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洞深入的地底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碎片。与飞行灵蚁的死状相同,身体创口部分被切割的非常整齐,就像是被激光切割了一样。奇怪的是,我们前进了这么久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直到我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议事厅中,终于发现了一个古怪的活人。
这座议事厅似乎是黑水群盗的聚集地,而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则是一地残尸和一个古怪的活人。只见那人低着脑袋,坐在议事厅最高的座位上,手指轮换着敲打着作为的扶手,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这声响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节奏,具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我的眼前的景致渐渐模糊,再次清晰之际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绿草如茵,繁花盛开的花园。一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小男孩踮着脚尖,将一朵紫色的牵牛花递到我的面前。
“爸爸!香!”
“爸爸?”我望着眼前身体壮硕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身体微微一颤。
“阿良,饭做好了。带着孩子过来吃饭!”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朝着我招手。转身环顾着四周,我用力地摇了摇脑袋,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爸爸,抱抱我!”小男孩伸着双手,对着我撒娇道。
我用颤抖地双手将小男孩抱起,感受着他的温暖的体温,嗅着他身上散发的奶香。霎时间一股热流从心脏迸发而出,充斥着四肢百骸。
来到餐桌前,一股浓郁的香气跃然鼻腔。桌子上摆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老酱鸭汤,腊肉土豆,辣炒猪肝……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女人将孩子抱走,将一双筷子递给我。
“嗯。”我接过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每一道菜在舌尖划过的滋味都是那样美好,让人眷恋。
“对了,严主任打电话来过,说让你回头回个电话,谈谈稿子的事。”女人一边给孩子喂饭,一边说道。
“严主任?稿子?”我的吞咽动作突然停止,脑袋里一团浆糊。严主任是谁?谈什么稿子?为何我记忆力没有任何印象?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女人关切的问道。
“哦,没事!”我再次将一口菜夹紧了嘴里,却感到索然无味。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熟悉,又万分的陌生。我只记得自己是一名杀手,有一位妻子,但孩子却从未谋面。为何我现在脑海中失去了所有有关杀手的记忆?现在我的身份又是谁?
“吃饱了,我出去转转!”我放下筷子,想要离座而去。希望从其他的场景中找回一些残存的记忆。
然而,当我刚要离开之际,女人的脸突然拉了下来,孩子清澈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充满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漠。
“你又要走吗?”女人冷声道。
“我只是出去转转!”面对他们的反应,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一走,我们会遭多大的罪?”此时,女人的双眼在渐渐塌陷,用一双漆黑的眼窝恶狠狠的盯着我,她的脸颊也在腐烂,露出了半边残缺的牙齿。孩子的皮肤在渐渐干枯,像是一具干尸,在用尖锐的十指在抓挠着椅子的扶手,听起来极为刺耳。
“你们……”我额头骤然冒出了一层冷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此时,餐厅中的灯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窗子和门哐当一声被神秘的力量紧紧关闭。女人单手拎着孩子,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你要永远陪在我们身边……”
我的神志几乎要被崩溃了一般,急速的后退,但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回头看去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鼻梁上还挂着一副破碎的眼镜。
“阿良……”我一把将人头拎起,朝着女人扔了过去。但女人却张开了血盆巨口,一口将人头吞下,用腐烂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液,一脸的满足。
“别过来……”我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来到我的面前,用尖锐的手指扎进了我的胸膛,将一颗鲜活的心脏挖了出来。那个孩子一把夺过心脏,捧着在手中贪婪地啃食着,双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此时,餐厅的墙壁裂开了一个漆黑的大洞,女人一只手拎着孩子,另一只手抓起我的脚踝,朝着大洞一步步走去。
“饭吃完了,就跟我们回屋睡觉……”
“让我离开……”失去了心脏,我已然神志模糊,用残存的意识哀求着。那个漆黑的大洞越来越近,我似乎意识到,只要进到里面我便永远无法脱身。
然而,正当我将要被女人完全拖入大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霎时间一片金光将我包围,将我从漆黑的洞中拖了出来。我猛然从地上坐起,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黑水群盗的议事厅中。
此时,图灵正在盘坐诵经,青湖酉伯等人尚未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依旧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而那座位上的神秘人却已经抬起了脑袋,用那双猩红的双眸盯着我们,嘴角露出一丝残忍地笑意。
回忆起刚才的那场幻境,我心中仍有深深地余悸。除了深沉的恐惧之外,还有浓浓的疑惑。梦境里的女人和孩子是谁?为何我脑海中没有任何有关他们的记忆,又会感到那样的熟悉?难道只是一场由混乱记忆交织的幻境?
“你是谁?”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对着那座位上的神秘人问道。
“我就是你苦苦寻找的乱岛!”那神秘人眯起双眼,用沙哑的声音道。
此时,我已然注意到议事厅的角落里塌陷一个大洞,似乎是刻意被挖开的。
“恐怕只有这幅皮囊属于乱岛吧?”我冷声道。
“受难者终究是受难者!”神秘人双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我想知道光耀派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你从湖底放出来,也想知道你为何会被吞岛兽镇压在湖底?”电光火石之间,我心中已经有了诸多推断。
往土世界的任何存在都有着背后的意义,吞岛兽也不例外。如果我猜得没错,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镇守某种可怕的存在。吞岛兽上一次出现的时间非常久远,甚至接近传说,便说明其镇守的存在甚至比先民时期还要古老。议事厅中的大洞可能就是被乱岛挖开的,目的就是寻找湖底的存在。他用上千名黑水盗的生命献祭,可能就是为了唤醒吞岛兽,让其回到水面进食,为施放这个古老存在创造机会。
然而,让乱岛没想到的是,这个古老的存在恐怖非凡,在乱岛接近的瞬间就被夺取了身躯,并用可怕的能力让整座岛的黑水群盗陷入了幻境无法自拔。
况且,既然这个古老的存在知道受难者这一身份,说明与光耀派或是地底的黑暗本体一样,了解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但从其语气中判断,它与地底的黑暗本体并非同源。而且光耀派似乎对它同样保持着畏惧,否则不会指派一个马前卒前来完成这项任务。
“忘记一切就是受难者付出的代价,我为何要帮你挽回这场代价呢?不过,我始终与你有着宿命的纠葛。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帮我离开这里,我帮你找回记忆。当然,这里还有个小礼物送给你。”神秘人说完,一块黑乎乎的碎片出现在手中,在十指间不断的翻动。竟然是一块古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