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光者比比皆是,却无伸手援助的。
金三乌气地拔剑挥他们,哭喊着:“走开走开都走。”
“你敢拔剑,小心我告诉降魔令取消你的资格”
金三乌坐地哭泣,只听得这么一句声音留下。周围安静了,戚若离也觉安静些了,她想告诉金三乌:你还不知世道险恶吗?这些人,巴不得少一个竞争对手呢。
可是,戚若离现在已五内俱伤了啊,哪里还说得了这么多话?
金三乌替她想了一个办法:“离姐姐,要不放弃比赛,现在去找降魔令疗伤?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过了九关成仙,到时我让你到我身边来。”
戚若离轻微地摇头,却无法说:金三乌,即使你成仙了,也改变不了我的厄运。
“那要怎么办啊?离姐姐,干脆我不参加择仙秀了,为你疗伤……”
“让贫道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很平淡却又有力度的声音。
金三乌抬头看,那是一个和他相同打扮的道士,看面相年纪相仿,只是他们两个的气质截然不同:金三乌是朝气蓬勃神采奕奕,而这个小道士却是少年老成怡然自得之样,甚至说过一点,这个小道士可以说是——如女孩一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般地美,宋玉潘安再世般。
见到有愿意帮助者,金三乌既兴奋又警惕,他用衣袖抹干了眼泪问道:“你有办法救我离姐姐吗?”
“让我诊脉。”小道士先是为戚若离把脉,但是看他的沉稳着重,足见他的医术在金三乌之上。至于多上,就不得而知了。
诊脉的结果和金三乌所诊一样,看来别无他法了,金三乌向这位小道士请求:“在下金三乌,愿与你结为生死之交,只求你一同救助我离姐姐,她坚持要这样参与下一场比赛,可又不肯接受我的输真气,若我们共同为离姐姐输入真气,则损失较小……”
金三乌没注意到戚若离对这个方法也是不赞同的,她在摇头,在蹙眉,要开口说“不可”,只是无法说出。
那小道士也摇头道:“此法不妥,若我们共同为若离姑娘输真气,只怕我们的真气在她体内不和而反冲撞,只会适得其反,且我们也会各自消耗一半元气,不妥。我有一法。”
小道士从衣袖中拿出一颗金光闪闪的丸子,对金三乌道:“此为‘疏气通血丸’,针对卉姑娘这气血五脏虚弱最有效,但需时日吸收。”
小道士要将疏气通血丸给戚若离服用,金三乌拦住:“我怎么相信你?”
小道士浅然一笑:“方才众多参赛者都不愿伸手援助,现在贫道原帮助若离姑娘,你倒是不信了?那也好,我已尽了我的拯溺扶危之心,别无恶意,你不愿受助,那我也无法。”
金三乌看小道士要走,急的跺脚,就扯住他衣襟来到戚若离面前问:“离姐姐,你相信他的‘疏气通血丸’吗?”
戚若离还有一点思绪,可以猜测道:即使这个小道士没能帮助自己起死回生,也不会迫害自己,一来是自己并无竞争之力,二来是,如果他害自己那就逃不过被淘汰的命运。这小道士不可能是地府派来迫害自己的人,她可以感觉到,小道士有股断然不同于其他参赛者的气度。
于是戚若离的手稍稍伸起,表示愿意接受帮助。金三乌就“押着”小道士给戚若离服药了,还在一边要挟着:“若是你敢耍阴谋,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
好想这话很熟悉,在第二场比赛结束后,那个玉蟾和尚给戚若离服用“固脉丹”,金三乌也是这般为戚若离而战兢兢心翼翼的,对人家没一点好脸色。说来也是他无礼,但只要他的离姐姐安好,那再向人赔礼又有何妨?
“离姐姐,你看起来脸色红些了,但还是没有以前好。”金三乌再一旁看着戚若离的一点点变化。
戚若离自感体内的血液流速加快了,脉搏跳动频率高些了,但都是缓缓的,这样就带动了五脏六腑的顺畅运行,反之又加快精气神的舒张,带动血脉的运转,体内在缓慢地进行这良性循环,感觉十分舒适。
她有了淡淡的笑容:“金三乌你真傻,这药若是一下去便起了功效,那还不就是毒药了,这般缓慢最好不过了。只是我还无法睁开眼睛向这位小道士致谢呢。”
不等小道士开口,金三乌就抢先说了:“离姐姐能这样说好一段话,比干才好多了,我看离姐姐在慢慢地好起来了。我猜,离姐姐一定有很多话要教训我,说吧,我都听着。”
金三乌傻傻地挠着头,乐得听戚若离的温柔讯责,但马上又回过神来摇头道:“不行不行,离姐姐才刚恢复一点,还是留着些精气神修养形体,待以后再来好好教训我吧。”
“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情倒是爽快多了,”戚若离由金三乌扶着,坐起来靠在石头上,吹拂着三重山的初夏风,心中欢快了:“金三乌,是你一直在帮助我,我怎么会说你讯责你呢?倒是你自己该向这位小道士道个歉,刚才你对他可一点没礼貌。”
这是肯定的,金三乌就站起来向那小道士拱手道歉说:“兄台,方才金三乌多有不敬,现道歉,还请受金三乌一拜。”
“我两同辈,你若行礼便是折煞我了,快请起。”这小道士还真是少年老成,语气姿态都一股子老气横秋的劲,只是他是个美男子,这刻意装来的老成持重倒让他显得温文尔雅了。
戚若离服下那“输气通血丸”之后便缓缓觉得身体元气恢复,血脉固畅许多,于是向那小道士道谢问:“在下戚若离,得小道相救,感激不尽,敢问小道贵姓名号?”
小道士谦虚低头道:“小道乃泗水派一无名道士,还无名号,只有幸获得这次参与择仙秀的资格,亦是万分感激。”
“你是自己在泗水派选拔出来的?”戚若离闭着眼向着小道士的方向问到,嘴角上翘略喜:“小道真是英才啊。”
“不敢担‘英才’二字,只是天地间一无名道士罢了,自称呼曰茕踽(qiongju)。”小道士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金三乌想想,斜着头道:“恕我冒昧,兄台的名字说来奇怪,真不解其意。”
戚若离笑道:“怎不解其意?金三乌你的文字没学好,茕踽可是就是独行之意,敢问茕踽是否我行我素?”
茕踽点头睁眼亲切道:“戚姑娘冰雪灵慧,一猜即中,茕踽为名,有字‘居坎’,即住在水中之意,家父家母是为茕踽取了这去火补水之意。”
金三乌可不赞同这名字,他摇摇头,直点出道:“我要冒犯令尊令堂了,你既然五行水缺火旺,那只消取个水旁的名,再取个去火的字即可,何必弄这八卦里的名字呢?不知者听来还真难懂。”
戚若离拍了一下金三乌斥责道:“不可这般说人家姓名,也不可冒犯人家父母!”
金三乌听到立即点头如小鸡啄米:“听离姐姐的。”
这茕踽看上去礼节繁琐,但实际却也说得来很随和地笑了:“金三乌兄弟直言不讳畅所欲言,不吞吐不维诺,倒是修道有度,值得赞赏。”
“呵,我本就这性子。只怕惹你不高兴,惹离姐姐不高兴呢。”金三乌咧嘴“哈哈”地笑了。
戚若离更是笑地爽朗清澈:“金三乌啊,看人家这是礼节上夸你几句,你就乐上天了,怎不知含蓄拘谨?”
“我又不是姑娘家,何须矜持腼腆?”金三乌一句玩笑驳回。
这把戚若离笑得又气又无奈又放心:金三乌开心就好了。
现在还要对茕踽说点感谢的话,戚若离猜那输气通血丸必定不同一般,于是问茕踽,可是文雅的茕踽却率先夸赞起了戚若离和金三乌:“看金三乌兄弟对戚姑娘这般热心肠,必定善有善报,再看戚姑娘对金三乌兄弟这般关爱,坚决不肯要他的全部真气,这姐弟情深实在难得。且不看面相但看时运,金三乌兄弟和戚姑娘定会跨越这九关考验成为九天上仙。”
“谢茕踽兄台过奖。”金三乌道。
“能成为九天上仙自然是好事,但若不成,我两也希望各自平安无恙。”戚若离的“各自”两词却挠动了金三乌身上的软肋——为什么是各自啊?大条的金三乌有些敏感气馁。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戚若离却并未注意到,只觉现在要向茕踽好好感谢一方:“茕踽,你来此择仙秀,带着这珍贵的输气通血丸,赠了我一颗,万分感激,言语难尽。另外有话相嘱托,这输气通血丸这般奇妙功效,只恐惹人觊觎,你可要好好保存才是。”
“戚姑娘不必言谢,助人为乐己亦欢。且我来这择仙秀前,爹娘只送与我一颗输气通血丸,现已赠与戚姑娘,则我身上已无,也不必担心哪个觊觎垂涎了。”金三乌很坦然。
戚若离却无法坦然了,直直地伸手想去握住他手相谢,而茕踽出于男女有别之禁忌便往后退了一步,戚若离扑了个空,幸得金三乌相扶,戚若离瞑着的目噙泪而出:“令尊令堂特意送你一颗输气通血丸来这择仙秀,想必定是特制的,花费多许精力才得此药丸,其浓浓情怀已表于此丸,是望你成为上仙啊。你却将此丸赠与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我,我何以为受啊?”
金三乌淡然一笑,眼眸略垂:“戚姑娘不必如此激动,此药丸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成不成九天上仙也无关紧要。只是有父母在人间,我却想离开了泗水派,去侍奉父母膝下,而父母却眼巴巴望着我成为上仙,若我成不了上仙,就让两老遗憾了。如此而言,成不成上仙,对我而言都是难抉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