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天傻傻的看了看床上的女儿,又回头看了看东方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番进展?
踏进房门的东方政脸色顿时大怒,“郭二,你怎么会在齐小姐的床上?”
那郭二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府上的一个长工,也是齐若心身后那个满脸露出不知所措模样的男人。
对方连滚带爬的翻身下床,急忙套了件外袍,一头跪倒在地,委屈着嗓音道:“回……回太子殿下,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奴才只记得昨天夜里,齐小姐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原本已经被安排在客房睡下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夜里突然起来,恰逢奴才去茅厕小解,就被齐小姐给强拉了过来。”
“起初这齐小姐不停的和奴才说话,奴才知道齐小姐是府上的贵客自然不敢得罪,所以就乖乖坐着听。后来见天色实在太晚,奴才想回房睡觉,没想到齐小姐竟强行塞给奴才一杯酒,逼奴才死活一定要喝进去。奴才不敢反抗啊,就把酒喝了,没想到……”
说到此处,郭二的脸上露出崩溃的模样,旁人听到这里,全都震惊当场,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齐若心。
东方政适时道:“齐小姐,说起来有件事我还想问问你,昨天你突然提着酒菜来我府上登门认罪,可是,喝了你倒的两杯清酒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昏昏沉沉的,我府上的珞臻姑娘现在还躺在床上不醒人世。不知道是齐小姐的酒太过醇香,还是近些年来,我越发的不胜酒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如果旁人再听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可就真是白来世上走一遭了。
齐若心一副有口难辩的模样。
昨天她明明记得,自己将掺了药的酒递给东方政和姜珞臻喝,她也是亲眼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昏睡过去。
可是为什么……
眼前的事情已经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她已经分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眼看着事态发展到了这副模样,齐晟天勃然大怒,大步上前,挥起手,重重的一个耳光便掴到了齐若心的脸上。
嘴里狠狠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下贱丫头,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把衣裳穿了,给我滚回府去。”
齐若心被打得放声大哭。
东方政急忙劝道:“齐老元帅,您不必动怒,我想齐小姐只是一时不胜酒力,所以才犯下此等大事……”
说着,又用力瞪了那郭二一眼,骂道:“你这狗奴才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自己领二十板子去!”
那郭二听了主子的命令,连滚带爬的,急忙跑了。
齐晟天脸色难看,但这里是太子府,就算他心中有气也不能随便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撒。
更何况犯下大错的还是自家闺女,他面色不善的拱了拱手,“殿下,是老臣对子女管教不严,今日之事,还望殿下切莫声张。”
“老元帅放心,我会为齐小姐的名声着想的。”
直到齐家父女离开太子府之后,挂在东方政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的慢慢消失。
姜珞臻从暗处走了出来,低声道:“咱们这招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若引起齐晟天的怒气,下场,会不会变得无法收拾?”
东方政冷哼了一声:“这个下场是齐若心给自己找来的,而且……”
他若有所思的揉揉下巴,“你不觉得,齐老元帅,来得太是时候了吗?”
姜珞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其实两人昨天根本没喝齐若心倒来的那杯酒,早在对方提着酒菜,打着告罪的旗帜出现在太子府的时候,东方政就隐约嗅到了几分不对劲。
所以两人将计就计,假装晕倒,就是想看齐若心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当她将自己脱光,站到东方政面前的时候,两人彻底明白了她的来意。
随后,他抬指封了她的穴脉,又在房间里燃上可以令人意乱神迷的迷魂香,至于那个郭二,是东方政暗中安排的一个幌子。
他总觉得,以齐若心的胆子,肯定做不出来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支持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如此大胆,主动爬上男人的床?
果不其然,齐若心一夜未归,齐府却连个人也没被派来打探虚实。
最可笑的就是,第二天天一亮,齐晟天居然掐准了时机来太子府要人。
他不顾一切的冲到客房,一把掀开床帐,究竟想看到怎样的一幕,不用东方政费脑也猜得到。
一旦被抓奸在床的男人变成他东方政的话,那么北岳太子妃的名头,可就毫无悬念的落到齐若心身上了。
“殿下,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么对待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姑娘家,实在是有些过于残忍。”
这话很快便招来东方政一记恼怒的目光。
“姜珞臻,莫非你希望昨天晚上陪江若心上床的男人是我而不是郭二?”
“呃……”
被他反问一句的姜珞臻顿时不敢吭声了。
“哼!也不知道我做了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谁?”
眼看着东方政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要离开,姜珞臻急忙奉上讨好的笑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粘上去。
“我知道殿下所做的一切全是为我着想,辜负了殿下一番美意,倒是我不识好歹了。不过,我也是担心殿下因此得罪齐老元帅,会给殿下招来怨怼嘛。”
知道她也是有关心着自己的安危,东方政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几分。
他反手执起她的手臂,放柔声音道:“放心,有些事,我自有分寸。”
虽然东方政嘴里说着自有分寸,可姜珞臻还是不放心。
即使所有的人都觉得齐晟天是个正人君子,可姜珞臻却隐约觉得,齐晟天此人很有问题。
之前齐若心上门闹的那一出,表面上看似乎只是齐家大小姐想当太子妃想疯了,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可很多事实的真相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
如果这个齐晟天真的是走得直行得正的正人君子,以他的为人和朝中大臣对他的风评,他根本不可能让唯一的女儿,来太子府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而且听东方政提起过,齐晟天对他唯一的女儿齐若心非常宠爱。
但当齐晟天亲眼看着齐若心和一个陌生男子上床的时候,他眼底所迸发出来的,不是对爱女做出出轨事件的痛惜,而是残忍的杀意。
有那么一瞬间,躲在暗中的姜珞臻,真的以为齐晟天会杀了他这个唯一的女儿。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再去元帅府打探一圈。
东方政得知她的想法之后,先是反对了一番,可见她去意已决,便无可奈何的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夜黑风高之时,陪着姜珞臻一同来到元帅府。
幸好上次正大光明来到此地的时候,姜珞臻暗中将地形记了个大概。
她自幼就和父亲习武,轻功十分了得。
至于东方政,虽然是皇子出身,可他的母后秦素珏,当年可是名噪一时的天机老人膝下最得意的入室小弟子。
有秦皇后这么个武功高强的娘亲手把手教导着,皇家的几个子女,除了病怏子老大之外,就连三公主东方慧,也能耍上两招花拳绣腿。
而且东方政的父皇东方曜,曾经又亲自带过兵打过仗。
有这么一双武艺高强的父母从旁时刻教导着,东方政想偷懒都不行。
此时,两人悄无声息的翻过元帅府后墙,几个纵身,直接跃到了房顶。
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姜珞臻还忍不住调侃,“殿下贵为堂堂太子,如今却像个小贼一样潜入元帅府,殿下就不怕这事情传扬出去,会坏了你的名声么?”
被这死丫头调侃一阵的东方政,伸手捏了她耳朵一记,小声骂道:“有朝一日,我若真背负上贼太子的称号,你可要对我负全责。”
“什么是全责?”
东方政危险的眯起双眼,“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同我装糊涂?”
没等她回答,庭院里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急忙噤了声,屏着呼吸向院子里望去。
就见齐晟天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正向一个院落处走去。
“老爷,小姐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见齐晟天跨进院子,急忙将齐若心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东方政和姜珞臻彼此对望一眼,原来这院子竟然是齐家大小姐的。
听闻此言之后,齐晟天冷冷的哼了一声:“早死早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