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魅妖丝之伞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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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湖之约

白芷没想到娄月会是这么决绝的一个人,那天她临走时跟她说的话竟然也成了真。轻轻摩挲着手中这把绘有牡丹的伞,这把朱颜是当年她给的娄月,可以带给她一世的倾国财富,现在却被她送了回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当年匍匐在她身前求她的娄月,那时她只是想要让自己有用,至少可以这样的理由心安理得的呆在那人身边。现在看来,她想要的还远不止这些,若非人心不足,她又怎么有今天的举动。

白芷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是,求而不得的痛苦她能理解,但不代表她就能为此豁出一切。起身把朱颜收进了一旁架子上的锦盒中,白芷最后看了一眼伞上即将要凋谢的牡丹,又是轻轻的一叹。

半月后,宴天下宴请天下人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不少人都趋之若鹜的往那里赶,只有白芷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不久前梅子郁送来了琉璃莲花盏,不久后梅子郁又邀请了她一同游湖,她想大抵是为了娄月的事吧,不过,只怕她是要失望了。

从午后出现,一路走走停停,白芷到了将近傍晚才到了梅子郁说的柳湖。这柳湖果然名不虚传,一边的章台柳此刻正舒张摇曳着柔软的枝条随风轻摆,这样的姿态像极了婀娜多姿的美人在翩翩起舞。

可惜白芷不喜欢,这里的章台柳中依附了太多的落水冤魂,若到了子时,这美人之姿的章台柳,想必是会变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鬼手吧。

梅子郁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岸边盯着章台柳看的白芷,立刻就差人划了小船接白芷到湖心亭上一叙,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要找白芷,她和她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可叙的。

白芷上了湖心亭,也没有跟梅子郁客气,坐了石凳后就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清酒解解渴,这八月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的,她兜兜转转的走了那么久的路,也确实是口渴的厉害。

梅子郁也算是了解了白芷的不拘小节,倒也没说什么,反正这湖心亭也就只有她们俩,横竖没人看见,她也就任性一回做回以前的梅子郁。

像是感觉到梅子郁的放松,白芷放了杯子就问,“你叫我来是为了娄月吧,我可帮不了你。”

白芷说这话是事实,朱颜伞面上的牡丹已经呈现凋零之态,即便是娄月现在来要回去也无济于事,她是注定要凋谢枯萎了。

梅子郁低了头,娄月算的上是她的好友了,从被本家放逐到苏州起,娄月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帮她稳住梅家这支分支,娄月投入了不少财力。

她也知道娄月肯这么做全是为了她那个唯一的亲弟弟,但帮了就是帮了,她不在乎她是为了什么。

“没关系,那就当是我请你喝酒好了。”说着梅子郁一扫一脸的失望,笑盈盈的把白芷的杯子重新添满,率性娇俏的面容让白芷也跟着微微一笑。

两人对坐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夜色渐深也没有察觉。

就在这时,周围的章台柳忽然呼呼啦啦的响了起来,似乎像是被风吹的相互在拍打,但白芷知道,这是依附在柳枝间的魂魄在躁动,它们想要留她和梅子郁了。

反正也没打算现在就走,白芷也就当什么也没发现,继续听着梅子郁不断的聊着她的弟弟,那个传说中能让娄月为之倾倒的梅子彦,梅家最高贵的人。

“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爱梅成痴,别人要是给他一株稀有的梅树,说不定他都肯拿自己去换呢。”说着梅子郁笑了起来,这话像是嗔怪,但她的眼角眉梢却掩饰不住的骄傲,这个弟弟是她的骄傲。

笑着笑着,梅子郁却渐渐的落寞了起来,“可是我却不能时常见到他,就连他的大婚我也......”说到这,梅子郁自觉自己有些失言,她不该把梅家的事说给一个相识不久的外人听的。

“我...”还未等她再说话,白芷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凉亭边上,远远的看着一个地方。那里是宴天下的高楼,它是苏州最高的地方,也是最神秘奢华的地方,此刻却隐隐有红光笼罩。

“她终究是想不开。”白芷喃喃的低语,让刚刚走到她身边的梅子郁一惊,想不开?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梅子郁立刻就看到了那一层诡异的红光,那是,那是火光!

梅子郁立刻转身就要往停靠在一侧的小船上走,为了两人能清清静静的聊一会儿,梅子郁一早就摈退了左右,这时也只能自己去划了小船上岸。

“你最好别上去,这船怕是走不到对岸。”白芷头也不回的说到,这柳湖下多的是想要她们立刻上船的冤魂,这样才好在湖中将她们都做了替死鬼。

梅子郁诧异的看着白芷,只是白芷却还是继续看着远处已经显现出火焰的宴天下。“这是她的选择,她原本就是为了那人活着的。”

白芷的话兴许别人不懂,但梅子郁是明白的,不由颓废的跌坐到了凳子上。白芷说的对,这是她的选择,在子彦大婚的晚上做这样的选择,她的心中想必也是怨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恨。

远处的火光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白芷的眼力还能看到一袭红裳翩跹起舞的娄月,她的表情淡然,浅浅的笑意一直就挂在嘴边。白皙纤润的手臂时展时收,婀娜的身体也随着手臂游弋摆动,姿态妖娆飘渺,舞姿不可谓不美。

白芷叹了一声,即便她美若天仙富可敌国,终究是揽不住一个无心之人呐。“今夜过后,这苏州城中就再也没有宴天下了。”今后这苏州城中也再也没有这么一个痴心痴情的女子了。

梅子郁已经安静了下来,她低低的垂着头,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了石桌上,溅起小小的泪花来。这时候的她不仅为娄月难过,也为自己难过,今夜她的亲弟弟大婚,而她这个唯一的嫡姐却不能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