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从梁记商铺出来的时候,城西大半的人家都已经被惊醒了,等和重莲他们汇合后才知道,原来朱家出了命案,朱家大公子死在了主屋的地上,且面容诡异带笑。
重莲把白头吟往白芷手里一放,看着她把伞打开收取上面的伞魂后才说,“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我和淼淼都只看到他们互相推搡,怎么会把隔了那么远的瓷器给打算刺死了那人呢?”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重莲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水淼淼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
白芷收起白头吟,皱眉朝着朱家的方向看去,那里的半边天空比别处看起来要黑一些,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笼罩住了。“这些事暂时先不要管,让官府的人去查就好。”白芷想,若是这命案真的有异,想必苏佑白会再来找她的。
其实两人都心照不宣,她知道他心思诡诈计谋无双,他知道她便是一直隐藏于是深处的所谓高人,只是这样对大家都好,便也都懒得去拆穿对方了。
“走吧,这把游子引似乎出了些问题,伞魂我一时半刻竟是抽不出来。”摩挲着手中的另外一把伞,白芷眉头皱的更深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变故,竟然连伞魂都抵触起她来了。
重莲和水淼淼面面相觑,白芷是伞妖,一切伞魂见到她就如同见到了母体,怎么会有伞魂不受她的控制?“那先回去再说。”重莲先开了口,水淼淼也随后应和着。三人没有再看一眼朱家那个方向,一纵身前后往云安客栈飞掠而去。
而朱家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飞掠过一道黑影,它借着漆黑的夜幕从朱家屋顶一闪而过,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屋顶的另一侧。朱家上空的黑色也因为那黑影的消失,逐渐散去,几个点点微光的辰星隐隐从夜幕中露了出来。
第二日一早,杜云安就急匆匆的敲开了白芷的房门,还没等白芷开口就焦急的说,“城西昨天出命案了,死的是你给了白头吟的那个朱家长子。”
白芷打着哈欠说到,“我知道啊,我昨天去取伞了。”杜云安一愣,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直到白芷打了第二个哈欠才又说,“可是今天一早那人的尸体不见了!”
伸懒腰的动作一顿,“什么?”白芷看着杜云安,“你是说朱家长子的尸体不见了?”杜云安使劲点头,这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官府在朱家人口中知道那人是争夺一把名为白头吟的伞而死,现在伞不见了,尸体也不翼而飞...
杜云安没有说完的话白芷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大概官府觉得找一个诡异消失的尸体还不如找那把伞来的轻松,于是应该已经在全城搜查那把白头吟了吧。
“我就是来通知你,把伞收好,虽说咱们不惧怕官府,但在凡间多少还是要避讳一些。”杜云安见白芷神色平静,也慢慢的沉静了下来,刚才是她太着急了,白芷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肯定是已经妥善处理过了,哪里还需要她操心。
“伞我已经收回去了,这个你放心,我现在倒是比较担心那具不见了的尸体,城西命案当晚重莲和淼淼在场,连他们都觉得那人死的很蹊跷,只是他们两人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白芷点着自己的下巴在房门前踱步,能在两个基本要有千年道行了的妖面前不露痕迹的杀人,那杀人的肯定不是人就确定无疑了,可即便是妖能丝毫不露声色的也不多,到底会是谁呢?
“云安,你帮我查查京中最近有没有道行高的妖或者精怪进来。”京都现有的异类都会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许轻易取人性命,否则便会被群妖诛杀,所以肯定不是京中的妖怪干的。
杜云安也是这么想的,一早已经知会了老猫,那边现在想必已经开始排查了。“我早上见过老猫,她让我给你带话,记得晚上早点到。”杜云安不知道老猫邀白芷是干什么,但在京中呆的久了,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不该知道的,那就沉默便是。
白芷一撇嘴,手指一动,一身雪白的亵衣之外就幻化出了一套粉白色的罗袖衫裙,那头乌黑柔滑的长发也由散乱变成了盘绕整齐的发髻,发间一支通体乳白的玉簪,简单而不失雅致。
刚刚抬脚往外走了两步,一个身穿绛红色官服的人就走了进来,他穿过月洞门看到走到院中了的杜云安和白芷先是一愣,然后快上前一拱手问道,“请问哪位是白姑娘,我家王爷请她过去一趟。”
“我是,你带路吧。”白芷淡淡一礼,在外人面前那种恬静幽淡的性子显露无遗。那官差再一拱手,转身往月洞门外走,白芷也缓步跟上,手却对着杜云安比了一下手势。
出了客栈的大门,那官差有些犹豫的站在门口,眼前这位白姑娘看起来比弱不经风大家小姐们好不了多少,这次去城西的路又不近,他是不是该给这位姑娘叫顶轿子?
“走吧,我没你想的那么不济。”看都不用看白芷也猜得到这人的犹豫是为了什么,那人见白芷发话,立刻点头抬脚就往城西的方向走。白芷漫不经心的跟着他,心中却在想着难道苏佑白在城西朱家发现了什么?
领路的官差走了一段诧异的发现,身后这位白姑娘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明显是在想事情的分心状态下,竟然能牢牢的跟在他身后不出五步的距离,他中间几次加快速度都丝毫改变不了这个情况。
在他又想再试一次的时候,白芷抬眼凉凉的说了一句,“玩够了就快走,不是说你们王爷在等吗?”那凉薄的语气,他丝毫不怀疑等会白芷会直接跟安王告他一状。
白芷盯着前面诚惶诚恐的官差,心里不由的想,她只是长相平凡了些,又不是母夜叉,说句话就能吓得人心肝俱裂,至于那一副受惊了的表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