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他是莫木鱼的身份泄露,莫木鱼低头,以只有长情看得到的角度,对长情对了对“莫木鱼”这三个字的嘴型,没想到长情却看懂了。
长情脸色煞白,但笑容更甚道,“你是她的哥哥,她灵识早生,在我腹中时就能与我交流,她对我说起过你。她终于找到你了。你们兄妹终于团聚了。”
莫木鱼不知道在他回想不起的过去,他与妹妹孚福到底经历了什么往事。
长情有气无力说道,“不要管我,别放走他的妹妹,你的修为应该不如他,要挟他的妹妹让他有所顾忌,你才能逃生。”
继而长情望向八念,提起最后一口气狰狞笑道,“长生宗会在天朝神将的怒火中化作灰烬。”
同时,长情摸出头上的发簪扎向胸口,莫木鱼见状立即伸手阻止。
八念见用长情的性命做要挟,让莫木鱼交出妹妹的计划失败,便当机立断识念外放引动了长情体内那数道狂暴气流。
在莫木鱼的手要夺下长情手中发簪的那一瞬,长情的身体轰然炸开,化作了一阵血雨,喷了莫木鱼满脸,染红了莫木鱼的锦衣,尸骨无存。
孚福这一世的母亲如此凄惨的死在他怀中,莫木鱼都不知如何向孚福交代,一时再难忍怒意,扬起复来剑就朝八念斩去。
怒意再盛,莫木鱼也不曾惘失理智,以他如今的修为不是八念的对手,龙鳞甲不知为何失去了效果,竹剑春雪被他毁了,竹剑阿五的作用又不能随意使唤,今夜要杀掉八念寻仇根本没有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剑起剑落,剑气剑光惊雷席卷向八念时,莫木鱼抛出复来剑,御剑急速离开。
圣人就是圣人,八念长枪横扫,一掷乾坤,出神入化,不出五息就破开了莫木鱼斩出的剑气剑光惊雷,飞身追了上去。
“你以为你跑得了,待我挑断你四肢,将你挂在长岁山下,杀鸡儆猴,看还有何人胆敢来冒犯我长生宗。”
莫木鱼的速度快不过八念,盏茶功夫就已经被八念追上,这时莫木鱼背上的祖灵悠悠醒来,嘻嘻笑道,“父亲,我废了好大心力,才改变了我肉身中数条经脉交错游走的位置,让它们衔接各自成数道法阵,这才熄灭了我身体散发的光明。”
改变经脉游走的线路自成法阵,莫木鱼骇然,这种惊天地泣鬼神到不可理喻的手段,或许只有飞升丹化身的祖灵才能想得出来。
祖灵也发现了莫木鱼在仓皇御剑,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八念,趴在莫木鱼耳边疑惑道,“父亲,您这是在带着我逃命吗?”
莫木鱼点头笑道,“还记不记得在苍梧山时你偷师所学的迷踪术?”
“当然记得。”
祖灵心领神会莫木鱼此言的用意,旋即伸出手指,动作幅度极大,凌空划出了七十二根粗大的线条,交错纵横,极有规律,随之天地元气自动流到她手指下,注入那些线条中,衔接成阵。
“画好了。”
常人刻画法阵要用对应的器具,祖灵刻画法阵信手拈来,妖孽到如此程度,莫木鱼已经见怪不怪。
莫木鱼刻画法阵的速度要比祖灵慢得多,他刻画的法阵也要比祖灵刻画的法阵威力小。
莫木鱼耗费三五柱香的功夫刻画出一道迷踪术,八念或许一两株香就能破掉。祖灵随手刻画下一道迷踪术,八念三五柱香的功夫不一定破得了。
有了这三五柱香的时间,莫木鱼早就能带走祖灵,逃之夭夭。莫木鱼感慨祖灵醒来得真是及时。
不知祖灵有这等手段的八念追在莫木鱼身后,见到睡了一百八十年的妹妹终于醒来,惊喜不已,柔声说道,“妹妹,别怕,待哥哥杀了劫走你的歹人,就带你回家。”
不知八念是她哥哥的祖灵趴在莫木鱼背上不解道,“父亲,他叫谁妹妹呢?”
莫木鱼暂时没打算告诉祖灵她的身世,含笑说道,“管他叫谁了,你的迷踪术困住他了没有?”
“快了。快了。”
祖灵话音刚落,八念就飞入了祖灵刻画的迷踪术中。
八念暗叫不好,识念外放感知周遭,而他识念刚自识海而出,便有迷离的幻象重重叠叠,变化不断,冲击他的识海,他差点就心神失守,只得收回识念,紧闭识海。
倘若悟彻不透这些幻象和变化,他根本就无法从这道迷踪术中走出去,无论走多远,都会止步在迷踪术笼罩的这几十丈之内。
八念预计他破掉这道法阵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有这半个时辰,偷走妹妹的歹人早就能带着妹妹逃出他能追索的范围。
八念心有不甘,在迷踪术中挥舞着长枪恶言相向道,“偷走我的妹妹,罪该万死,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将你碎尸万段。”
祖灵趴在莫木鱼耳边笑道,“父亲,您……您偷人?偷的还是别人的妹妹?这样不好。”
莫木鱼懒得搭理祖灵,猜到八念是被迷踪阵困住才会不甘发狠说出那段话,悬停了复来剑,回头说道,“你杀了我妹妹的母亲,迟早有一日,我会杀上长生宗取你性命,你等着。”
“我等着。”八念咬牙切齿道。
莫木鱼不再多言,御剑而去。
飞了片刻,祖灵感觉到莫木鱼兴致不高,便问,“父亲,您在想什么,是您偷的人不合你心意吗?”
“小孩子,瞎说些什么。”莫木鱼没好气道。
长情那般惨死在他怀中,历历在目。更何况长情的血还染了他一身,血腥味浓郁不散。
再者,莫木鱼细细想来,这一系列的惨剧都是因他而起。云箓是他的,所以才有了九如与爻芜的悲剧。
因为他的父亲为了让他回家,降下飞升丹,才会有祖灵降世,为了让祖灵苏醒,孚福才会被剖腹取出,孚福也是为了来找他这个哥哥,最终才酿成泗水与长情的悲剧。
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想到这些,莫木鱼怎么可能提得起兴致。
祖灵不依不饶道,“父亲,您将您偷的人藏在哪了,拿出来让我看看。您可不要忘了,您不久前才说过,您娶老婆,要我点头同意才行。”
“我的女儿是西汉国的公主,长生宗会在天朝神将的怒火中化作灰烬……”
兴致不高的莫木鱼对祖灵的话置若未闻,他无意间回想起长情常挂在在嘴边的这句话,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骇然呢喃道,“西汉国……东伯国……天朝……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