性的思考模式与学校中的恶霸无异;妻子的任何行为都被解释成含有敌意,据此合理化其暴力行为。约会时有性暴力倾向的男性同样会曲解对方的意图,因而会对女性的抗议置之不理。这类男性特别无法忍受妻子的轻视、排拒或当众给他难堪。下面是丈夫合理化其殴妻行为的典型例子。夫妻一起参加某聚会,丈夫发现妻子地直和同一个英俊的男子谈笑,时间已长达半个小时。他推断:“他们可能在谈情说爱。”若妻子的行为有任何排拒或遗弃丈夫的意涵,这类男性的反应通常是义愤填膺,继而怒不可遏。于是脑中可能浮起“她将要离开我”的自发思想,进而情绪失控,引发暴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