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放过我?”我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握着手机,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就像是一条在摇尾乞怜的野狗。
“放过你?你还想逃到哪里?”手机那边的声音冷厉无比,就像是一位行刑者,手握着钢刀,斩断了死囚最后的希望。
手机被我捏碎的同时,车子像炮弹一样撞向某种东西,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一条隔壁公路上,一列由七辆车组成的车队,朝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像凶猛的猎犬,似乎在极力追逐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醒来,又陷入了另一片黑暗之中。我能感觉到头上的血浆已经凝固,剧烈的疼痛从左腿传来。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啊!!!”我拼命的砸着方向盘,大声的撕豪。就像是被抛弃的孤狼,独自在旷野中释放着无尽的悲凉。一切都完了,我亲手毁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原名叫做刘浪,曾经是街边的乞儿。后来,我遇到了命中的贵人,鱼跃龙门,摇身一变成为了精英人士,更名刘良。然而,我注定命运多舛,最后的结局还是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失去了一切,遭到了无休止的追杀。
这条公路的夜静的可怕,月亮被云团遮住,只露出朦胧的光晕,风不算猛烈,但却寒冷彻骨。我挣扎着从车里爬了出来,咳出了几口淤血。原本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但真正要面对死亡之时,却又是那么的不甘,难舍。生命中的美好片段就像是快镜头一样在脑海中播放不停。
我想起那个被我忽视已久的女人,此刻我才明白她对我是有多么的重要,最让心血翻腾的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尽管她们被我隐藏的很好,但总有一天还是会被那群狼找到,并撕成粉碎。
我必须想办法活下去,这是我生命中从未有过的如此强烈的念头。我顺着公路一直向北走去,一瘸一拐,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然而,就在我刚迈开脚步时,却突然转身望向身后的车子。车头已经被撞烂,像是撞到了某种极为坚硬的大型物体。但车子的前方公路上却空无一物。我左右张望,发现这戈壁公路上没有留下任何血迹,残渣。我到底撞到了什么?
此刻,我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些,身后还有一群饿狼在如影随形,我必须尽快逃命。
逃亡事件刚刚发生之时,我异常恐惧,开着车子一头扎进了这条大西北的戈壁公路,我几乎是发了疯般的驾驶着车子,甚至忘记了方向和目的地。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宁可孤独的死在戈壁沙漠,也不能落在那些人的手中。他们不是人,会让我生不如死。
我在公路上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已经疲惫不堪,加上身上的伤势,让进程更加艰难,而且前方依然是一片永恒的黑暗,根本看不到尽头。
“放弃吧,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件快事。”脑海中一个声音在不断回荡。尽管我的脚步却一直没有停止,但身体却已是摇摇欲坠,坚持不了多久。
但就在我快要绝望时,东方的戈壁沙漠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好像是灯光。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这一丝亮光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我焕发出了生命中仅剩不多的激情。
然而,就在我发了疯一样朝着那光亮蹒跚而去时,那丝光亮却越来越弱。我的心神紧绷到了极限,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生命之火渐渐熄灭一样。
当那丝光亮彻底消失之际,我的脚步也随之戛然而止。随后便重重的摔倒在了沙滩上,不省人事。
一辆已经撞烂的轿车前,站着二十多个着装统一的黑衣人。头目模样的一位大汉走向车子。从里面翻出一个残破的手机和一份被血液浸透的报纸。看着报纸上的头条,大汉瞪着通红的双眼,对着天空歇斯底里地喉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骄阳似火。我发现自己倒了一个破旧的土城之中,这里没有一个完整的房屋,遍地的破壁残桓看起来很是荒凉。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身体告诉我现在迫切的需要水和食物。受伤的左腿虽然还会传来阵阵疼痛,但却没有昨日那样钻心,我粗略的检查了一番,发现腿上只有一条半尺长已经结痂的伤口,腿并没有断掉。这也是唯一让我感到心安的。
我一寸寸的搜索着土城,发现这里面积并不大,但却已经荒废已久。这也说明我能找到食物和水源的希望微乎其微。不由得让我的心再次凉了半截。
但我并没有放弃。根据沙漠城镇的常识,一般中央位置会有古井的存在。这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果然不出我所料,古城的中央部分果真有一口古井。我急迫的拖着伤腿,朝着古井走去。但当我距离古井还有十余米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中猛然一沉,因为我看到了一个金属头盔,还有一支带着刺刀的步枪。尽管被古井挡住了一大部分,但我已经确定有人潜伏在那里。
我习惯性的猫起身子,拿起一块碎石,朝着古井的另一边悄悄绕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那个潜伏者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当我已经绕过古井来到他身后时,依然是一动不动。
我刚刚举起碎石准备之时,一阵强风吹过。那人的头盔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我被眼前接下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那人竟然没有头颅。我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将碎石猛地扔去。但却像是砸空了一般,步枪和衣服顿时散落一团。
等我上前仔细检查一番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这只是一身军服和一支步枪而已。而且从制式看来,这是几十年前的军用装备,好像是建国后的地方民兵制式。军服上挂着的一支老式行军水壶也证明了这一点。我拧开水壶,发现里面还有水,喝了两口发现水质还非常爽口,并没有变质。
那么为什么在这荒凉的古城里,会有一堆古怪的几十年前的民兵装备?而且最奇怪的是这堆装备尽管制式很老,但却并不破旧。这是谁留下的?装备的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荒凉的土城里?
我从军服口袋里又翻出一些粗制的大麦口粮,好像还能吃。我就着水壶里的水猛吃了几口,虽然并不美味,但却可以解一时之困。大麦口粮吃到一半,我又从另一个军服口袋里翻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了用铅笔书写的文字。
然而,就在我刚开到第一行时,突然愣住了。急忙拿起那支步枪,取下枪夹,发现里面的子弹很新,而且枪栓里还有湿润的枪油。
这不可能!!!
我颤抖着拿起那本笔记,只见上面写着1982年,6月8日晴。这竟然是一本三十多年前的笔记。
从军服,水壶,步枪,笔记的新旧程度看来,这根本不可能是三十多年前的东西。
我继续读下去,只见笔记上的内容越来越触目惊心。
笔记上记录的是一名三十多年前的地方民兵的生活内容,包括其籍贯,家中的老父母以及双目失明的妻子。
直到翻到最后几页,我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