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不是元灵？”莫木鱼有些纳闷，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一直以为这是一颗元灵。
“绝非是元灵，这就是一颗舍利。”大器师语气肯定，“元灵的表面光滑，舍利的表面才会有这么多纹理。”
莫木鱼知道舍利为何物，欧阳春雪对舍利一知半解，大器师只好给她解释道，“南州佛门与玄宗兴盛，若中州没有无相山那两位神使存在，恐怕仅凭南州的佛门和玄宗，就能胜过中州隐世的那十大道门。”
“因为在南州，不管是佛门，还是玄宗，都有一种秘法，但凡七境之上的圣人，在大限将至，无力回天时，就能通过秘法坐化，他的尸体火化之后会留下一颗舍利，舍利中内含他的毕生修为，他的衣钵继承之人，只要炼化了那颗舍利，就能扶摇直上，迅速成为圣人。”
“如此以来，佛门和玄宗的圣人，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
“而咱们中州的那十大隐世道门，没有那种秘法，修行之人无论修为有多高，只要大限将至，无力回天时，就只能等着身死道消，除了心得体会，什么都不能留给后继之人。后继之人即使得到了圣人的衣钵，也需要从问道始于盲，一步一步开始修行。”
大器师叹息着说道，“这也是中州的圣人，为何会如此凋敝的原因。”
闻言，欧阳春雪欣喜的望着锦盒中的那颗舍利，心潮澎湃的说道，“我要……炼化这颗舍利。”
欧阳春雪想着，只要她炼化了这颗舍利，成为了圣人，这世间便没有任何女人再有资格跟她抢她的钢哥。
而她的钢哥禀赋、气运奇佳，踏上七境，成为圣人，也是迟早的事。如此以来，她与心爱的钢哥就能琴瑟和鸣，长相厮守，神仙眷侣。岂不美哉。
正在欧阳春雪畅想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生活时，却听大器师说道，“这颗舍利有问题，你恐怕炼化不了。”
欧阳春雪心碎一地，忙问，“什么问题？”
大器师疑惑的看了一眼莫木鱼才说道，“南州佛门的所在地南阿山，有一道惊禅阵，那道惊禅阵精妙绝伦、牢不可破。传闻，四百年前，无相山的两位神使入南州，都没能破开惊禅阵，登顶南阿山，沦回南州盛极一时的笑料。而听闻，那道惊禅阵只能用佛陀的舍利来供给元气。一颗佛陀的舍利内含的元气，足够那道惊禅阵运转一千年。一千年之后，那颗耗尽了元气的舍利便无甚用处。”
大器师停顿了片刻，遗憾的说道，“完好的舍利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浩瀚光明能照透黑夜。这颗舍利只有小指指尖大小，干瘪不堪，光明如萤火，应该是那种耗尽了元气的舍利。”
“所以……春雪，你无法炼化这颗舍利。想要炼化舍利，首要条件便是，舍利中的元气必定要充盈。充盈的元气也能润养圣人坐化之时留在舍利中的毕生修为。”
欧阳春雪郁闷得不想说话，大器师面向莫木鱼，狐疑的说道，“乖孙，莫不是你得到了这颗舍利之后，以为它是元灵，而汲取尽了它的元气吧？如果真是如此，就是暴餮天物了。一颗圣人的舍利，配上一些强化肉身的丹药，能让一个刚刚炼窍成功的修行之人，三年之内，成为圣人。”
虽然已经被大器师言中，莫木鱼确实是误将舍利当成是元灵，而汲取干了其中的元气。
莫木鱼对此也毫无遗憾，但为了怕被大器师和欧阳春雪鄙夷，他面不改色的说道，“爷爷，绝对不似您想得那样，我得到这颗舍利时，它就是这个样子了。”
瞧了一眼欧阳春雪因为和圣人失之交臂而失落至极的模样，莫木鱼心有不忍，便问，“对了，爷爷，可有办法将舍利中耗尽的元气重新补充进去？”
“有是有，不过，舍利中的元气耗尽，舍利中圣人坐化之时留在舍利中的毕生修为，因为没有元气的润养，必然会流失一部分。即使再将元气补充进去，流失的那一部分也不会再回来。所以，佛门用舍利来给南阿山的惊禅阵供给元气，一颗舍利能让惊禅阵运转一千年，但每隔九百年佛门就会置换一颗舍利，留下一成的元气来润养舍利中的修为。”
大器师指着锦盒中的舍利说道，“这颗舍利九成九的元气被汲取干了，也不知剩下的那一丝元气，还能润养舍利中的修为多久，若不赶快将元气补充进去，圣人留在其中的修为真要毁于一旦了。”
“爷爷可有补充之法？”听到尚有给舍利补充元气的办法，欧阳春雪看到了希望。
“我没有，南州的玄宗有，也只有玄宗有，就连佛门都没有。”
大器师不紧不慢的说道，“玄宗有一道无定阵，能为耗尽元气的舍利补充元气，若想给这颗舍利补充元气，只能将它带上玄宗的所在地，东弥山，放置在无定阵中七七四十九日才行。不过，春雪，乖孙，我劝你们绝了这门心思，你们若敢踏上东弥山，只会是死路一条。”
欧阳春雪刚生起的希望又被大器师掐灭。
大器师笑问莫木鱼，“乖孙，你是从哪里找来了这颗舍利？”
莫木鱼回想了一遍两月前他夺下这颗舍利时的情形，好像有人提到过不周山神将府。
莫木鱼在六十九年前重伤归去之时，不周山神将尚未名动中州，莫木鱼并不知道这号人物。
他说道，“不周山神将府……赠的，杨狮虎拿着没用，就给了我。”
莫木鱼也不好说是抢的，只好将这口黑锅丢给了杨狮虎背。
不周山神将府？难道这颗舍利是佛陀苏密的舍利？
佛陀苏密的舍利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不周山神将江无流与终南山神将杨狮虎，虽然都被尊称为中州神将，两人实则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既然如此，江无流为何要将佛陀苏密的舍利赠给杨狮虎？
大器师垂着头思考，一时无言，目光落在了锦盒中的那颗舍利上，其上细密无间的纹理中，散发而出的朦胧萤火之光，仿佛是某位佛陀眼眸里，透露的不甘与哀怨，极为传神，惨不忍睹。
同样哀怨的欧阳春雪叹息了一声，将锦盒盖好，丢回了莫木鱼的纳物阵，这种让她空欢喜一场的东西她才不会要，眼不见心不烦。
平心静气之后，她的识念继续在莫木鱼的识海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