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志相信了姥爷的一番说辞,放下了枪,不过脸腾的红了。
姥爷暗道好险,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同志刚才要是误会了,抬手一枪,或者是对外面大喊一声,那样小胡他们冲进来,姥爷非被打成马蜂窝不可。
误会虽然解除了,但是这两个穴位,位置有点尴尬。
两个人在房间里陷入沉默,姥爷的银针在手里,都捏的发烫了。
江同志的脸也越来越红,上面的温度,不次于姥爷手里的银针。
良久之后,江同志声如细蚊的说:“李大夫,必须刺这两个穴位吗?”
姥爷点点头,说道:“必须刺这两处,只有这两针下去,才能把进入你骨头的毒逼出来,然后我只要处理伤口的流毒就可以了。”
江同志咬了咬牙,女人的心思退去,军人的荣耀附体,再次站了起来,绕过姥爷走到门边,把门闩插上了。
江同志腿上有这样的伤,结果刚才夺下小胡的枪,现在站起来过去插门,走路都是标准的军姿。
姥爷看着江同志走路,七分的钦佩已经上升到了十二分。
姥爷扪心自问,要是自己被迷幻蚁咬了,肯定做不到像江同志这样。
江同志再次坐下的时候,已经开始宽衣解带,把两个穴位,调整到姥爷方便针刺的位置之后,闭上了眼睛。
江同志绝对不是泥腿子出身,应该来自富贵人家。
毕竟那会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主动投身洪流的也不少。
江同志虽然征战多年,但是皮肤还是很好,姥爷一眼望去,白得耀眼。
江同志闭着眼,一副任姥爷处置的样子。
姥爷就是看了,江同志也不会跟他争个长短,姥爷是君子也不想看,但是为了针刺准确,又不得不看。
鬼医一门,学医之前先读经书。
当年姥爷跟着师父,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但是该看的书,基本也看了十之七八。
历代的鬼医,都熟读诗书,姥爷虽然差点,但是也被师父耳提面命,知道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正气歌,也是必读项目。
看着眼前的雪白,姥爷为了稳定心神,只好在心里,默念正气歌。
那次姥爷终于悟出了,正气歌不但能够对付鬼怪,还能克服心魔。
姥爷终于稳住心神,看着自己手不再抖动,就两手拈针,速度快如闪电。
两针银针一前一后刺到了,江同志的膻中穴和左股环跳穴。
江同志一声未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姥爷把银针,在两处穴位里转了几圈又拔出来,她才淡淡的吐出一口浊气。
“江同志,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身体其他地方的酸麻都消失了,只有小腿的伤口处,疼的厉害?”
鬼门十三针,主要是对付附身的邪气鬼魂,或者刺激频死之人,能够给他争取一点说遗言的时间,或者说,让他暂时回光返照。
江同志中的是迷幻蚁的毒素,并不需要鬼门十三针来救急解命。
姥爷针刺膻中环跳**,能让江同志心动之后身动,把迷幻蚁的毒,逼到身上的缺口处。
所谓的缺口处,自然就是江同志左边小腿的伤口,所以姥爷才这么问。
江同志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衣衫不整,又发现姥爷在对面,掩耳盗铃一般立马又闭上了眼睛,对姥爷点了点头。
江同志坐在太师椅上,姥爷蹲在她的脚下,就像是给她洗脚一般,捧起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江同志闭着眼睛,一张脸红的熟透了,小声的请求:“李大夫,你可不可以先……先帮我把衣服穿好?我现在两只手软软的,用不上力气。”
姥爷连忙放下江同志的脚,站起来先帮她整理上衣,又弯下腰给她提起裤子束好腰带。
姥爷绝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年轻女性,手头不由得有点抖,难免制造了一些肌肤相亲的尴尬。
好在江同志没有追究,任由姥爷帮她整理好衣服,又帮她理理头发。
这时小胡在外面等不及了,一边拍门一边问,同志,你没事吧?
“小胡,我没事。”江同志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看看姥爷。
姥爷明白江同志的意思。
她是怕自己和姥爷,孤男寡女处的久了,外面的人会有误解,说不定会成为她身上的污点。
姥爷心里一时生出怜爱,连忙说道:“后面的手术,已经不需要避人耳目,完全可以放到众人眼皮子底下。”
江同志对姥爷点点头,示意自己手上还用不上劲,让姥爷帮她打开门闩。
姥爷站起来,把门闩抽开,放小胡他们进来。
阳光照进来,打在江部长红红的脸上,小胡看了看,没有言语。
姥爷收起银针,小心翼翼从药箱里,拿出一副精巧的手术工具。
姥爷先是用鲛齿,把江同志伤口腐烂的肉,一块一块的割掉,接着清理了伤口的创面,整个过程江同志没有叫疼。
江同志还抬头,对着姥爷身后,越聚越多的群众,讲解将来的政策,描绘一副没有饥饿和寒冷的蓝图,一帮群众齐声拥护,很是期待的样子。
这时姥爷已经清理完毕,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馒头大的纱布包裹,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只已经变成干尸的癞蛤蟆。
不过癞蛤蟆并没有干瘪,肚子圆鼓鼓的,嘴张得老大,舌头已经不见了,从嘴里看过去,能看到里面有白色的粉末。
姥爷对江同志说一声小心了,把癞蛤蟆的嘴,对着江同志的伤口,用手指在癞蛤蟆背上,轻轻的那么一敲。
癞蛤蟆的嘴里,立刻喷出白色的粉末来,全部洒进江同志的伤口,粉末进了伤口之后,冒出一阵白烟。
饶是江同志这样的巾帼英豪,也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痛。
江同志紧绷着脸,目眦尽裂,张开了嘴。
看到战士和群众都看着自己,江同志忍住了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嘶吼声,还把这声嘶吼,转化成了一阵大笑。
“李大夫用药不光量大,而且药性刚猛,正和我的性格,爽!”
江同志一段话,把尴尬转成壮烈,一下赢得满堂彩。
姥爷也打心底,佩服这个军官的应变,已经被江同志深深的折服了。
江同志的伤口,在白色粉末的灼烧之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层嫩肉,盖住了外露的骨头。
小胡估摸着江同志没了大碍,这才对着江同志问道:“同志,刚才你们俩单独在屋子里,这个大夫,没有玩什么花样吧,他要是敢,我马上毙了他。”
江同志没有立刻回答,姥爷的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姥爷之前有个同行,十年前被一个地方军阀请去,给军阀的姨太太接生。
姥爷这个同行是男的,从来没有给妇人接生过,就说接生不是他的本行。
军阀一时找不到接生婆,于是就出了重金,直接让手下端出了一千大洋,承诺只要母子平安,这一千现大洋,就是姥爷同行的了。
姥爷同行给那个姨太太把把脉,又试试胎位,感觉还不算棘手。
姥爷同行看看那以前大洋,又看看军阀的抓住枪柄的手。
估计只要不答应,军阀随时可能拔枪,崩碎自己的脑袋。
姥爷的同行,就接下了这个接生的活计。
顺利接生,母子平安,军阀挥挥手,又送了姥爷同行一匹骏马。
姥爷同行背着大洋跨上骏马,还没跑出军阀的营地,一声枪响,姥爷同行栽下马,落地就咽了气。
“看了老子的女人,还他娘的想走!”军阀收起枪,吹了吹枪口。
听到小胡这么问,姥爷真怕江同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