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羊山事了,刑天身体恢复了完整,虽然身形缩小到常人大小,但实力要比以前强大了不知道多少。虽然重牛洲的刑天与山海经传说中有很大出入,但其战神之名却一般无二,全盛时期的确可以与天帝一较高下。
我本想让刑天带着我们直捣天庭,奈何天庭之所在神秘缥缈,身为陆上蛮神的刑天根本找不到天庭的入口。据说,在三千轮回之前,五方天庭就已经封闭了天庭入口,下界者非宣而不得入。
于是,我们只能朝着海西境的北方进发,试图寻找其他有关荒旬的线索。
越过了常羊山,北方是一片小型谷底,被称为女巫祭之谷。山海经对于这块地方的记载极为有限,甚至有些模糊。
而据刑天所言,这里巫祭族如同法严洲的光人族一样,是一种以祭祀为主要工作的种族,供奉对象便是毗卢先师。巫祭族比起蛮神一族还要超然,几乎不问世事。说白了就像是一群驻扎在偏僻荒野中的和尚,除了念经什么事都不做。
不过,就其存在的意义,刑天说不清楚,蓐收同样一脸茫然。想起了法严洲光明摇篮中的光人族,我心中暗暗思忖,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所谓存在既有道理,我可不相信毗卢先师创造这些生灵只是图了一时高兴。
我们进入女巫祭之谷后,发现这谷地中除了一些完好遗留的建筑,没有一个活人存在,巫祭族全部都失踪了。而且没有尸体和打斗的痕迹,以及大遗野出现的类似灾难。
巫祭族是被掳走的,就像是法严洲中的光人族一样,这是我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不过,凶手是谁,又抱着这样的目的?
队伍在女巫祭之谷搜索了很久,只有金杰德拿着一些骨片回来。这些骨片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甲骨,类似龟,但却平整光滑。上面刻着很多复杂的线条,像是巫祭族在占卜时所用的媒介。
“你们谁能看懂这些东西?”我将骨片递给刑天和蓐收。
“这是巫祭文,可占天地吉凶。不过,除了巫祭族本身,没人能认识这种文字。”刑天摇摇头道。
“不,除了巫祭族还有人认识。”蓐收突然道。
“谁?”刑天转头讶异道。
“北方的女丑之尸。”
“诚然,不过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刑天疑惑道。
“女丑已死不假,而女丑之尸一直存留在北方的高山上。其灵不灭,常附人身行巫祭之事。”蓐收十分肯定道。
“既然如此,我们尽快上路。只要找到巫祭族的下落,可能就会找到海西境的灾难源头。”我对着两人道。此时,我心中已经断定,无论是谁掳走了巫祭族,都与荒旬的计划脱不了干系。
山海经传说中,女丑本为古代女巫,有神通,堪比神祇,十日并出之际,被太阳晒死在山顶,死而有灵。在重牛洲这女丑之尸却同样存在,不过却不知道与传说中是否有异。而且,蓐收确定这女丑之尸能够认识巫祭族的文字,这说明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内在关联。
要想找到女丑之尸,首先要穿过维鸟之巢和丈夫国。
其中维鸟是两种大凶之鸟?鸟和詹鸟的合称,这两种鸟与南方的灭蒙鸟相反,自生而带有不祥之运,常预示灭亡之兆。故此,众生灵对于维鸟避之不及,绝没有主动送死的道理。蓐收建议绕过维鸟之巢,然后北上丈夫国。
而我却执意继续前行,刑天考虑许久之后也赞同了我的建议。这维鸟虽说恐怖,但其实只是身具一种神秘的咒力,对于承天之运者并不起作用。我既为肩负使命的贤者,且队伍中的众人都与我有着极深的宿命纠葛,想必这维鸟也奈何不了我们。
况且,就如不久前的常羊山一样,大凶之地必定隐藏着某种机缘。
越过了女巫祭之谷,我们有飞越了几座不高的山丘,一颗粗壮无比的遮天巨树已经遥遥在望。从远处望去,这棵树足有上百千旬的直径,枝繁叶茂,枝如黑铁,叶如碧玉。在阳光的映耀下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看起来极为诡异。
在我的印象当中,还是首次见到如此粗壮的巨树。哪怕是巨人森林中的铁树之王都难以与之比肩。
看到这颗神秘而诡异的巨树,我不由感慨这海西境虽然只是重牛洲的一角,但却已经充分地展示了其神奇和殊胜之处。
刑天再次化身为蛮神一族的巨人形态,手握大斧和巨盾走在前方,为我们开路。蛮神一族的强大在重牛洲已经成为了共识,虽然不敢说可以抵抗维鸟的咒力,但绝对可以震慑一般的魑魅魍魉。
经过一番加速,队伍很快便接近了那颗巨树。可能是受到了惊扰,无数身上带着青色和黄色的巨鸟,形同杂色凤凰一般,从树冠上飞出,嘴里还在不断发出尖锐的鸣叫。
“先师,小心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维鸟。”刑天目不转睛地盯着树干,出言警示道。
当我们飞上高空之际,发现这些维鸟正在围绕着树冠上巨大的鸟巢盘旋。惊扰它们的并非是我们,而是一个瘦小的身影。只见那身影身披麻衣,头上的发髻乌黑油亮,双手合十,静默地站在鸟巢的中央。
“主人……”菩提看到这个身影,突然惊声叫道。
我被吓了一跳,转头望向菩提,发现它并非是在喊我,而是一眼不眨地盯着维鸟之巢中的身影,眼眶中满含热泪。
看到菩提的异状,我猛然转头望去,心中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身影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释迦佛陀。虽然我已经猜到这维鸟之巢必有机缘,却没想到此行却见到了真正的圣人。
“走。”
我带着队伍急速朝着鸟巢中央飞去,想到自己能够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圣人,心中的激动难以用语言形容。然而,当我们刚刚接近维鸟之巢时,却被一层看不到的屏障弹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我被这剧烈的撞击撞得七荤八素,稳定了身形后呆立当空。
此时,只见那释迦佛陀正在双目含笑地望着我,顿时,一股温热的暖流充斥着四肢百骸。我似乎受到了某种神圣的洗礼,体内的贤者之力汹涌不息。
“参拜觉者。”我朝着释迦佛陀躬身一拜,内心无比虔诚。
“你的宿命与我无二,不必拜我。”释迦佛陀微微一笑道。
“觉有先后,达者为先。”圣人竟然在与我开口交谈,我不由得一阵心潮澎湃。
“我的时间不多,只能留下两句箴言。一句给你,一句给菩提。”释迦佛陀道。
“请觉者(主人)示下。”我和菩提同时双手合十,竖耳倾听。
“切记,自性为上,凡事不可迷。”释迦佛陀对我说道。
“谨记觉者告诫。”既然是佛陀亲口所言,我虽然不明其意,但却非常清楚这是在我的前路指点迷津。一旦堪破,受用无穷。
“菩提,你生自造化,含一切智慧相。实智慧者,则是度老病死海坚牢船也;亦是无明黑暗大明灯也;一切病者之良药也;伐烦恼树之利斧也;是故,汝当以闻思修慧而自增益。”释迦佛陀望着菩提,满含着深意道。
“弟子受教了。”菩提双手合十,擦去眼角泪水,双眸就像是经过洗刷一样,显得极为清澈。
“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释迦佛陀双手合十,身形在渐渐消失。同时,那些维鸟口中同时发出阵阵哀鸣,像是极为不舍。
“先师,你们看。”此时,蓐收口中惊呼道。
顺着蓐收的指向,我们发现树冠上飞翔的维鸟正在退毛,青黄相间的羽毛渐渐退去,露出了金黄色的羽毛,恰同刚刚涅槃重生的凤凰。
一时间,整颗巨树上的树叶也再次新生,碧绿色树叶落尽,金黄色的树叶重生。犹如咒力尽散,庄严重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