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也知道对不起孩子,识趣的赶紧给我回去,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哼,毕竟是个女人,就这就害怕了,桓子慷很是不以为然。
“孩子,娘亲不应该剥夺你生存的权利,可是娘亲更不愿让你背负着一场孽债痛苦的活着!兄长,对仇人心存仁慈是淇儿对不起你,淇儿这就来陪你!”周淇说完一把短剑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心脏里,甚是决绝。不是她要抛下重病的父王,她没有勇气面对他,开战之前她已得到消息,父王垂危,她怎么能怀着仇人的孩子去送父王人生的最后一程!
周淇英勇决绝的一剑,大周王室的三个重要人物算是黄泉路上不孤单了。
就在刚刚,周国主好似回光返照了,一改病态神采焕发的大半夜里召集群臣,下令举国开拔前去征讨海岛。他不能确定一定是桓子慷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但是既然梵国主能确定,那就大概无误了。
只是下完命令还不待点将调兵,周国主便含恨薨逝了。周国主子嗣单薄,他的弟弟便名正言顺的坐上了国主之位。报仇一事便暂时搁置了。
此刻桓子慷看着周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刚刚刺过他的短剑明晃晃的扎在周淇的左胸上。
桓子慷没有感激周淇手下留情扎偏了,他在犹豫要不要保护周淇的尸身把她风光大葬,仔细一想更觉不妥,这会拖累大军的。
周淇躺在地上艰难虚弱的呼吸,她承认即使在此刻她也是留恋着他的,她用仅有的力气让自己的目光追随着他,桓子慷在周淇怀着愤恨留恋的目光里抖擞精神整顿三军,决战只在此刻!
灵魂有重量吗?她不知道,只知道身体越来越轻,可是眼皮越来越重,她连最后再看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没有最后一眼,因为总想再多看一眼!桓子慷无暇顾及于她,在大梵的年轻小将这他竟讨不到便宜!年轻小将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形貌俊逸,一杆方天画戟舞得犹如风轮般亮光闪闪使人难以近前,桓子慷一个不小心手中长剑便断为两截。
桓子慷大为惊骇,这一把剑的铸造费用不下千金,而今被对方轻易斩断,他的自信心受到很大打击。木垚垚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小将如此神勇智慧,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本事,高人频出,他算是明白了:不只何处山高险,闭门不出最保险!
只是闭门不出,别人也是可以打上门去的。
桓子慷在大梵小将那里吃了亏,两军交战又是节节败退,便使出了从木垚垚那里学来的最后一计:三十六计走为上。
跑了一会子没有敌兵追,被打击得所剩无几的自信心又开始暴涨,不为什么,就是佩服自己的学习力!
大梵打了胜仗,即使桓子慷跑了他们没有追,劫营获得的粮草和刚才交战两军死伤数量的对比,他们已然是最大的赢家了。副将询问为什么不追,小将只说: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副将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他们的主帅满怀悲伤的走到人家太子妃的尸身前,千珍万贵的轻轻抱起来走回自己营盘,这又是何道理呢?难道要拿他们太子妃的尸体去做什么交换吗?活的怀着孩子的太子妃人家都不要,会要一个死人吗?搞不准还得再搭一口棺材!
副将的猜想很正确,的确是要搭一口棺材。小将回到营地,第一件事就是找工匠准备石碑棺材!第二日选了个风水佳处便将周淇葬在了那里。小将一身素服亲自主持亲自封土,一摞黄纸几杯淡酒,他送了周淇最后一程,让她体面的离开。
十八般武艺娴熟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的一双手,认真的为周淇题了碑文:是处山水埋芳骨,家国仇爱情何苦。愿作来生有缘人,还与巾帼本色-图!
“将军这是为何?”副将真是被搞糊涂了,若是元帅有意于这女子,怎的还拿她去做什么人质,如今人质死了,又来这里悲伤什么。
“不为何,只是为一个敢爱敢恨的可爱女子感到惋惜!”
恨不相逢卿未嫁。戎马数年,坚-硬的心也需要一个柔软的落脚处,当周淇的长矛在明明有机会的情况下却出现偏差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爱恨交织的煎熬之苦,他欣赏她。
而同日的月夜下,如此怀念周淇的,还有桓子慷。
“淇儿,我真的永远失去你了吗?如今想来是我对不起你,你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里吗?”他没有给她一个婚礼,而今竟然连一个葬礼也没有,想到她的尸身可能被敌军的铁骑践踏成泥甚或落入野兽之口,心就感到钝钝的痛!月影斑驳,一个人的身影在斑驳的月影下更显孤单。
“打听到了什么?”桓子慷不高兴,因为他感觉这黑衣人在附近有一会儿了。他的悲伤他的虚弱,他不想被别人看到。
“回主子,那小将年方弱冠,出身于大梵将门世家木家,名叫木曦。五年前开始跟随其父行军至今,月余前刚刚受封为主帅,师承何处未有探到。有一事奇怪,他素服亲自葬下太子妃,还为她立碑刻字。”黑衣人单膝跪地甚是恭谨,桓子慷的不高兴他并没有敏锐的察觉到,因为这主子向来就没有怎么高兴过,他已然习惯了。
“碑文刻的什么?太子妃葬在何处?”当他一个人面对皎皎明月的时候,周淇可爱的笑脸总是浮现出来,一会儿又是她长矛扎过来时满怀恨意的决绝眼神,他开始害怕月亮了。
对周淇,桓子慷心里是愧疚的,哪怕是她已经不在了,有别的男人来关心她,也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妃葬于柔河岸边的无名山坡上,木曦将此坡题名为凤眠坡,这是碑文!”黑衣人眼角余光偷偷扫了桓子慷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送上一个密函。这是个敏感话题,他担心一不小心这位心情不好的太子爷会让他脑袋搬家。
桓子慷看完密函,只是淡淡开口:“下去吧,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