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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御剑而去

“木鱼……木鱼……救我,救我啊……”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莫木鱼耳中的流水声、浪涛声,以及眼中那片海底的几根铁镣全部消失不见,只有这个声音在不断冲击他的神魂识念。

或许是崖上风大,吹得莫木鱼流出两行泪来。他捂着胸口,这一刻他的心好痛。佐天佑身死,水合沧露背叛,冗儿之死,父母家人以及那位傻女子被封于寒冰,都让他心痛,却还从未有如此痛过。

也从来没有一个声音,让他如此绝望。

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就是绝望,而这个声音就快让他疯狂了。

那片海底,那几根铁镣到底束缚着谁?居然会让他如此心痛,如此绝望。

莫木鱼再次远眺东海,任由春风将脸上的泪吹干。他痛苦的喊道,“你是谁?你是谁?”

“师父,您到底怎么呢?”

“杨公子,您怎么呢?”

丘圣哲和谷无善着实被莫木鱼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正满怀关切的望着他。

莫木鱼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他的神魂识念依然在被那个声音冲击。

“木鱼……木鱼……救我……”

声音每冲击一次,莫木鱼的心痛就加重一分,他脸上的泪春风怎么也吹不干。

“你是谁?”莫木鱼捂着胸口对着东海连连大喊,“你到底是谁?”

只有春风自东海上来,便没有别的任何回应。

空夫子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自凉亭中飞掠到崖上,望着莫木鱼颤抖的背影问,“少将军,您怎么呢?”

莫木鱼仍然没有听见,他的耳中只有那个声音,他的眼里有一片东海。

东海之上毫无浪涛,薄雾如纱,映着那轮弯月,映着那颗沽名星辰。赫然,薄雾加重,遮住了那轮弯月。此时的东海上,在莫木鱼眼中,只映着那颗沽名星。

那个声音似乎就来自那片海,那片只倒映着沽名星的那片海。

他是谁?为何呼唤我去救他?

莫木鱼不解,可是他的心痛和绝望让他迫切的想去那片海上看看。

莫木鱼扬起手,与之心有感应的复来剑自丘圣哲背上离鞘飞出,悬在了他身前一丈之处,剑锋直指那片海。

莫木鱼纵身跃上复来剑,顿时,复来剑剑光大盛,原本三尺长的复来剑在大盛的剑光中暴涨,仿佛有三丈长,剑气萧萧,气势凌然,惊艳卓绝。

“好剑,不愧是灵剑。”丘圣哲在望着复来剑感叹的同时,不禁摸了一把怀中的无垢小灵剑,暗道,你得吃多少浩然玉,才能长成如此神威不凡的模样。

谷无善望着复来剑,神情几近痴迷,她从未幻想过要拥有一柄灵剑,灵剑世间少有,能一睹灵剑的风采那便是幸事。

空夫子似乎猜到了莫木鱼要干什么,顿时神色焦急,失声说道,“少将军,不可,您的修为虽然是五境,但还不足以支撑御剑飞行,您的识念和真元会在几息后耗尽,您会摔落悬崖,跌入东海……”

空夫子的话尚未说完,丘圣哲和谷无善都还没来得及眨眼,便见莫木鱼御着复来剑朝那片倒映着沽名星的海飞驰而去,只留下一道五彩长虹。

丘圣哲反应过来,大喊,“师父,您要去哪?带上我。”

谷无善没有出声,望着莫木鱼消失在夜色,只有长虹存留,暗道,御剑飞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御剑飞行,杨公子不愧是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他的风采我此生都只能仰视。

“御剑飞行,真的可以御剑飞行,还有五彩长虹,天啊,少将军的修为不是五境达观而知命,而是……而是六境明心而见性。”

空夫子望着那条留在东海上空的五彩长虹高呼,“少将军的修为竟然已经高过将军,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无法相信。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天佑终南山,天佑春秋朝。如今我朝终于有了第四位六境之人。春秋三贤将因为少将军登上六境,而改写成春秋四贤。父子两人一位五境高手,一位六境高手,并且拥有两柄灵剑,我终南山胜过不周山成为春秋第一名山指日可待。”

丘圣哲和谷无善听到空夫子的高呼,无不震惊,他们知道六境明心而见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刚才御剑飞走的莫木鱼,亦或是杨铁钢,是可以比肩帝后娘娘,比肩不周山神将,比肩天权府那位教习的人物。

“春秋四贤?我的师父竟然是春秋四贤之一。”丘圣哲也是震惊高呼。

高呼之后,空夫子心满意足的回到凉亭,也不担心他家少将军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会不会有危险。只是暗道,六境明心而见性,如此修为,五州之上哪里去不得,就是跃过天山险脉,向北杀入北蚩国三千里,只要不是遇上妖皇和妖道六圣以及幕府七贤联手围攻,都能全身而退。

丘圣哲和谷无善也跟着走入凉亭。丘圣哲有些关于终南山的事情要问空夫子,便套近乎的说道,“空夫子前辈,我们都是终南山神将府的人,您是我师父的父亲的左膀右臂,我是我师父的大徒弟,那么论辈分,我该叫您什么,您又该叫我什么?”

空夫子也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张巨弓和一篓箭,弓弦上正搭着三支箭,只听嗡的一声,空夫子将弓拉满月,三支箭急速朝山下射去。

三箭方射,空夫子又搭了三支箭在弦上,望了丘圣哲一眼,笑着说道,“你叫我前辈就可,至于我叫你,自然应该叫小剑童。”

其实空夫子心里的想法是,他家少将军可是春秋四贤之一,丘圣哲身无禀赋,给少将军做剑童都不配,岂能做少将军的大弟子?不过这种话,久经世故的空夫子不会说出来,他也不知道少将军究竟是看上了这个身无禀赋的少年人哪一点,竟将之收做大徒弟。

想罢,空夫子拉弓满月,又是三支箭急速射往山下。

小剑童就小剑童,丘圣哲并不在意,他问,“空夫子前辈,您在干什么?”

“你没看到箭上的刻字吗,这是在将山中有妖猿的消息传到山下。”空夫子再次搭了三支箭上弦。

丘圣哲不解,“咱们春秋朝不是有传讯阵吗?”

空夫子射掉弦上的三支箭,白了丘圣哲一眼,“小剑童,你以为传讯阵是随随便便的东西啊,整个江南都只有两座,天枢阁分得一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上苍梧山来传递消息?就是拿上山来,也不能将消息传到山下,只能传讯去别的有传讯阵的地方,所以传递这种消息还是百里穿云箭好使。”

丘圣哲不解,“您这样对着山下盲射,不怕射到人吗?”

空夫子拿出箭篓中最后三支箭晃动在丘圣哲面前,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箭,剑上刻画了单目阵,单目阵是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刻画了单目阵的箭不可能射到人身上。”

说罢,空夫子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将最后三支箭也射往山下。

丘圣哲本想再问些什么,却见空夫子瞪了他一眼,丢下手中的巨弓后,抓起桌上的经书,便摇头晃脑的观读,一副不爱搭理丘圣哲的模样。

丘圣哲自觉无趣,便走出凉亭,来到悬崖畔,等莫木鱼归来。

等了些许时辰,赶了一日的山路,也是乏了,春风夜冷,丘圣哲便蜷缩着身子背着一块悬崖畔的青石睡去。他怀中的无垢剑感知到他的冷意,吐出一道元气化作暖流,流遍他全身,睡梦中的他全然不知。

睡了不知多久,丘圣哲感觉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莫木鱼回来了,便睁开眼睛。天还未亮,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崖上空无一人,莫木鱼并没有回来。

丘圣哲睁着迷蒙的眼睛,望了一眼凉亭,空夫子仍在凉亭中摇头观读。

谷无善也盘坐在凉亭中,不知是睡去了,还是在入定。

那方才的脚步声是谁的?难道是做梦听错了?丘圣哲暗道,迷蒙的睡眼望向崖畔,顿时被那块苏剑客踏出两个脚印的青石上的一缕白光吸引。

“那是什么?”丘圣哲心中生疑,便爬起身走了过去。

丘圣哲与那块青石只隔着十来步的距离,走近之后他才发现是一块玉佩。白玉折射了星月的光,才吸引了他。

“谁的玉佩?怎么掉在这里了?”

丘圣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弯腰将玉佩拾起,借着崖上星月的光亮,看清了玉佩上刻画的内容。玉佩的一面刻着鸳鸯戏水,另一面刻着欧阳春雪四个字。

“连理佩?是师娘的连理佩。师父真是不小心,竟然将师娘的连理佩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落在了山崖上。肯定是方才御剑飞行,走得急,不小心落下的。师父啊,还好有我在,帮您捡了回来。不然,您去向师娘求亲时,拿不出定亲时互换的连理佩,依照师娘的脾性,看您怎么向师娘解释。”

丘圣哲暗笑,也不作多想,走回十余步外那块背风的青石,将连理佩放入包袱中,而后便又蜷缩在石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