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时间,都七点多了,想必已经吃了吧。
“没有,你们一个个都不在,就我一个老头子吃有什么意思。”
顾学炎像个孩子一样闹着脾气,我微微一笑,怪不得都说老人像小孩儿,还真是。
我脱下外套,放下包,“爷爷,要不我给你炒两个菜吃吧,你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
顾学炎笑眯眯的点点头,“好,今天就尝尝我孙女的手艺。”
说着我走进厨房,说实话,我自己还真是有一段时间没下过厨了。
围上围裙,看了看冰箱里菜,那就做个山药肉片、西红柿炒蛋、土豆牛肉,再来个杂菜汤。
把一些菜洗好后我在厨房就忙活上了,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佣人王姨在一旁本来打算给我打下手,但全程都就这么看着我了。
“三小姐,你的手艺还真好。”王姨掀开牛肉的锅闻了闻,“真香,你年纪不大就会做饭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不知道她这是在夸我,还是我真的让她刮目相看了,我说:“我十一二三的时候就会做饭了,平时在孤儿院里我就帮忙做一些杂物,所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我说的很轻松,但是这个王姨听了之后脸色就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三小姐...你是孤儿..啊...”
把牛肉的锅调低了一个档,冲她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不管是外人,还是顾家的佣人,所有人都知道顾学炎认了个干孙女,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干孙女的背景,甚至有人说顾学炎认的干孙女一定是某某集团的老板的女儿什么什么的...
就算是顾家的佣人平时也都三小姐长三小姐短的,但她们都不知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所有的菜都做好了,我把饭端上桌,顾学炎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前,夹了一口山药肉片说:“小串啊,你这手艺真不错。”
“我特意少放了一些盐,清淡一点对身体好。”我给顾学炎盛了一碗汤,又盛了一碗饭。
“是杂菜汤啊。”顾学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好久没喝过这个汤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图一省事儿了。”
“没事儿,我都爱吃。想当年啊,战争那会儿,过个节什么的要是能喝上一口这杂菜汤啊,简直都快美上天了。”
看着眼前这个老头,上过战场,身上一定有很多伤。我记得顾子晴和我说过,顾学炎1945年那会儿左腿被打了两枪,每逢阴雨天气腿就会疼的厉害。
我面前这个,可是老英雄。
顾学炎喝了口汤放下筷子又说:“想当年我们营中有个女学生,她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当年是十七岁,好年纪啊,人长得好看,和你有点像,要不是她当年去世了,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她的孙女,后代。”
“那她是怎么去世的啊?”我很好奇的问道,说实话,我比较喜欢听老故事,以前就喜欢缠着老酒腻子给我讲一些老故事。
顾学炎放下筷子,缓缓地说:“被小鬼子给杀了,心都被挖了出来...整个人死的也是极为惨烈,脑袋被割下来挂在城门楼上一个月啊。”
想起这些事情顾学炎有些伤感,似乎想到了当年的景象。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竟然莫名发痛,心都被挖了出来,脑袋也被割了,战争的年代真可怕。
“小串啊,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了。”顾学炎想了想便说:“你觉得阿南怎么样?”
说实话,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怔,不会吧,他真不会打算让我和顾向南在一起吧?
见我不说话,顾学炎又说:“阿南这个孩子平时虽然...”
“砰!”
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吸引了我和顾向南的视线,只见,顾子婷手里拎着个大包裹,头上还围着丝巾急匆匆的上了楼。
我的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背影,却没发现什么,虽然她身上没有黑气,但是她整个人都很奇怪。
“这孩子,这么多天上哪去了,看到我也不说和我打个招呼。”顾学炎有些不高兴。
我一直看着顾子婷上了楼,心里升起一个疑团,然后站起来,“那个爷爷,我有点事和大姐说...”话还没说完,我就急匆匆的上去了,凭我的直觉,那就是,出事了!
我蹭蹭蹭的跑上楼,说实话,我还真没进过顾子婷的房间,不过此刻我也顾不上敲不敲门了,直接推门便闯了进去,而顾子婷本来是在照镜子,见我进来了立马捂住脸,“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由于顾子婷脸上没有像刚才那样围着纱巾,所以我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小水泡...
“你给我出去!”顾子婷说着就来推我,我反手钳制住她的手:“你是想让你的脸烂掉吗!”
我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个分贝,按照平时我一定不敢这么和顾子婷说话,可是此刻,我绝对不能大意,因为她脸上的水泡是尸泡。
顾子婷听了我的话,就愣住了,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你脸上的是尸泡,你接触过极度腐烂的尸体?”说着我凑近一闻,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以前我接活的时候,通常是和尸体待在一起的时候身上才会有味道,顾子婷消失的这两天是和尸体泡在一起了吗?
顾子婷沉默了,一时间也没了话。
我又说:“你说实话,你这几天是去哪里了?”
“我...”
我微微皱着眉,打量了顾子婷几眼,又带着咄咄逼人的口吻说:“顾请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所以你用七星灯续命?”
顾子婷瞪着我,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你对我的事情怎么了解那么清楚,你在跟踪我?”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没有回答她,转身先走了出去,顾子婷在我身后问我,干什么去,我依旧是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下了楼。
一来到客厅,我赶紧来到酒柜前,我记得酒柜里好像有雄黄酒,顾向南和我说过的,顾欮很喜欢喝,所以家里有几坛雄黄酒。
上下看了看,然后两个棕色的老坛子出现在我眼前,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小的,因为这点就足够了。
就这样,我捧着坛子,又跑上楼。
一进门,顾子婷便问我,“你拿着酒干什么?”
我把她拽进洗手间,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钱小串你干什么?”
“当然是治你的脸!”说完我按着她的脑袋在洗手盆边缘上,和她比,我的力气绝对是大,顾子婷挣扎了几下并没有推开我,她只能吼着我,“钱小串,你是不想活了吗!”
她这种恼羞成怒的样子并没有惹怒我,我面不改色的打开酒塞说:“可能会有点疼,你先忍着点。”
她和我不一样,我过的很糙,顾子婷则是大小姐,从小就身娇肉贵的,我先是犹豫了两秒钟,然后直接把酒倒在她的脸上,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忍着点!”我不客气的吼道,看着她脸上的尸泡被雄黄酒的冲洗而干枯了,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应该会没事的吧。
顾子婷的没有刚才叫的那么大声了,半边脸可能已经被酒冲的麻木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人。”
听了我这两个字,顾子婷冷哼,“我真好奇,你到底有什么地方是能够吸引请的,长相普通,身材平平,竟然还能够得到爷爷的喜爱。”
她的话酸溜溜的,有些似乎是在嫉妒。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脸上的尸泡已经彻底干枯了,有几个一厘米的小虫子出来了,我这才放下酒。
“可以起来了。”说完,我拿着酒塞又把雄黄酒盖了起来,要是跑味儿就不好了。
顾子婷的左半边脸,通红一片,一般是红的,一般是白的,就像唱戏里面的阴阳脸。
她照了照镜子,看着毁容似的脸怒道:“钱小串,你确定不是毁我的容貌?”
“你叫唤什么,难道你想烂到骨头里?”
见我也大吼,顾子婷顿时没了声音。
我拉着她又回到卧室,好在她没有我以前严重,等会儿我出去给她买点艾叶和朱砂涂上,过个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好了。
顾子婷一直拿着镜子照,左看看右看看,眼泪都含在眼圈里。
“放心,毁不了容。”说着我的视线落在了她放在地上的包上,如果我没记错她回来的时候拿着的就是这个包。
她没有看我,于是我悄悄的来到那个布包前趁她没注意,我刷的一下把布包拉开,里面竟然是纸钱,香烛之类的,“你这是去祭拜谁了?”
顾子婷见我打开了布包,一脸惊慌地说:“你干嘛乱翻别人的东西!”
“你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我问。
顾子婷:“...”
“你最好不要瞒着我,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你和我,所以我想知道你在顾请消失的那天都做了什么...用七星灯续命,你心里有愧?因为你杀了他吗?”
“你别胡说!”顾子婷有些激动,她本想站起来,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