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坐在何堂主身旁。
他刚刚为何堂主把完脉,在看过其舌苔和瞳孔之后,已经做出了具体判断。何堂主所中之毒是一种混合之毒,如果想针对其中蕴含的毒性将所有毒性一一拔除干净,陈羽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即使海老在此也会略感头痛。而他,也只能试试“百灵散”和其他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法了。
想到这里,陈羽对屋外的不敢解毒,却将难题甩给自己的其他大夫,在心底狠狠地臭骂了一顿。表面上,他还要装作若有所思,斟酌考虑的模样。
过了一会,赵副门主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子!你到底能不能救回何堂主?倒是给句准话!”
“赵门主,你也性子太急2了,没看到陈小神医正在想办法吗?耐心一点吧。”陈羽还没回答,一旁的甄副门主倒是先开口装起好人来,奚落了一下赵副门主。
赵副门主把眼睛一瞪,对着甄副门主翻了个白眼,刚要说些什么。但陈羽没等他开口,率先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打断了赵副门主要说的话。
陈羽这一声咳嗽,倒是引起了屋内众人诧异的目光,也吸引了他们的视线。这时陈羽才想到,以自己二十岁多的年龄,学者老人家咳嗽,好像很滑稽啊!画风很不对路。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了一点也不想听两位副门主的争执之声。
“何堂主中的毒,其实是五齿蛇和青皮果等其他毒物混合而成的一种混合毒。这种毒解起来特别的麻烦,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解除掉此毒,但还可以一试。当然,解毒的过程可能要冒些风险,很有可能危及何堂主的生命安全,不知道几位是否还要在下动手医治?”陈羽假装为难的样子,说出了这些话。
对他来说,如果不让他解毒更好。事实上,他的把握真的不大。
陈羽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同意让他出手解毒。就连一直看陈羽不顺眼的赵门主,都没有在这时候讽刺陈羽,他不得不顾及何堂主家人的面子。但在场除了陈羽,其他大夫就更不行了。
过了半晌,那位何堂主的发妻何氏忽然开口问道:
“不知陈圣手对救回我家夫君的性命有几分把握?”
“五成。”陈羽毫不犹豫地回道。
“五成也不低了,那好,陈圣手尽管去救人。若中途我夫君真的发生什么不测,我也绝对不会怨恨陈圣手您。可能这也是我夫君命该如此,纯属天意。”何氏露出毅然决然的神色,她的回答更是出乎陈羽的意料。
“何夫人,你不再仔细考虑一下了吗?这个小子年纪这么轻,我看实在是悬啊!”赵门主有些着急了,急忙想要劝阻一时间冲动的何氏。
“赵门主,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我夫君恐怕撑不过今天了,倒不让陈圣手如冒险一试,或许还有五成的机会可以活命。”何氏悲伤地低下头,缓缓的说道。
“这”赵门主被说的哑口无言。任他再看不顺眼陈羽,也无法阻拦对方了。
陈羽环视屋子一圈,看了众人一眼,好像除了赵门主都没有人反对何氏的决定。他便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了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赵门主在他眼里,已经根本没有存在的位置了,他也不用考虑了。
“谁能帮我去倒碗温热的开水,把此药融化在水里,喂给何堂主服下。”
“让我去。”陈羽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站在一旁一直哭泣的唐晴儿,应声之后,就往屋外走去。
张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稍微呆愣了一下,就立刻跟了出去。这样的举动,倒是让陈羽在心底下将其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不一会儿,唐晴儿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两手空空如也。而张中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青瓷碗,紧跟在后边。
屋内的众人看到这幅景象,都忍不住心中的笑意,脸上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让唐晴儿脸上迅速升起一丝红晕,显的手足无措,害羞异常,典型的一副小女儿家的神态。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使得屋内由于陈羽与赵门主之间的不明敌对关系、以及争执而形成的紧张气氛,减轻了不少,也让一些人心情放松了许多。
张中老老实实将手中的碗端给了何氏。
“陈圣手,您看这碗水行吗?”何氏端着碗转头征求陈羽的意见。
“可以的。”
陈羽扫了一眼青瓷碗点点头,然后单手接着碗,将那颗药丸扔进了水中。整只碗的水瞬间就变成了红红的颜色。
“给何堂主灌下去即可,你们女人家比价细心,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来做吧。”陈羽将手一伸,又将碗还给了何氏。随即,他将身子往后挪了挪,给何氏让开了地方。
何氏连忙答应,没有推辞。此刻陈羽说的每一句话,都关系到她夫君的性命,她怎会不听。
“这到底是什么药?”眼睁睁的看着何氏将一大碗水强行灌进了何堂主的口中,赵门主按耐不住,问出了屋子里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我自制的解药,希望会有些效果。”陈羽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他可一点不希望别人知道这是解毒圣药“百灵散”,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药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可能低调吧。
灌下药后,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何堂主身上的毒斑由深开始变浅,脸上的黑气也开始逐渐变淡了,并开始缩小起来。
这种显而易见的变化,即使是外行人都知道,这是何堂主身上的毒正在逐步退去,情况正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看到这一情形后,屋内的众人不禁喜笑颜开,开始看陈羽是目光都截然不同起来,当然其中自然没有赵门主,其脸色比一见到陈羽的时候还难看。那阴柔的生气模样,像极了一个临街准备骂仗的泼妇。
看到自己还没施展其它手段,何堂主所中的毒都已经开始消散,陈羽也有些吃惊。
“百灵散”竟然会有这种奇效,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或许这种毒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陈羽只能这般想到。
眼看着事情向着好的方面发展,陈羽却更加纳闷。之所以这般心情,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他刚才说过此毒解除过程有风险,可目前的一切都太简单了,岂不是有点扇自己耳光,让别人以为自己故意欺瞒吗?
第二则是赵门中对他的厌恶程度似乎有点太过头了,似乎处处针对他,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此人印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赵门主八字不合。
第三则是既然“百灵散”对其他人这么管用,可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跟吃糖丸似的,毫无用处。让他至今还在为身中阴毒而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