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眼泪上下检查了一圈孩子后,确定孩子没事,立即就变了脸,满脸凶恶的一巴掌拍到张家乐的后背上,嘭的一声闷响,我眼角的神经跳了跳…这力道真够大的。
张家乐的哭声中,那妇人也跟着哽咽着骂:“你个瓜娃子!你个瓜娃子呀!你咋就那么缺心眼,和你说多少次多少次了!不许去开别人的门!不许开!你怎么就不听?你这耳朵长来干嘛的!”每当她重复加强语气就对着张家乐的后背狠狠的来上一巴掌,最后干脆拧着他耳朵来回摇着。
越骂越火,眼看着妇人都开始准备脱鞋抽张家乐了,我赶忙上前把张家乐扯到身后:“大嫂子,这可使不得,那么小孩子,刚刚都给吓坏了,可千万不能打了。”
妇人抹了把鼻涕冲我说:“不打他能长记性么?打着打着都不听,这要不管他,哪天他要是被…。”说到这里时她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才接着说:“那我就是杀了自己也后悔来不及啊!”
张家乐站在我身后呜咽的哭着,我皱眉,心里有些不悦,一直以来我都十分的反对对子女使用棍棒政策,可是现实却是大多数的家长都万分愚昧的把打和管这两个归类到对孩子好上。
那么自以为是的想法,甚至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有童年记忆的?难道他们小时候被打也能那么开明的认为自己父母是对自己好?
扯了扯嘴角:“可以好好和他说,有了这次教训,他以后是肯定不敢了。再打他就多余了,孩子毕竟还小。”
一旁的沈雪也开口:“就是啊,老大姐不是我说你,孩子出差错也是你们那么多人没看好,怎么着也不能全怨人家小娃娃自己。”
妇人抽着鼻子没说话,眼神瞄了瞄躲在我身后不停哭着的张家乐,眼神里闪过一丝丝心疼,我赶忙趁着这机会把张家乐拉到身前朝妇人那边推了推:“家乐,快去和妈妈道歉。”
张家乐梗着脑袋,大概由于刚被打,虽然害怕,但是小孩子的一股子倔劲头顶着他死活不开口道歉。眼看着那妇人的巴掌又要抬起来,一直没说话的眼镜男突然开口:“好了妈,把家乐带回家去,这里还有事。”他们果然是一家的。
那妇人一愣,回头看了看眼镜男,没再开口说什么,瞪了张家乐一眼后,扯着他就朝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步子,转回头看了我两眼,对着眼镜男说:“宏生呀,我瞅着这姑娘人挺好,要是人家想住下就留人家两天,反正村子也是空的,有人还热闹些。”
我瞄了眼眼镜男,原来他叫张宏生?
“热闹?怕的就是热闹,真热闹起来了,引来了行尸,咱们这么些人就等着变成坑里他们那样的吧。张嫂子,你这算什么?想把大家都害死啊?”人群中一个手拿菜刀,长相猥琐的男人歪着嘴阴阳怪调的开口。
那妇人瞄了他一眼,表情也带了些许的嫌恶,加大了嗓门说:“王歪嘴子,你少说两句话,也不会被口水呛死!”
“好了!妈,你先回去。”张宏生转回头催促了那妇人一句,妇人瞄了他一眼,嘴里对歪嘴骂骂咧咧的就走开了,期间大概又火大,对着张家乐照头又是一巴掌。
我似乎记得,李建国他们的队伍里也有一个叫歪嘴的,当时他被咬死,还在我心里造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影响。不过话说回来,同样叫歪嘴,那个可比眼前这个好看多了,虽然最后一次看到他时已经剩一滩烂肉,我也依旧那么认为。
张宏生这次没有再把视线放到锁天身上,而是转看向我和沈雪,大概是处于对女士的尊敬,他语气温柔了不少:“你们这是从哪来?准备到哪去?”大概是从锁天那里没有问出什么答案,所以才会来问一看就比较好说话的我和沈雪(容我这么自恋一次)。
回头瞄了一眼,依旧抿着嘴不说话的锁天,我说:“如果你们看了新闻就应该知道我们那里,新闻说的行尸群经过的地方。”
张宏生一愣:“那里过来的?”
“嗯。”我点了点头。
“那你这是准备去哪?”
“每个地区不是说都有设立的庇护所么?我们要去庇护所。”期间我微微侧头又看了锁天一眼,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就算是皱眉我也能大致推测一下他的内心想法,可他依旧是那种一层不变的脸,没有丝毫变化,我有些失望的转回神。
张宏生点了下头,终于说到了我们目前针锋相对的话题上:“你们准备在这住多久?”
我应道:“不会太久,这场雪过去,路面不会打滑我们立刻就会走。”
“你们既然能平安无事的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应该是知道怎么躲开那些行尸的吧?”张宏生的话里意思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了,他的意思就是问,我们这些人能不能保证安静,不会把行尸给引过来,给他们带来麻烦。这是好现象,证明他内心里已经有意向同意我们留下来。
这样起码就证明,我们可以省掉一些不必要的争执和麻烦。
“当然,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接着我又指了指身后的一众黑衣人说道:“或许我们还能在这段时间负责你们的安全。”
张宏生瞄了他们一圈,最后又看向锁天,随即转头看向我和沈雪说:“你们原先应该不是一路人吧?”
“怎么着这么问?我们一直都是一路的。”沈雪这会脑袋没犯糊涂,瞎话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给说的就连我都差点相信。
“汪…”就在张宏生准备接话的时候,冷不丁的传出了一声奶腔。
张宏生一愣,我也跟着一愣,怀里突然传来一阵扑腾,这才突然想到,坏了!郑易易…
赶忙把郑易易从衣服里掏了出来,小家伙几乎已经奄奄一息…我有些抱歉的把它抱在怀里,心想着…刚刚蹲那么久是把它压晕了?怎么着那么长时间才动?
张宏生明显没想到我竟然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只狗,表情有些搞笑…我托着郑易易对他笑着说:“小东西冻着了,我想着塞衣服里暖暖…这一闹腾就给忘了。”
“这么小狗崽子,就是煮汤也不够喝,还养着干啥?娘们就是娘们啥时候都不忘矫情。”又是那个可恶的王歪嘴。我瞪了他一眼,这丑八怪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张宏生不知是不是对他无奈,凡是歪嘴说话他统统不接腔,只是看着我们说:“你们在路上还有功夫养着它?”
“不是我们养,我们带的还有个孩子,这是给她当玩伴的,省的孩子孤虚。”沈雪开口说。
“孩子?”张宏生表情一滞,他周围原本嗡嗡的低声讨论也有些安静了下来:“你们一路的带的还有孩子?”
“是啊,比刚刚那个小男孩还小点。”沈雪活生生就像是把郑荣荣说成了她闺女一样。
张宏生没应话,回身和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年级偏大的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后,我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孩子’‘胆小’‘可怜’这么几个词,其余的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好一会他才转回头说:“你们暂时就住在村子里吧,不过要记住…尽量不要在外面转悠乱走,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也只是自讨苦吃,行尸被吸引过来不是闹着玩的,相信你们也知道。”
我喜出望外的和沈雪对视了一眼,这是郑荣荣第二次虽然什么都没做却帮了我们大忙。“放心吧,我们在外面跑了那么些天,既然能好端端活到现在也大致清楚该防着些什么。”
张宏生点了点头,再次和我们强调了一次:“没事不要出来乱跑!”
其实不需要他来说,我都敢打包票,我们这么多人对眼前世界的了解以及抗拒强度绝对比他们高处不是一个档次。但是为了让他安心放我们住下,我还是胡乱保证了一通,表示绝不会添麻烦,绝不会让人出去乱跑。
他们这些人比当初李建国那只老狐狸带的那些人要好得多,眼前这些人起码是还有良知和善良存在的,在接受到我们的刻意示好,和知晓有孩子时,善良的本性还能全部出现掩盖对我们的敌意。
只不过…我瞄了眼正因为我们住下而一脸不痛快的歪嘴,刚他说的那个尸坑到底是什么意思?