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坚一直自认自己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直到穿越之后,他的三观才发生小小的动摇。
但是,他仍坚决的以为,那些所谓的夜观天象,只是混江湖的骗子们的小把戏而己。
但近来几个人的所谓天象,都似乎印证了某些事情,现在田丰又这么说。他不由陷入了沉思。莫非冥冥之中,真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历史前进。既然如此,他的穿越到来,又算哪一回事?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你我既生逢此乱世,又岂能真的忍心见到生灵涂炭,百姓遭殃。统也好分也罢。兴也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若是能让百姓少受些苦,便算是我辈的荣幸了。”刘坚感慨地说。
“丞相说教得是,倒是草民一直逆势而为,罪过、罪过啊。”田丰惶恐不安地说,突然长揖道,“虽然袁绍对我不仁,但草民却不能不义。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是有一日袁绍落在大人手中,还请大人饶他一条性命的好。”
“你?”刘坚微愣了一下。可看着田丰如此认真的样子,只好点点头道,“田先生既如此忠义,我便应了你的请求吧。只是袁绍现在也在逃亡之中,我可不担保他会如何。”
刘坚一直就没有要杀了袁绍的打算。若是这厮不是想割据称王,刘坚也不会动他。若是能和平相处的话,哪怕给他当个丞相也可以啊。不过,估计袁绍是不会答应的。所以,现在他不得不逃亡,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既然大人答应下来,那我也就放心了,也算全了这场情义了。”田丰长吁了一口气道。
可是刘坚却听着不是滋味,人家袁绍都要杀你了,你还这样一心维护人家,这是缺心眼呢还是咋的。不由得微露愠色道:“田先生现在还在担心着袁绍的生死,就没有考虑一下自己的父母亲人么?”
若田丰只是一个只顾着割命大业的所谓侠士,连父母亲人都不要的人。刘坚觉得也没有什么好相处的了。就算他再大的本事,还是让他爱去哪里去哪里去吧。
“唉,”田丰面露羞愧之色,“若说我田丰这辈子最感不安的事情,就是愧对他们娘儿几个了。还以为以袁家四世三公的家底,还能辅佐他们,在这乱世之中立下一份功勋来。还多亏方才大人点醒我。莫说袁家没有这种眼光,就算真的成功了又如何,还不是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也希望大人能给我一个机会,以后能好好的照顾好她们娘儿几个吧。”
嗯,还不是大方不惭的说着为国为国,然后啥大丈夫何患无妻的,然后再啥舍小家为大家的伟大情操,还有得求。刘坚打算拉他一把。
“这餐厅也没是长谈之地,便请先生到我书房一叙如何?”
田丰都已经上了人家的船了,敢说不可以么。虽然坐在船上看不清外面,但田丰可是能推算出来,这里是离着中原极远的地方,要是和刘坚对着干,那只怕是不想混了。
“大人,”刘坚推门进屋,田丰紧跟而上。刘坚顺手就倒了杯茶递到田丰手上。田丰微愣了一下,紧张的接过茶杯,立即受宠若惊地说,“草民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只管明言呗,有什么不好讲的。”刘坚不解的说。
“丞相改革朝政的种种,自然是天下苍生的福祉,但只怕天下的豪门士族们就会不答应了。丞相大人作好了和他们为敌的准备了么。”
“哦,此话怎讲?”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田丰的话仍是让刘坚愣了一下。
“草民这次过来,也见过彭城的许多地方,”田丰真诚地说,“彭城的百姓确实是过得好,只怕是天底下最富裕的地方。更甚的是,彭城的百姓还多不是靠种地过活的。但这天底下只能有一个彭城,所以,草民以为,彭城可以只收两三成的地租,其它地方的地主大户们只怕是不会答应的。”
“哦,先生不妨细说。”刘坚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
“草民也只是匆匆一瞥,说得不好,大人不要见怪。”田丰微微有些紧张的望了眼刘坚。看到刘坚鼓励的眼神,这才鼓起勇气道,“因为大人的努力,现在的彭城,基本上是以工商业致富的。所以,彭城百姓就算不种地也能过得很好的日子。但是,其它的地方的人,他们一来没有彭城这些先进的商业和作坊,二来,就算他们知道这种种的好处,也未必愿意放弃高昂的田租地赋。所以,草民以为,大人此举,这是在和全天下的地主们作对啊。”
“又岂止和地主们作对,只怕那个皇帝,也会对我不满了吧,只是他还没有和我说明白罢了。”刘坚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田丰更加紧张的样子,不由宽慰他道,“不要担心,这个地方皇帝可是管不到的,这个地方还是我说了算的。只不过我不想成为民族分列的罪人,不想自己当皇帝罢了。这个地方,也是咱华夏的一份子。可若是那个小皇帝想要染指这里,可得先问我答不答应。”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田丰心有余悸地长吁了口气,“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似乎没有那么多上下尊卑,不过,大家似乎也相处得不错。就象卫将军如今的位置,要是在中原,那可不是小兵们见了都怕的角色。可是我看到小兵们和他开玩笑都是经常的事。我还以为只是卫将军一个人呢。可方才看到卫将军在大人府上的举动之后,我明白了,这都是大人的努力啊。虽然我不以为,这全天下的人都愿意象大人这样随和,但以大人的才干和胸怀,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营造一个别样的气氛,还是很有可能的。”
“对于如今的这个朝廷,我也算尽了自己的力了,至于未来会这样,我也不想去管了。”刘坚无力的摇摇头,“该如何做,如何做得更好,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愿不愿意听,可就由不得我了。让他去吧,我就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先。这些年为了朝廷的事情我东奔西跑的,都没有什么时间陪着家里人,也该让我歇歇了。”
“我还听说,大人府中的夫人们,个个天姿国色,却不知是真是假。”田丰大着胆子问道。
“可不是么,我这些媳妇们,一个比一个漂亮,我要是不紧紧的盯着,要是被坏人惦记了,我去哪里哭去。”刘坚得意地说。
“没想到大人还真的是性情中人。”田丰的心彻底打开了,“要是有机会,倒是想让拙荆前来见识一番,让她看看大人的夫人们是如何相处的。我家那个啊,为了她那主妇的位置,可没给我那个小的找过麻烦,烦都烦死我了。”
刘坚一愣,心道,这就是有心投效了么。这惊喜是不是来得有些太快了。不由试探地说:“先生只管写下一封家书,我让人把先生的家人接过来就是。若是真喜欢这里,就是住下来也是无妨的。”
“真的吗?大人,你真的愿意收留我这个不祥之人吗?”田丰喜不自胜地说,“可是草民我除了会些算计之外,怕是什么都帮不了大人呢。”
田丰谦虚了,作为袁绍的主要谋士之一,怎么可能会没有大本事呢。
想着怀有身孕还在外操劳的陶佳,刘坚不由心中一动道:“还真的有件事情想要麻烦先生呢。我这里有一个县正缺一个县令,倒不知先生愿意不愿意。”
一看着田丰似乎没有明白过来,又赶快解释道:“我知道,以先生的才能,仅为一县之县令,确实有些屈才了。但现在这个县还是一片空白,除了有两万刚刚拉过来的俘虏兵,和一片荒地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就需要特别能干的人去主事。现在也是确实没有人,让我家夫人,也就是陶谦大人的小女儿在勉强维持。若是大人愿意帮我一把的话,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啊,陶大人的女儿?担当县令?”田丰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自从盘古开天地,没有听说女人可以当官的啊。
“田先生若是觉得为难的话,我也不勉强的。”刘坚微露出些失望之色。若是田丰也象其它人一样,不懂得尊重女人的话,那就算他白费工夫了,“不只是女人能当县令。我不在这里的时候,这一府上下数十万人口,可都是我家夫人在负责的。刚才在餐厅你也见到她了,真心说,我夫人比我做得还要好。”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能为大人效劳,也是我田某人的福份,”田丰忙不迭的应道,“我这便写下家书,便有劳大人帮忙将我的家人接过来了。只要陶家小姐不嫌弃我才疏学浅就好。”
“好,如此,便有赖先生了。”刘坚赞许的点点头,“先生先休息两天,过几天跟卫将军一块过去。我自然会去信说明的,台中未来的生计,便有劳先生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