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钢,我困。”这时吴云飞收拾好留在苑中的笔墨画架,走近凉亭来说道。
为了喝几口奶,昨夜一宿在青楼给八十多位美人奋战作仕女图,今早又折腾了一大早未睡,吴云飞确实困了。
莫木鱼示意吴云飞去睡,吴云飞从桌上抓起两个糕点,一手一个塞进嘴里吃饱后,走到凉亭下的秋千上半躺下,眨眼功夫便睡着了。
祖灵则盯着莫木鱼贼兮兮笑道,“父亲,您不是杨铁钢。”
这句话倒是让莫木鱼颇为意外,他从来没在祖灵面前提过他是莫木鱼。
莫木鱼笑看着祖灵说道,“那父亲是谁?”
祖灵凑到莫木鱼耳边小声道,“父亲是莫木鱼。”
莫木鱼大为好奇,世上知道他是莫木鱼的人不多,祖灵是从哪里得知了他是莫木鱼?
瞧着莫木鱼似笑非笑的面色,祖灵小手抚着莫木鱼的脸颊嘟嘴说道,“父亲,不论您是谁,您都是祖灵的父亲,您也放心,祖灵绝不会将您的身份泄露出去。”
莫木鱼自始至终都不担心杨铁钢身份是假这件事泄露,要泄露早就泄露了,他莫名其妙成为终南山杨铁钢,除了巧合,更多的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好似他此行复来中州,这天下人都希望他是杨铁钢,那些不希望他是的,太过渺小,在这潭暗潮涌动的江湖里,不成气候,搅不动半点浪花。
莫木鱼将祖灵抱入怀中说道,“父亲当然相信祖灵不会泄露父亲的身份……”
莫木鱼话尚未说完,祖灵便神神秘秘说道,“父亲难道就不想知道祖灵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莫木鱼点头说道,“你失踪的这一日,都去了哪里,都听到了什么?”
祖灵能平安归来,胜过一切,至于这些问题,当下莫木鱼并没有兴趣,如此问,更多是为了逗趣祖灵。
“祖灵昨日跟着太平令掌教去了洛安城外的一片河滩,看到他从洛河里捞出一具尸体葬在了河滩。”
祖灵眉开眼笑,全然忘了昨日老猎人一声怒吼将她震得遍体鳞伤,“其间,太平令掌教和孔不平说起了莫木鱼,说什么唯有莫木鱼这颗活子才能盘活五州死局。还说莫木鱼是神,所以莫木鱼才不敬天,不敬神,老猎人给莫木鱼安排了两日的遭遇,目的是要让莫木鱼畏法,只有莫木鱼畏法,才能说明太平令掌教在利用莫木鱼这颗棋子的方向上做出了正确判断。”
“太平令掌教还说,他不会给莫木鱼做箭术教习,却让叫孔不平的年轻猎人一定要去给莫木鱼做剑侍,说对孔不平是一场大机缘。”
祖灵嘻嘻笑道,“听到这些事,祖灵才猜到他们口中的莫木鱼是您。”
莫木鱼愕然,他早就料到这两日入狱遭遇与太平令掌教有关,却一直想不明白太平令掌教的用意是什么。
“太平令掌教想通过此举,让我畏法?”
“江湖人认可道义胜过法度,一两日的牢狱之灾,就想让我畏法,太平令掌教想得未免太简单了些。”
“只有我畏法,才能说明在利用我这颗活子的方向上正确?”
“利用我这颗活子,是为了盘活五州死局,不知太平令掌教所言的五州死局,与雄龙二伯送我来五州重燃的生息之火有何关系?”
“至于说我是神,九如飞升去了逐鹿台上,我就来自逐鹿台上,太平令掌教说我是神并不为过。只有来自逐鹿台上的人才是活子,才可以被用来盘活五州死局,孚福的身世绝对不能让太平令掌教发现。”
莫木鱼如此连连想道,捋着祖灵头发也没问祖灵还听到了什么,含笑说道,“你尾随太平令掌教偷听了他们谈话,他们就没有发现你?”
祖灵自信满满拍着胸口道,“父亲放心,祖灵隐身没人可以发现。”
但这句话刚说出口,祖灵就想到了那条骚大鱼,她明明已经隐身,那条骚大鱼却能看到隐身的她,真是见了鬼了。
莫木鱼佯装愠怒道,“既然太平令掌教发现不了你,你偷听完他们谈话后,为何不早些回来,害父亲白担心了一宿。”
祖灵并不怕将昨日受伤的事告诉莫木鱼,她不说,是不想将水合沧露救了她的事说出来给莫木鱼听,她甚至不想在莫木鱼面前提起那条骚大鱼。
祖灵眼神躲闪,掩掩饰饰道,“太平令掌教和孔不平离开河滩后,祖灵怕他们又谈起对父亲有利的线索,便继续跟着他们去了别的地方,耽搁了一些时间,对不起,让父亲担心了。”
莫木鱼伸出手指在祖灵头上轻轻一敲,眯眼说道,“还想骗父亲,昨夜父亲去了那片河滩,发现你的衣物被震碎成碾粉,你当时肯定受了重伤,倒在花丛里,以致太平令掌教没能发现你。入夜你的隐身失去效果,才有人发现你将你救起。你还画了一条大鱼,给父亲留下线索,让父亲前去找你。父亲说得是也不是?”
祖灵的小心脏咯噔一下,她并不是想骗莫木鱼,只想隐瞒水合沧露,水合沧露在苍梧山当着众人的面自杀,莫木鱼都以为她死了,若死而复活再出现在父亲面前,必然会与父亲旧情复燃,如此以来,她长大后要嫁给父亲的宏图大志就泡汤了。
“父亲既然看到了我画在泥地上的大鱼,必然已经猜到我是被那条骚大鱼救走了,看来那条骚大鱼的事是瞒不住了。”
祖灵叹息一声,心下想道,接着支支吾吾说道,“父亲猜得都对,不过可不是祖灵有意要瞒父亲,是因为……都怪那条骚大鱼,我心系父亲,不想跟她走,她见我重伤在身,无力反抗她,非要带我走,我便强行被她掳去了。父亲,您可不知道,那条骚大鱼人面兽心,一毛不拔,见我身受重伤,因为想着如何利用我来对付父亲,不能让我受伤身死,她便用丹药给我疗伤,但她又怕我伤好后逃跑,便只给了我一点点丹药治好了我的外伤。父亲,您现在看我外表没什么事,其实我的内伤一点儿都没被治好,那条骚大鱼太小气,太恶毒,坏蛋透顶。”
祖灵这番话,莫木鱼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骚大鱼,估计是救走祖灵的人,莫木鱼也没往水合沧露身上想。
祖灵说她的内伤没好,但莫木鱼作为修行之人,虽然暂时无法调用修为,眼力劲还是有的,祖灵此刻有说有笑,精气神十足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内伤深重,不过祖灵的呼吸比之以往孱弱急促,身上的伤并没有痊愈莫木鱼还是看得出。
莫木鱼在身上摸了一圈,疗伤丹药都在纳物阵里,他没有找到丹药,倒是将那颗本是连理佩上迸射的紫气,然后被白羊吞入腹中提炼成的紫色流珠从怀中掏出。
紫色流珠生机充盈,治好祖灵身上的余伤绰绰有余。莫木鱼将紫色流珠塞到祖灵嘴里笑道,“吃了它你的伤就能好了,以后你要记住,你虽然能隐身,没人能发现你,但父亲不许你为了父亲再去冒险,对父亲而言,天大的消息,都没有你重要。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