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飞抱着竹箩吃够了烧饼,在厨房里呼呼大睡,根本就不在意数十步外的卧房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李大郎不是孚福所杀,孚福倒是希望这位宋捕头能明察秋毫,将杀死李大郎的凶手找出来。
杀人偿命,孚福作为江湖中人,会毫不犹豫杀掉凶手,为李大郎这位俗世唯一的朋友复仇。
不出片刻,一位老仵作走入卧房中,格外细致的检查了一遍李大郎的尸体后,捡起方才被孚福随意丢在地上的匕首和羊脂玉瓶。
老仵作将羊脂玉瓶放在鼻下闻了闻,便望向孚福毫无语气道,“姑娘,这个羊脂玉瓶是不是你的?”
羊脂玉瓶确实是她的,孚福没有多想便承认道,“是我的。”
老仵作与宋捕头对视了一眼,宋捕头不露声色问,“你可查出了什么?”
老仵作恭敬道,“回禀大人,李大郎胸口被利器刺伤,凶器就是这柄匕首,但李大郎胸口的伤口入肉只有两寸,所以并不致命。让李大郎致死的真正原因是中毒,就是这个羊脂玉瓶中所装的毒药,瓶中毒药的气味还在。”
宋捕头拿过老仵作手中的羊脂玉瓶放在鼻下闻了闻,立即做出一副难闻捂鼻的模样,继而瞪着孚福冷笑道,“姑娘,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可说。”
有孚水无色无味,怎么在他们鼻下就有多难闻似得,孚福想不明白,辩驳道,“羊脂玉瓶中所装的是有孚水,乃是治疗外创的神水。”
宋捕头寒声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将这个羊脂玉瓶中的东西倒入了李大郎的伤口?”
马氏抱着李大郎的尸体哭天喊地道,“大人,我亲眼见她将玉瓶里的毒药倒进了大郎的胸口,害死了大郎。我苦命的大郎……”
“是我将有孚水倒入了李大郎的伤口。”孚福敢作敢当,根本就不想在这件事上撒谎,再者这也不是说不得的事,“不过,我是为了给他治伤。”
“割开人的心口,将毒药灌进去,好歹毒的杀人法子。”宋捕头全然不将孚福的话当回事,断章取义冷笑连连道,“来人,铁证如山,容不得她再狡辩,将她给我拿下。”
宋捕头一声令下,十来个捕快拔刀出鞘朝孚福蜂拥而去。
竟然将有孚水当毒药,跟这群人说不清楚,孚福也不再辩驳,她好歹是修行之人,十来个只练过拳脚功夫不曾修行的捕快哪是她的对手。捕快还没近身,就被她看上去只是花拳绣腿的简陋招式逐一打趴在地,痛呼声不断。
一连打趴了十来人,孚福还从未有过如此成就,她拍了拍手,冷哼一声道,“你们这群笨蛋,竟然将我当成是杀死李大郎的凶手,可笑。你们找不到凶手,我去找,李大郎是我的朋友,我会替他报仇。”
说罢,孚福也不管房中的这些捕头捕快,径直就往门外走。
宋捕头没想到看着娇弱可欺的孚福会是个修行之人,他一步走到了门口,拦住了孚福的去路,冷笑更甚道,“我朝依法治国,就是修行之人也不能随意杀人,朝廷更是特设了教化司,专治你这等为非作歹、罔顾人命之辈。如今你杀了人,还想一走了之,岂不是不将我朝律法放在眼里。”
孚福不想与这个怎么看都觉得猥琐的宋捕头废话,起手成拳朝宋捕头的面门轰去,拳风呼啸,拳未至,宋捕头就被震退数步,退出了卧房,更是震得头晕目眩。
“你真以为你走得了。”
身无禀赋不能修行的宋捕头自知不是孚福的对手,但他怀中有一道封神符,是衙门发给他在必要时,专门用来对付为非作歹的修行之人。
封神符是一种藏气于符的低阶符箓,就是符箓在刻画时已经灌注了元气,不曾修行的普通人也能使用。
宋捕头从怀中掏出了封神符,这道封神符封不了神,但能封印一个三境巅峰的修行之人三个时辰的修为。孚福的修为刚好在三境。
宋捕头当机立断,朝孚福挥出了手中的封神符。
见封神符袭来,孚福一拳迎了上去,然而她的拳头还未碰到封神符,封神符就燃烧成几道气流,激射入她的眉心,封印了她的识海。
孚福当下头脑一阵刺痛,佝偻下背,呕了一口血,瘫坐在地。
瞧着烂泥一样的孚福,宋捕头冷笑出声,走过去提起刀柄敲在孚福的后脑上,直接将她敲晕过去,随后对众人吩咐道,“将她带回去,给我好生看管,不许出任何纰漏。”
被孚福打趴的十来个捕快已经站起身,领命将孚福押了出去。
捕快走了,老仵作走了,宋捕头关好李大郎家的宅门,一脸笑意走进了卧房,将李大郎的尸体从床上一脚踢到地上,朝马氏扑了上去。
……
“姐姐。”
厨房里的吴云飞悠悠醒来,环顾了一眼四周,没看到孚福,但孚福买给他的笔墨纸砚和画架还在厨房里,他将这些东西收拾好背到背上,走出了厨房,走时还不忘将竹箩中没吃光的烧饼全数塞进衣兜里。
刚出了厨房,吴云飞就听到卧房中有嗯嗯啊啊、哼哼哈哈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吴云飞大感好奇,便走向了卧房。
卧房的门没关,走到门口,吴云飞稚嫩的目光看到两个人纠缠在床上,正是宋捕头和马氏,纠缠得极为激烈。还有一个人趴在地上,是李大郎的尸体。
床上的两人太过卖力认真,再加上吴云飞特殊不易被察觉的体质,忘情纠缠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吴云飞。
心智只有三五岁的吴云飞看不懂眼前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但床上那两人你来我往、你上我下、你进我退的打架方式,吴云飞啧啧称奇,他决定将之画下来,于是乎他在卧房门口支起了画架,铺开了宣纸,提笔就画。
眼瞅着那两人一口气尝试了三十六种姿势,吴云飞也一口气画了三十六幅春宫图,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宋捕头尝试尽了各种融会贯通的姿势后,痛苦的长吟了一声,趴在马氏肚皮上睡了过去,马氏显然是被折腾坏了,不出片刻也就睡了。
吴云飞这才觉得没什么可画,收拾好东西,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姐姐应该是回家了,他还记得姐姐将他带出来的那个客栈,便推开宅门走回秀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