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丞相府,只有老丞相和一大家子家丁住着,看着热闹,实则冷清。
白卿卿的到来,给老丞相解了不少闷子,别看这小丫头是个乡下姑娘,口才能力却是不在话下。
她今年一十八岁,六年前,她住的村落遭了一场大灾,村民几乎全部死光。
莫守德途经灾区,将差点咽气的小丫头捡到身边亲自抚养。
别看白卿卿年纪不大,却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短短几年,就从莫守德身上承袭了绝妙的医术。
住在丞相府的这些日子里,府里的下人得知住在家里的丫头懂医术,便三三两两来求她帮忙瞧病。
这些下人抱的心思非常简单,在他们眼里,白卿卿只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就算略懂医术,搞不好也是糊弄人的。
那些发了烧,有轻微头疼脑热的下人,最初的目的只想向白卿卿讨些免费药来吃。
结果丞相府的管家,患了十几年的老寒腿,居然被这白丫头给治好了。
最让人不敢相信的就是,纠缠了老丞相整整四年多的头痛病,居然也不药而治。
至此,再也没人敢小觑白卿卿的医术。
本来还想让小丫头写信给莫守德,逼他赶紧来京城的秦子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天傍晚刚吃过晚饭,老丞相一本正经地对白卿卿道:“丫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医术究竟有多厉害,不过既然你是老莫手把手教了六年的徒弟,相信你手里也是真有几分能耐的。
不瞒你说,这次我写信让你师父来京城,的确有个十分重要的病人,希望由他来帮忙救治,如今他不来,我只能求你随我去走这一趟了。”
意识到老丞相的口吻十分凝重,白卿卿道:“那个人是谁?”
“他的身份,我暂时不方便透露,总之,对我大燕来说,他的存在非常重要。”
白卿卿微微一怔,知道老丞相之所以不肯说出对方的来头,定是有什么隐情。
既然人家不想说,她自然不会没完没了的去打听。
“他的病情是什么?”
“眼盲。”
“先天还是后天?”
“后天。”
“多久了?”
“六年!”
“其它大夫怎么说?”
“无解!”
“秦相信得过我?”
“不管有治没治,总要试过才知道。”
“既然我这次是代我师父来京城赴秦相的约,这个忙,我自然会帮。”
隔天一早,白卿卿在秦老丞相的带领下,乘着软轿,晃晃悠悠被抬到了京城东郊。
这里地势偏僻,人烟稀少,经过一片密密麻麻的紫竹林,一幢外观奢华的大宅近在眼前。
待软轿被抬到那座庭院门前,她清清楚楚看到朱红色的大门正中的门匾上,写着“墨园”两个大字。
把守在墨园门前的守卫对秦老丞相的轿子似乎并不陌生,见轿子停下,立刻就有人上前问安。
不多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踩着急切地步子从院子里迎了出来,态度恭敬地深施一礼,“老相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此坐客?”
秦子正步下软轿,笑着回道:“明昊,你们七爷今日在家吧?”
被叫做明昊的男子穿着一袭青灰色的侍卫装,腰间别了一把长剑,容貌俊朗,气质干练,讲话时的语气神态也是落落大方。
“回秦相的话,您来得还真是赶巧了,前些日子七爷去普陀寺住了小半个月,昨天傍晚才回到墨园落脚。您要是再早来一天,属下还真不敢保证您能看到我家七爷。”
“哈哈,这就叫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老丞相的笑声十分硬朗,这让那个叫明昊的男人心底生出些许惊讶。
“秦相,不知是不是属下看错眼了,您的气色比起从前,似乎好了不少啊。”
“你小子不愧是七爷培养在身边多年的菁英,眼睛居然如此毒辣,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瞧出老夫的变化。不瞒你说,这就是我今日会来墨园拜访七爷的目的。”
说着,转头对另一个轿子里的白卿卿道:“丫头,快出来吧。”
坐在软轿里的白卿卿听到秦子正的召唤,轻轻掀开轿帘,出了轿门。
当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到明昊脸上的时候,眸光一闪,嘴角微微抽动,就连脚下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僵窒几分。
这转瞬之间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旁人过多的关注。
因为在明昊看来,眼前这身穿粗布衫的小丫头,横看竖看,不过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小村姑而已。
不过,这小村姑能得当朝一品大元秦子正亲自引荐,明昊自然不敢当面轻忽怠慢。
“秦相,这位姑娘是……”
“这是老夫专程为七爷请来的大夫。”
明昊面色一怔,眼底顿时闪过一抹不认同的神色。
他很想说,老丞相您是不是糊涂了,找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七爷看病,那不是存心给七爷找不痛快吗。
就算七爷的眼疾令诸多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您也不该随便找只阿猫阿狗来滥竽充数吧。
秦子正几乎一眼就瞧出明昊的心思,他伸手在明昊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有什么话,咱们见到七爷再说。”
明昊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驳了老丞相的面子,象征性地冲一声不吭的白卿卿点了点头,这才将二人引进墨园之内。
别看墨园坐落在京城东郊,地势并不繁华,可诺大的宅子之内却是别有洞天,奢华无度。
这是一幢七进的大院落,里面的设施可以用应有尽有、美轮美奂来形容。
宅子里的家丁仆役明显是接受过正规的调教,一个个进退有度,温顺有礼。
不多时,一行人在明昊的带领来,踏进一间散发着龙涎香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非常宽敞,修饰得也十分奢华考究。
硕大的白玉屏风伫立在屋子正中,四周墙壁上挂着各种书法字画。
屋子里摆放的那套红檀木桌椅价值连城,各类古董花瓶也是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